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瓦里恩 （2）

    私语和谈笑令晚餐的气氛显得十分轻松，缓缓游荡的萤火虫带起了点到为止的微风，让用餐的过程如同盛夏的纳凉晚会般惬意。蕾娅侧头望向瓦里恩，带着一贯浅浅的笑。

    “这情景一定让你感到新奇，就像在座的每一个人初次来这里时一样。”

    “是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它太令人震撼了。因为这一幕，今天或许会成为我这一生最难忘的一天。”瓦里恩发出情不自禁的感叹，接着道，“在此之前我只目睹过战斗法师的火焰系魔法，那已经足够令我难忘了，我很想看更多你们这里比魔法更美丽的画面。可以吗？”

    “当然可以，让我来带你见识更多！”蕾娅微笑着牵起瓦里恩的手，撇下了厅内欢愉的众人。

    他们来到了城堡的大厅，厅堂宽大而明亮，弧形的高大拱顶被分成六瓣，分别雕刻着这座城市的六名护城英雄的浮雕。这些雕像分别被漆上六种代表各自史诗的主题色。刺杀者文德尔的主色调是黑色，林中猎人布兰登的颜色是绿，圣剑弗雷泽的色调则是天蓝，碎石者大地之锤的色调是橙，大法师薇姿则是火焰般的红，医者波特·巴斯的色调则是金黄。他们的眼睛、肩甲、腰带以及手中的武器上都镶嵌着色彩各异的宝石。让他们的形象异常威严震撼。

    “这也许不是制作最精美的六神像，但也许它们的形象会更加接近真实。人们以这种方式纪念他们，仿佛如此就会让他们永生。”瓦里恩道。

    这些传奇人物的故事，瓦里恩十分了解，他们在洛伽大陆各地都十分有名，尤其在樊莹城，无论是真的樊莹城还是假的那个，几乎随处可见关于他们的传说、画本、或雕像。

    “至少他们的事迹会以这种形式得以保存。他们是真正的英雄，也许他们的传说会被后人添油加醋，但我的父亲和我所有的长辈都是这样告诉我，正是他们的存在，樊莹城才从未遭受过毁灭性的践踏。”蕾娅望着华美的拱顶说道。

    但最终，樊莹城还是败了。黑暗之王·屠城者戈伯特任用了臭名昭著的影子巫师马林·巴尔杰，后者与生活在潮湿不见天日的地下坑洞中以植物根茎和墓地中的死人为食的地底人定下契约。地底人族协助戈伯特摧枯拉朽般地将一座座城池夷为平地，而作为交换，巴尔杰用巫术使地底人的眼睛不再只是摆设，它们睁开了那双狭窄缝隙一般的苍白眼珠，再也无惧阳光，甚至可以自由地行走在地面上。拥有了视力的地底人在洛伽大陆上如虎添翼。人类世界惨遭洗劫，在那个没有英雄的混沌纪元里，就连象征着人类文明极致的樊莹城也未能幸免。无数个世纪后，人们赶走了地底人，在樊莹城旧址上建造了今天的人类王城，那个新的樊莹城。瓦里恩回忆起这段传说。

    “你说这座城在被攻破之时凭空消失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呢？”瓦里恩问道。

    “护城六神在曾经无数次扮演着人类最终的希望，但他们终究是凡人，而凡人必有一死。他们的晚年时代自然不舍得抛下倾其一生所眷顾的人类事业，所以他们放弃了安眠于地下的权利。雷耶斯家族的大法师斯塔布斯·雷耶斯亲王将他们的灵魂抽离出来并安放于特制的灵魂容器之中。在樊莹城破之时，国王穆罗·雷耶斯将容器打破，护城六神的灵魂随即注入到这座城堡之中，城堡因此被附上层层魔法，顷刻间，它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生出稚嫩的灵魂，而当它清楚眼前的危险时，它便开始了逃生，它动用了传送法术，并将自己永久的隐藏了起来。护城六神再一次保护了这座城市直至今天。他们依旧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只是这一次，已再无人可能唱诵关于他们的诗。”蕾娅道。

    忽然地，瓦里恩似乎意识到这座城堡存在于此的真正意义。

    “也就是说，这座城堡才是人类最后的火种，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人类的火种将深藏于此，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