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兵油子
“哒哒哒……” 指挥员的话音还未落地，营内仅有的一挺重机枪便飞舞起了朵朵火舌。 李复距离重机枪的阵地不远，那一阵阵充满金属撞击感的声音，每一下都如同击打在自己的胸口一般，压得他不由地紧憋住呼吸，胸腔拼命地朝着心脏口压去。 “怕了？”一旁好整以暇的老兵油子看了一眼全身僵住的李复，嘴里充满戏谑的说了一句。 李复揉了揉鼻子，深吸一口充满硝烟的空气道，“哪有！” “哈哈，你小子还不错，没吓得尿裤子。” 老兵油子扫了一眼隔壁战壕中的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士兵，眼中的戏虐变成了一丝赞赏。 此刻李复也没心思去关心自己在别人心中的评价，时不时地探头朝王远所在的方向看去。 王云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之前在李复面前，炫耀武器时的那份自傲，只见他紧缩在散兵坑中，隔三差五地才抬起枪胡乱地朝前方扣去。 “你的朋友？” 老兵油子一副看戏的神色说道。 李复瞟了一眼老兵油子，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老兵油子见李复不回答自己，眼珠四下一转吐出嘴里的小木棍道，“在我们这个营里，每次战斗中的尖刀排……不对，应该叫做送死排，死亡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你那个朋友……” 老兵油子轻摇着头，口中发出啧啧的惋惜声。 李复眉头一皱，还没开口说话，身边正啧啧惋惜的老兵油子，那双浑浊的眼珠中突然发出一丝精光，紧接着一脚将刚转过身的李复踹飞了出去。 李复一脸吃痛的捂住大腿，身体重重地砸在有点泥泞的战壕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李复趴着的地方，一颗从天而降的迫击炮炮弹重重地砸了下去。 “轰~” 正准备爬起来的李复瞳孔猛地一缩，连忙移去撑住地面的双掌，身体朝后倒去。 可是紧接而来的一股气浪还是狠狠地撞击在李复的胸口，将李复的身体推移了将近十厘米！ “咳咳！！” 连喘粗气的李复立即看着自己的身体，待见自己并没有什么损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老兵大哥！老兵大哥！” 终于想起了刚刚踹飞自己的那个老兵油子，可是当李复跑到已经炸出一口圆坑的战壕时，却没有找到那个老兵油子的身影。 “不会的……不会的……” 满脸污垢的李复呆立在原地，颤颤巍巍的手捡起被泥土半掩住的那根小木棍。 “咳咳……咳咳……” 就在李复以为那个老兵油子为了救自己被炮弹炸飞的时候，左边转角处的战壕内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是老兵大哥！” 李复脸上一喜，连忙跑到转角口的战壕处。 “真tmd带劲！” 等李复跑进左边转角口的战壕中时，这个老兵油子正拍打着身上的泥垢一脸的倒霉样。 “老兵大哥，你没死啊！” “滚你丫的屁！”好久没被炮弹炸飞的老兵油子，一脸杀气地瞪了一眼李复。 李复咧着嘴笑了笑。 李复本是一个重情义之人，这个老兵油子救了他一条命，他此刻也是认同了这个总是骂娘的老兵油子。 老兵油子探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战场，然后松了一口气对前面的李复说道，“以后别总盯着前面看，头顶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一颗炮弹！” “是是！”李复赶忙地回了一句。 老兵油子吐出嘴里的泥土，一把夺过李复手里的小木棍重新叼在了嘴边。 李复跟在老兵油子后面重新走到之前的战壕中。 看着脚下还冒着热气的圆坑，李复对着身边又闭着眼睛休息的老兵油子问道，“老兵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md，问老子名字干什么，想咒我早死啊，……”老兵油子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了一眼李复，又嘀嘀咕咕地骂了一阵后，才回道， “吴庸。”（书友yyfeng，因剧情需要身份稍作改变) “咦？”李复嘴里发出一丝惊异之声。 老兵油子似乎知道李复的口中的意思，继续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觉得老子一个当兵吃粮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雅气的名字对吧？” “不不。”李复连连摇头想撇清自己的嫌疑。 “哼。”吴庸半睁着眼睛看着布满硝烟的天空冷哼一声，接着道， “老子的父亲以前也是个秀才之第，当老子呱呱坠地的时候，老子父亲手里正好捧着一本中庸，所以老子的名字就叫吴庸了！” “tmd，念久了好像‘无用’一样吧！”老兵油子神色忽然一变，圆睁着眼睛看着李复。 李复连忙摇了摇头，一副我不知道的模样。 吴庸也不介意，再次探了一眼前方的敌人，然后对着李复喏了喏嘴。 “你的那位朋友看来不行了。” “什么？！” 李复一惊，连忙透过战壕上面的沙袋缝隙中朝外面看去，果然散兵坑中的王远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哀嚎。 李复瞳孔骤然一缩。 王远这个人不能死，李复已经将王远当成了朋友，之前他已经损失了一个朋友，李复决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而且还是在自己眼前的！ 虽然李复想要将王远拉过来，可是散兵坑距离这边足有二十米，在这种枪零弹雨之下，别说二十米了，恐怕李复刚爬出战壕就会被流弹给击中。 压住心中的冲动，李复紧握着浸透汗液的手心，脑中的思绪疯狂地运转着。 “给！” 就在李复已经决定冒险出去试上一试的时候，一直关注着李复神态的吴庸，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捆绳子。 “将绳子扔过去，让你的那位朋友将绳子系在腰间，然后我俩一起将他拉过来。”吴庸一边说着，一边找来一片弹片系在绳子的一端。 见李复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系好弹片的吴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tmd，这里不是逞英雄的格斗场，这里是子弹不长眼的战场，现在只有这种办法才有可能救回你的朋友，假如他在半路上还是被子弹击中了，那只能怨他自己不走运了！” 李复看着一脸痛苦倒在地上的王远，又扫一眼四周子弹呼啸的战场，立即接过吴庸手中的绳子，将系有弹片的一端朝王远的方向掷去。 “王远，将绳子绕在腰间，我们拉你回来！” 李复足足喊了四五遍，躺在地上的王远才总算听见了他的声音。 王远看着战壕中的李复，立即咬着牙将绳子绕过自己的腰部。 李复见王远朝这边点了点头，立即对着身边的吴庸喊道，“好了！” “呸！”吴庸吐出嘴里的小木棍，和李复一起默默地点了三次头。 “拉！” 三次一到，李复和吴庸同时拉扯着手中的绳子，另一边的王远快速的朝战壕中滑了过来。 “蓬！” 不到四秒钟的时间，王远的身体重重地摔在战壕中。 李复连忙松开绕在王远腰间的绳子，拉开他的衣服查看着他的伤口。 “你干什么啊？” 王远一把制止住李复的手，一脸哀怨的看着李复，一副难道你想乘机占我便宜的神色。 此刻李复也看到了王远的伤口，只不过是肩膀处被子弹击中，而且还是贯穿伤，除了左边手臂不灵活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大碍。 “滚，我说你丫的没什么事，怎么自己不爬回来啊。” 王远一脸后怕的说道，“这枪零弹雨的，我怕啊，万一半路上被子弹打了怎么办，还不如呆在原地不动呢，这不，我就觉得兄弟你会出来救我的！” “哼~” 见王远又恢复成之前的那种流里流气的样子，李复一把拍开王远的手臂，目光朝四周扫去。 王远见李复不搭理自己，只能架好自己鼻梁上的眼眶，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一边的李复却突然低下了头，因为他感觉到，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顶飞过。 “难道刚刚我的‘英勇壮举’，又tmd成功抢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