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会前

    出了飞来峰，马玉杉一直沉默。

    舞丹阳不是好打听的人，方才她在万谱楼中见马玉杉和那个老头儿似是而非的争吵打斗，心知马玉杉和教她炼器的那位老前辈都是有故事的人。

    有的人的故事可以传为人言，有的人的故事只适合永远埋葬。

    舞丹阳与马玉杉拱手道别，马玉杉便也站在茶山脚下静静一拱手，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两人约定凌光商会张榜之日再见，马玉杉是一定要帮舞丹阳的。

    但其实无论是马玉杉还是舞丹阳都知道，连飞来峰老太师都鉴别不了的宝图，他们两人真的未必能有什么高见。

    马玉杉思及此处，转头又去了飞来峰。

    万谱楼上半开着一扇窗，脾气暴躁的老头儿正正经经坐在长桌后，眉头已经皱成一座小山。

    “我知道你会折回来。臭脾气。”

    马玉杉缓缓走过去，撩袍坐下，语气很是平静。“我的脾气再臭，还能有你的臭？”

    “说吧，那女娃子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去帮她？再说，你看她那什么脸子，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活泼可爱，人家可不稀罕你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呢！”

    马玉杉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微微舒展了眉眼，问道：“这么说，你有别的办法？”

    老头儿不甘心地瞪他一眼，“没有。”

    马玉杉声音越发温和。“老三，可不能对哥哥这样？”

    老头儿沉默半晌，竟有些委屈。“飞来峰有什么不好，你非要日日坐在那个破宝器阁中。之前说是寻人，这寻了百年有余了，怎么就还想不开？人家说修道之人多心宽豁达，你在修炼一途的天分向来比炼器要强，再这么下去，不会阻碍修炼吗？”

    马玉杉淡淡一笑，“我修炼也不过是为了多活几日，不过在炼器一道，我确实不如他。”

    “那又如何，如今马家上下大概也就你想着他，本是性格执拗得紧，一步错步步错，怕是早不在人世，我劝你如今也该放下了吧。”

    马玉杉默默地看了眼窗外远山叠嶂，白雾团团，最终也只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头儿向来拿他的固执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那你这次又是为何执意要帮那女娃子？”

    马玉杉看着那老头儿的眼睛，虽面上不表，但心中起起伏伏，几次想要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但最后却寡淡地说：“与那小友投缘，不忍她浪费天赋。”

    老头儿很不屑地“切”了一声，“马玉杉，你可别拿这些话糊弄我，若不听你讲真话，我才不会给你想什么办法。你他妈与她投缘，可不是我他妈与她投缘！”

    马玉杉却笑了。“急什么，你的妈不是我的妈吗？”

    老头儿一愣，气得头发都要炸开了，“马玉杉！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大不了我拿我的身份谱换给她，我再不入飞来峰得了。”马玉杉十分无赖。

    “你……你……”老头儿暴躁地站起身，突然掀了桌子，“算你狠！”

    马玉杉直直坐在那里，动也没动，只是淡淡笑着，那姿态，那神情，竟与平日在宝器阁中冷漠严肃的老掌柜不似同一个人。

    “哼，鉴宝会那天，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的神仙，让我们马大掌柜这么上杆子去送买卖！”老头儿腾地钻出那半扇窗，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