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万事开头难(七)【上月还债清】
; 对于容城县来说了,城东三十里的白沟镇上,水陆码头来了一大队瓦剌鞑子,绝对就是天大的事。..阅读巡检司那边都有不少人准备往自己身上下刀自残——要不是想着这瓦剌人就近在咫尺,自残之后逃命会不太利索的话,怕大伙就这么干了。 巡检司那边派了人过来县衙报信,县太爷却去了丁府,还好钱知县请的幕僚师爷,是跟过好几位知县的老手,一边派人去丁府报信,一边使人去通知主薄、县丞组织人手,一边教捕快带了差役和民壮上城,然后又使了这差役来南拒马河寻丁容城报知——这容城县里,有什么大事敢不知会丁公?这是起码的尊重。 当然师爷的意思,也不是请这位“白衣学士,无甲飞将”单枪匹马去杀退瓦剌鞑子,他又不是那些草民,跟过几任知县的人,虽然不见得知兵,但宦海谋生十数年,还是明白一个道理:任你再强悍的将帅,手下没兵没将,能济什么事? 他的意思是请丁一赶紧跑,差役呈上来的书信上面写得清楚,大约就是:知县病重,闻讯正挣扎着下床持剑誓与容城共存亡;容城官吏自然也是紧跟县尊大人,誓死抗击瓦剌鞑子。丁公如晋更是至忠至勇的国之柱石,对阵瓦剌鞑子奋勇当先,连刃强敌,便是面对千万铁骑也不皱眉的。但城小墙矮,纵军民舍命恐也挡不住太久时日。故之,一众官吏求恳丁公,还请看在容城生民的份上,溃围而出去附近卫所调领兵马或是上京请兵来杀减鞑子。并且又说,纵观容城,能调来兵马拯救百姓幸免于难的,唯丁公一人不作他想云云。 信末还有主薄、县丞、六房书吏等人签押印信。 “倒是官场老手。”丁一读完却便笑了起来。 一旦城破,这信就是凭证。至少容城官吏死于守城之战的人,身后名是有保证了。 如果城守不住也不能怪钱知县。人家病到床都下不了的地步还持剑上城嘛; 丁如晋更是忠勇无双,哪怕单枪匹马也是要杀敌的,是一众官吏,一求再求、一拜再拜,才为了大义、为了容城、为了百姓溃围而出,舍生忘死去调兵马来救,简直就是再世的赵子龙。 这师爷为何要这么写?县衙官吏为何会附名签押? 因为他们不是国子监那些热血的举监生。这些官场老油子是极清楚,只要丁如晋活着,大家才会希望得救;必须丁如晋活着,大家的身后名才有保证。而要是丁一回容城里,就算守住了城,万一流矢命中了丁一的话。便是守住了城,恐怕容城官吏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丁一走到那头还在抽搐的驴子边上,拗断了那驴身上的箭杆,醮了驴血,就在那封信的背面写着:雷霆书院学生第一中队一百二十人,由教师张懋统领,携长枪上城协防;第二中队一百二十人。由教师吉达统领,携刀盾于城下充为预备队随时增援;第三中队八十七人,由教师萧香莲统领,准备医用物资随时救援伤员;府中护院留十人守卫,余归刘铁调派待机出城击敌。 却向那差役问道:“可会骑马?” 那差役捂着刚才被踢到的肋部,苦着脸道:“骑过牛,骑过骡子,骑过驴。这马还没骑过……” “好,你骑这马速去丁府,将这信交与刘铁!”丁一指着那匹方才踢死了小毛驴的战马,眼一睁圆,对那差役道,“若误事,族株。”丁某人那性子一发。便是常年征战的瓦剌也看着胆寒,别说这只会在县城里欺霸良善的差役。本来看丁一这大老爷说话和气,又讲道理又给银子,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差役听着。当场吓得话也不敢答,磕了个头连忙跑去过马边。毕竟是骑过大畜口,努力爬着倒是很快上了马,那马不知是对这差役观感极差,还是被丁那眼神唤起了杀性,竟不等那差役坐稳,长嘶一声便扬蹄而去,于是那差役大呼小叫的惨叫声,便往县城一路传去了。 丁一摇了摇头,对身边护卫的头目说道:“去工场,对那守门的胖子说‘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然后把你们的马和兵甲、刀枪全给他。”那锦衣卫百户听着脸上有为难之色,丁一又不是他们该管的上峰,古今中外任何一支稍有点纪律的部队,安能甘心这样被完全非法地剥夺自己的武装?却看丁一冷冷地弯起嘴角望着他说道,“不从,随某赴白沟镇,临敌不前者、背后被创者,皆通敌。” 那锦衣卫百户听着嘴角直哆嗦,连抱拳道:“未将领命!”二话不说,招呼着那二十几骑,回头冲工场那边打马狂奔而去。不去?自他之下,吹牛皮的话不算,谁敢担保自己能在跟瓦剌人对阵之时活下来?要是逃,不论死活,丁一就要算他们通敌,那可是族诛的下场;别说弄死丁一或希望丁一死在战场了,那该是景帝要族诛他们了,恐怕还不止诛一族。 过了不到半炷香,便听马蹄声奔驰而来。 