第六十九章 长夜（中）
今晚，夜黑如漆。 黑暗笼罩下的北都犹如一座恶魔之城，看上去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倘若在这恐怖的夜里能出现一缕光明…… 突然，夜中真的闪过一线金光！ 不，这不是金光，如果描述得更准确些，它是一道闪电！ 黄色的闪电！ 让人惊奇的是，这道闪电确并非出现在夜空，相反，它在大街小巷中以极快的速度穿梭。所过之处，无不刮起一股强风，将散落在地上的尘埃再度撩起。 这到底是什么？ 难道闪电真的会出现在地上？ 漆黑的夜，就如同周冰此时的心情。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她无法安睡。每夜，当她睡不着的时候，就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 只有当看到外面的夜比自己的内心更黑暗时，她的心灵仿佛才能得到一丝安慰。她才觉得，自己还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至少，外面的夜要比自己不幸得多。 现在已经是零晨两点，她在这儿已站了三个小时。 这个时间，王飞和吴妈早已经睡下，就连躺在小床上的小楠也踢开了好几次被子。看到女儿的身体露在外面，周冰赶紧又帮她盖好，生怕她着凉生病。 她，只有这一个女儿！ 想到小楠，周冰的嘴角又露出一丝苦笑，小楠，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也许，这只是存在她心底的一个幻想，永远也不想被人揭穿的幻想。就算小楠不是她亲生的，她也把小楠当作自己的命根！ 周冰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指针已经指到两点，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已经两点了，他应该快到了吧！” 原来，周冰并非睡不着，而是……在等人！ 可现在是零晨两点，她站在自己卧室的窗边，又有什么人可以等，又在等什么人呢？ 周冰的脸色已显得有点略微焦急，显然她已等得有些不耐烦。她不知道今晚那人到底会不会来，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不，也许他本就已是个死人。 她一直在等的，只不过是个亡灵罢了！ 就夺这时，窗外漆黑的夜色被一道金光凭空割断，它就像佛陀手中的利剑，把大地劈成两半。 是那道闪电，金色的闪电！ 只见那道闪电犹如光一般在远方穿过，径直向周冰站的地方射来！ 难道周冰一直在等的，就是它吗？ 莫非它不是一道闪电，而是人不成？ 可人，又怎会将自己化成一道闪电？ 眨眼间，闪电急驰到周冰的窗前，就在它马上就要穿窗而过的时候，突然嘎然而止。然后，这股闪电散发出的金色闪光就在这里消失了。 它化作了……一个人！ 可怕！可怕！ 这闪电化作的人，从任何角度看都不能算作一个人！除了它和人一样有一个脑袋，一个身体两只胳膊和两条腿外，其它任何地方，简直都不是人，它就像……居住在这夜里的魔鬼！ 它仿佛就该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阴森恐怖的夜中！ 因为，只有鬼……才会长得如此吓人。 只见它头……如果那真是它的头的话！它的头上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替代的是一团发黑并且看上去粘糊糊的一层黑皮。光秃秃的头两侧只剩下半片耳朵。 而他的脸……不，它根本就没有脸！ 替代的是一张恶鬼的面具！ 再看它身上的衣服，那根本不能算作一件衣服，确切地说，那只是由一团破布围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和破布唯一不同的是，还能隐约看出那件“破布”在未破之前是一件西装！ 这头恶鬼突然站在周冰面前，周冰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相反，她的脸上却显露出一股极其痛苦的表情。 这种痛一眼就能看得出绝不是来自rou体，而是那种钻心的痛，它就像一把锥子在周冰的心脏上反复地扎，不停地扎，直到把周冰的心扎得千疮百孔，让她感觉痛不欲生！ 而她面前的恶鬼，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绝不是痛苦，也不是恶鬼应有的邪恶。 而是——爱！ 他看上去明明就是世间最丑恶的生物，可举止行为却格外飘逸，仿佛贵族里风度翩翩的公子，亦或是饱读诗书的学子。 看上去让人非但忘了他丑恶的外表，反而更增加了几分亲切！ 他的眼睛……格外的温柔，仿佛看到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他完全被这“东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整个人好像都失去了灵魂。此时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上。 而这双眼睛虽然在看着眼前的周冰，可它们的焦点，却集中在周冰身后小楠睡在的那张床上！ 他到底是谁？ 为何他要如此深情地望着睡着的小楠，难道他是来见小楠的？ 他不是周冰一直在等的人吗？ 还是说……原本周冰要等的，根本不是他？ 周冰的心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它无情地折磨着她的内心，让她柔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周冰的两只眼睛一直动也不动地盯着眼前的恶鬼，身体却因为痛苦而微微地颤抖。 终于，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两行热泪就像决堤的河水，在她清秀的脸上肆虐！ 她痛苦地挤出一句话：“你来了！” 恶鬼的眼睛还是没有看她，只是微微地回答道：“嗯，我来了。” 周冰的眼睛顺着恶鬼的目光也回头看着熟睡的小楠，说：“你还是放心不下小楠？” 小楠！小楠！ 对恶鬼来说，这两个字代表的绝不只是一个小孩儿名字那么简单。 这两个字简直就是一个魔咒！ 一个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魔咒！ 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动作再也无法变得风度翩翩，而是变得像个恶鬼那么恐怖。他的眼神里再也看不见刚才的温柔，而是一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