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豪门挚爱暖婚在线阅读 - 166.V

166.V

    顾初夏环顾了一圈,还是有些虚弱,问:“我睡了多久。”看这个样子,难道是几个小时,天还没有亮,还是黑的。

    顾初夏自顾算着时辰,安景旭淡淡道:“两天一夜。”

    顾初夏错愕,原来这都是两天后的晚上啊,她居然还以为是睡了几个小时呢,看来真是伤得太重,睡糊涂了,她自顾笑着说:“这么久,看来真是伤的不轻啊。”时辰都分不清了

    安景旭亦觉得,可是程奕然却说是术后正常反应,看来那家伙还是不值得相信,要不要转院呢安景旭想着,片刻,看着顾初夏这幅病恹恹的模样还是打消了念头,有些担心,问:“是不是哪里还疼,我去叫程奕然。”这脸色不太好,没血色,嘴唇发白,干涩,应该是不舒服,安景旭打量后的结论。

    安景旭刚要起身,却被一只凉凉的手抓住,他低头,看着顾初夏白皙剔透的手指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片刻顾初夏收回手,淡淡说:“不用,我很好,命大着,伤口也不是很疼了,只是有些没有力气而已。”安景旭想了想程奕然的话,觉得顾初夏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便放下心来,却听得顾初夏戏谑的语气说,“难怪说祸害遗千年,我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

    这语气才像顾初夏,虽然有些病态,但是还是一如往常的谑语轻言。

    安景旭坐回凳子上,没有说话,顾初夏也没有说话,大概是睡久了,她盯着天花板,没有睡意。

    久久,顾初夏才听到安景旭沉沉的声音:“对不起。”

    顾初夏错愕,转过头去看安景旭,眼神久久没有散开不可置信地惊愕,安景旭刚才和她说对不起这可是千古头一遭,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顾初夏久久才回神,笑笑说:“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安景旭永远不会说这三个字。”安景旭的脸色似乎有些沉冷,顾初夏却继续说,“不过也不需要,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我顾初夏不是赌不起的人,愿赌服输,你根本没有必要说什么对不起。”

    顾初夏说得大度坦荡,十分豪爽地表示一番推脱,却也是极聪明地划了一条分界线,将这一声对不起用一句合作关系打回去,不得不说顾初夏这一招回得漂亮。殊不知安景旭的脸色越发复杂,深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对着顾初夏,他第一次向人解释:“这次是”

    只是安景旭的第一次解释被顾初夏的话打断,只得胎死腹中,而且绝对没有可能说出来,顾初夏接过话,十分不以为意地说:“我知道,是意外,你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良成倒戈你应该也不知道,所以更没有必要说对不起。”

    安景旭颜眼色一沉,似乎要望到顾初夏的眼底里,看清楚她心底的波澜一般,不过却什么也没有。原来她都知道,可是却这样平静地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安景旭第一次领悟什么是多此一举,他怎么忘了,顾初夏何等的聪明,早就洞察了,却没有任何表示,完全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安景旭苦笑,沉默。

    见安景旭不说话了,顾初夏也摸不准安景旭在想些什么,继续自顾说着:“不过我也得到我要的结果了,不知道是不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想清楚了很多,才发现我以前有多傻。也好,总算是结束了。”确实很傻,为了一个没有谁胜算的赌局差点赔上了命,为了一个最讨厌的人没准还会赔上更珍贵的东西,确实愚不可及。

    这与那最珍贵的东西,顾初夏还没有定论,不过她最珍贵的东西怕只也只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吧。

    顾初夏没有多想,说得十分轻巧平静,却撩起了安景旭一汪深沉幽静的眼帘,他焦急地寻着她的视线,不同于顾初夏的语气那样平静无谓,也不同于平素的他那样深不可测,似乎有些慌乱:“结束了你要如何和我形同陌路吗”

    顾初夏,到底还有什么让你在乎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说结束就结束。

    顾初夏撇开安景旭灼灼的视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安景旭的眸中会有这种类似于惊慌的神情,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安景旭怎么可能呢,她依旧平铺直叙不带起伏地说:“最好不要再见面了,我会想好最后一件事,然后还是不要再有瓜葛好,说真的,安景旭待在你身边真的很危险。”顾初夏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去看安景旭,表示自己的话是真的,可是一触及到安景旭深深沉沉浮着她根本看不懂的情绪,她又迅速地转头,暗骂自己没做贼还是心虚。