丁一笑着打了一声呼唿,便听一声长嘶,那匹四蹄踏雪的高大黑马就率先冲了过来,丁一跟着跑了几步,按着马鞍翻身上了马,却听身后便传来一阵价天响的喝彩:“侄少爷好身手!”、“先生威武!” 却是文胖子领着二十几人,换了那些锦衣卫的衣甲,持了他们的刀枪弓箭而来,一个个都是在王振“死”后失势,去卫所充当武装硬探性质的夜不收,历经艰险而又能活下来的家伙,马屁会拍,身手却也是过硬的。 这样的人手还有四十余人安置在工场里。 丁一抚着马鞍边的百炼秋水雁翎刀,那是一样熟悉而让他安心的感觉。 容城县里的丁府,原本准备摆上百桌的热闹,一下子随着县衙里传来的讯息,而一下子冷了下来。便是最爱耍宝玩闹的张懋也消停下来,瓦剌人,出现在容城县水陆码头,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嬉闹的消息。 而最为痛苦的,莫过于钱县令了。 原以为自己儿子抱上了英国公这条大腿。结果倒好,马上就传来瓦剌人从白沟镇登陆的消息。这真的是命啊!钱知县不是不于心中如此悲叹,但很快他便有了主意:“公爷,请您带领护卫,速去调兵来援吧!若是可以,请携犬子同行,也好让他学习一下军阵……” 如果其他十一岁的孩子。大约是听不懂这话的。 但张懋不是其他十岁的孩子,他是英国公张懋。 他的身份决定了要比其他的同龄人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但也决定了他的童稚岁月要比其他人少上许多,十岁,他已经能完全无误地听明白钱知县的意思:您趁瓦剌人来之前,赶紧逃吧。最好能带上钱初九一起逃命!
张懋是不甘心的,但他很清楚自己只有十岁,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在跟瓦剌人正面交锋里活下来,这让他犹豫起来,过了半晌方才开口对刘铁道:“师兄,你快点让师母和小师母收拾东西,咱们一起往南拒马河去。如没能会合先生,便一路北上往京师报信。” 他没有去问刘铁的意思,尽管他唤刘铁为师兄。 在张懋的心里,丁一不在,他便有责任扛起这丁府的安危。 而平时老是戏耍他的刘铁,此时也习惯性点头应了,马上就让奴婢去报知天然呆和柳依依。刘铁已经习惯当一个管家,一个服从命令的角色了。而不是决策者。 但这时马蹄声侠着惨叫声在府外传来,便听有人带着哭腔叫喊:“刘管家!快让小的去见刘管家!这位大哥小的给你磕头了,别拦我啊,这是丁公的信啊!小的要是误了事,全家都要杀头的啊!” 此时瓦剌人在白沟镇登陆的讯息,已在丁府里流传开了,不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低泣声。一副大厦将倾的模样,加上那报信差役的凄惨号叫,真是宛似已然城破一般。 张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慌什么?都闭嘴!传那报信的进来!”又对身边护卫下令。“尔等留两人在某身边,其余人等归师兄调派。”又对刘铁说道,“师兄,把守前后府门,许进不许出。若有偷藏细软者、企图逃逸者,皆jian细,杀无赦!”根本就没一句客套话,连一句“依小弟看来,此时应当……”的话都没有。 不过刘铁也没什么抗拒的心理,点了点头便依着张懋安排,开始调派人手。世家传承不是开玩笑的,他能九岁就袭英国公的爵位,也不是来之偶然的,便连一县父母的钱知县,在边上也不敢说一声“下官要去安排守城事务”之类的话而要求离去。 那差役被领了进来,把信交予刘铁。 待着张懋也看过了,方才对钱知县说道:“汝自去办事。初九便留在此间。”钱知县匆匆拱了拱手,提着袍子急急奔了出去,这时节也顾不得管儿子了。他明白张懋的意思,若是丁府被瓦剌人祸害,那么他儿子必定也是陪葬的。所以守好城才是当头第一要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感谢:mengs1984、好可惜、柳絮满天、的水水、土匪猪、香港的石头、racouse、止水冰心、天天愚人节、我是大野猪、barton、半拉儿窝头、八万里路、书友130303210924659、老排骨、京城之恋、中华虎贲军、巴厘土人、重口星人、爱吃冰的懒猫, 诸位看官月票鼓励!加更送上! ps:这三天陪小孩冲奥数,比码字累太多了,还不能听歌,不能出声音,不能抽烟……本章是这三天在小孩课堂后面码的,抽一节出去吸根烟,再回课堂后面码……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本月欠债容我慢慢还……我晚上回去就码,码字比陪小孩上课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