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投效

    神都，青龙大街，周家的府邸，书房密室。

    欧阳煌从容不迫的态度令周洪泰不禁侧目，虽说他心中认为自己的计划是最适合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听听眼前自己看好的女婿到底是如何否定反驳自己。

    “伯父，你可知晓，你计划中最致命的一点，便是想要利用侍卫在天子左右的黎星刻将军！如果大人想要利用时刻被权阉监视住的黎星刻，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的话，就会自食苦果。”

    “贤婿为何如此笃定？想那黎星刻，本是一名下级官吏之家出身，是先帝慧眼识珠将其从军中提拔上来的，只要我高举奉迎天子亲政的大义，他绝对第一个支持本人，为何你会说出此人是我计划的致命破绽。”

    周洪泰奇怪地看了欧阳煌一眼，他本以为欧阳煌会说出什么惊世之语，没想到居然说出如此可笑之话来。

    “是的，我承认如果黎星刻将军知晓了你表面上的计划，定然会为了营救陛下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周大人您的真实计划呢？”

    欧阳煌的一句反问瞬间令方才还自信满满的周洪泰变得有些哑口无言，冥思苦想了半天的他猛然间抬起头来，迟疑地示意欧阳煌继续说下去。

    一直观察着对方表情的欧阳煌见到这一幕，便知晓对方已然是发现了那处破绽，不由地开口问道，“伯父，可是想到了？”

    “贤婿真是独具慧眼啊！”

    听到欧阳煌的反问，周洪泰便知晓自己蓦然想到的破绽正是欧阳煌想要提醒自己的，只见他迟疑地说道，“果真如此吗？不会是你在危言耸听吧！”

    见到对方已然怀揣着侥幸的心理，长叹一口气的欧阳煌，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周洪泰道。

    “周大人，你应该知晓黎星刻被陛下六岁时所救的事情吧，要知道黎星刻这类型的武者最是恩怨分明的，且黎星刻更是忠肝义胆之人，别忘了其性命是当今陛下的保下来的！”

    “面对这种重于泰山般的恩义，其一个堪称是文武双全的将领，堂堂一个武卫将军宁可被大宦官威逼利用，甘为宫中侍卫也要时常保护陛下的安危。而大人你的计划却是将天子与权阉一起诛杀，你说对方会不会阻挠你！”

    闻言的周洪泰似乎仍不死心，只听他强辩道，“就算你这样说，我只要在计划的准备阶段利用他将我准备兵谏的消息传到权阉耳内，又不用告知真实目的，他焉能成为我计划的破绽！”

    “周大人，以黎星刻的头脑，你敢说他看不透你的这个计划吗？就算其当时看不出来，等到你计划实施的前一刻其也能看出来，况且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欧阳煌的诛心之言一出，在周洪泰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惊慌失措的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背脊。

    “如果黎星刻看透了你的计划部署，为了保护陛下的性命安危，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大宦官合作，毕竟大宦官们就算软禁陛下也不伤其性命，且大宦官们比任何人都希望陛下在位，只因其们掌控朝权大义的根基便是陛下还存在于世。”

    说着，欧阳煌深深地看了周洪泰一眼，语气中透露着刺骨般的阴寒。

    “一旦黎星刻将大人的计划出卖给权阉们，权阉们岂能放弃如此上好的机会，定然是按兵不动的等待着大人计划的实施，准备在大人行动就要成功的那一刻人赃俱获，将大人弄成板上钉钉的弑君之罪，令你辨无可辨的定成死罪。”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我料定权阉一定会利用你的罪状大做文章、借题发挥，他们一定会以周大人身为三公之一，谋划弑君必有党羽为名，大肆的在朝堂上剪除异己。”

    “同时更会以防止有人如同大人这样意欲扰乱朝纲、欲行兵谏为名，强硬地收拢掌握在朝臣手中的南宫兵马兵权，甚至是一些边军的兵权都有可能被夺取，到那时掌握着全国兵权的大宦官们那才是走到了权利的巅峰、无人能治了。”

    “现在就已经弄得名不聊生、烽火四起的权阉，真要走到那一步，估计整个大汉都的毁在他们手里。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大人你，虽然到那时大人已然处于九泉之下，可是大人你真的不在乎生前身后名吗？就算大人不在乎，大人的良心不在乎吗？”

    此刻欧阳煌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在将周洪泰的计划砸得粉碎的同时，也令闻言的周洪泰只觉得脑海里已然是一片空白，耳边皆是‘嗡嗡’的耳鸣声，此刻的他完全被吓得是怛然失色、汗如雨下。

    他只感到随着欧阳煌的诉说，其所描绘的未来仿佛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场景变幻，种种权阉倒行逆施，罄竹难书的罪行出现在眼前，种种民不聊生、尸横片野的的场景令他羞愧难耐、无地自容。

    甚至最后其眼前出现帝国崩塌、异族占领中原的场景，使得周洪泰目光呆滞地跪倒在地，仿佛精神崩溃的成为了一名活死人。

    “周大人，造成这一切的你，是要逃避责任吗？给我站起来！！！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你必须弥补自己的过错！！！”

    见到变成这样的周洪泰，施展完‘五感干扰’的欧阳煌嘴角咧开一丝弧度，蕴含着‘心灵之力’的大喝在这其耳边猝然响起，如同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聩。与此同时，欧阳煌的耳边传来了久违的空间领悟提示音。

    而失了魂般的周洪泰，则在欧阳煌的这声大喝下，仿佛醍醐灌顶般睁开双眼，一股惊人的气势自内而外的从他身躯中迸发出来。

    “剑主，剑主教训的是！！！周某知错了！！！愿任凭剑主处置！！！”

    只见周洪泰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拜倒在自己的眼前，暗暗送了一口气的欧阳煌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周大人的初衷也是为了大汉的将来，且那些危机此刻并未发生，周大人何罪之有啊！”

    侃侃而谈的欧阳煌主动将周洪泰扶起，而后者却迟迟不肯起身，并用忏悔地语气说道，“虽说在下还未铸成大错，可自认已然无言面对天下人，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啊！”

    闻言的欧阳煌双臂一用力，将周洪泰直接抬了起来，大声的喝道，“既然无法原谅自己差点害了天下人，那就去弥补你的过失，去更努力的回报给天下人。”

    “怎么回报？！！”

    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的周洪泰猛然抬起头来，急切地询问着欧阳煌，似乎是在为即将崩溃的心灵寻找新的精神支柱。

    “当然是大人你原本的计划，诛杀权阉，奉迎天子亲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