    顾初夏不去看安景旭,却还是感觉到安景旭灼热的视线密密地笼着自己,让她有种无处顿寻的错觉,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错,既然有了结果,她也害怕麻烦和危险,这结束不是最好的办法吗而且她还这么体贴地把那剩余的一件事都安排好了,安景旭到底还有哪里不满

    顾初夏一脑袋的问号,但是不愿去想,伤口似乎有些隐隐作痛,尤其是对着安景旭莫名其妙的眼神的时候,总觉得庆典之后安景旭的眼神变了。

    顾初夏不做声了,以为安景旭是默认了她的想法,却半响听到安景旭这么一句让人错愕的话:“我该说你洒脱,还是无情呢”

    顾初夏又是一阵错愕,安景旭的视线越发灼热,顾初夏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总觉得怪。她笑着转过去,脸上几乎是毫无破绽地浅笑:“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情可谈的,何来无情呢”

    这话顾初夏自认为很有道理,只是似乎安景旭不这么以为,脸色不好看,眼神更不敢看。可是说错了吗安景旭都选择了顾初年了,她也光荣负伤了,有情,那也是同情。

    安景旭却闷闷地说:“如果我说有呢”

    有有什么有情顾初夏险些笑出来,觉得安景旭真是莫名其妙的很,她不相信安景旭这样深沉的人会是朝三暮四的人,但是他也确实明明白白地选择了顾初年,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可笑,顾初夏不以为意,语气却还是不免有些嘲弄:“安景旭,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赌一次了,你这样说,会让我又自以为是的,这一次的代价够了。”

    顾初夏这话是说给安景旭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听的,安景旭如今这样莫名其妙,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她得提醒自己,别再自以为是了,可不能再来一次。

    安景旭的语气有些酸楚:“你不相信”又自嘲地笑了,“我也不相信。”不相信一场对方从未当真的游戏,他却输了一颗真心,可笑地让人难以相信。

    顾初夏觉得安景旭十分的奇怪,说话颠三倒四,眼神莫名其妙,望着灯光想:难道都是灯光惹的祸安景旭不会真移情别恋了吧顾初夏好笑,怎么可能,她这一枪可是托了安景旭深情不悔的福呢,她懒得揣测,叹了一句:“伤口真疼啊,再也不想疼第二次。”要是她还不死心,再来一次什么游戏赌局的,万一再伤一次呢还是想也别想。

    安景旭眼神黯淡,似乎灯光如何也照不进去,长长微卷的睫毛敛着,遮掩了眼底的情绪,嘴角似乎有一抹自嘲,他淡淡说:“你再睡会儿,过些时间就不疼了。”

    顾初夏确实有些累了,这伤口也有些不舒服,便干脆闭着眼睡觉。

    安景旭站在床边,背着光,眼神牢牢锁着顾初夏,灯光在墙上拉开了一个萧瑟又失落的长影。

    顾初夏,只要你有一分不舍,一分真心,或许我就不用这样矛盾了

    安景旭心里错综复杂,缠缠绕绕地全是顾初夏的影子,塞得满满的,让他喘不过气。

    久久,顾初夏的呼吸沉沉,似乎睡了,安景旭才一点一点靠近,灯光下,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剔透,一寸一寸拂过顾初夏的脸颊,那样温柔,久久他才喟叹一句:“顾初夏,我不想结束。”因为结束不了了,你带走了能掌控的动心,那东西是心,主宰所有的心,在你手里,所以你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说结束

    他眷恋地一点一点拂过她的链接,似乎手里是挚爱的珍宝,不忍重一分,不舍轻一分。

    顾初夏侧着脸,光影难抒,半明半暗地笼在灯光下,那长睫微动,却没有睁开,始终没有睁开。

    她没有说话,她的一颗心却动了,乱了,她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我想结束了,趁不能结束之前,趁我还可以控制之前

    月光偷渡,照亮了床畔的他,还是床上的她,他清醒地编织着她的梦,那是梦,顾初夏只能睡着。

    有些东西永远迟了一步,或者早了一步,多了一点,或者少了一点,刚刚好的缘分需要多少勇气,与天注定。

    显然,这两人没有天注定。

    安景旭的城,是黑暗的,血腥的,透不进一丝亮光。谁都以为听风是人间天堂,却不知听风还有一处没有人间气息的死角,那是安景旭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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