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自掘坟墓
靳水月是做什么的？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和各种植物花草打交道，对医术也稍有研究，虽然不算精，但是她对花花草草的气味、习性和药性的了解，绝对远超这个世上的医者们。 正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她对味道特别敏感，才抬起杯子，轻轻闻了一下，就猜到了里面加了什么“料”，但猜测到的同时，她也十分心惊。 这可是十四阿哥，是她家四爷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他们兄弟两人虽然各有各的打算，但是从来没有结怨啊，但是这里面的东西，明明就是……。 “四嫂觉得如何？”十四阿哥轻声问道，打断了靳水月的沉思。 “味道很好，茶香味甚浓，还有淡淡的沉香味儿，很好闻，我尝一口。”靳水月一边笑着，一边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味道的确不错，很好，甘甜醇香，难得的极品。 在这个时代，能看到茶膏，还是加了沉香的茶膏，当真是不容易，这玩意可谓价值千金啊。 “爷也喝一口，不错呢。”靳水月把茶杯递给了自家四爷。 四阿哥也不嫌弃她喝过，端过来很自然喝了一口，也觉得味道不错，笑道：“十四弟费心了。” “四哥和四嫂喜欢就好，下次小弟得了这茶膏，再送些过来。”十四阿哥笑着说道。 剩下的茶水，靳水月没有再给自家四爷喝了，这杯子本来不大，剩的茶水也不多，她慢慢喝了下去。 至于她家四爷，正和十四先聊着呢。 靳水月也乘机观察十四，见他神情淡然，很是自然，不过偶尔也会往茶杯上看一眼。 过了好一会，靳水月突然捂着头，气息也有些乱了，忍不住喘了几口气，手就开始颤抖起来了。 “四嫂这是怎么了？”十四阿哥满脸诧异道。 “没事……这几日有些身子不适，偶尔便会如此。”靳水月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身边的巧穗扶着她出去，走路时还有些跌跌撞撞、脚步虚浮。 “这段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和你四嫂偶尔会觉得恍恍惚惚，精神不济，但很快又会缓过来，找了太医来看，也没发现哪儿不对劲。”四阿哥摇摇头说道。 此刻的他，看到自家福晋这种反应，心理也很是吃惊，但他何等睿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立即配合她，所以才会如此说。 “大概是开春了，瞌睡吧，我这些天也偶尔会如此。”十四阿哥笑着说道。 “时辰也不早了，十四弟今儿个便留在我这儿用晚膳吧。”四阿哥看着十四，笑着说道。 “不了四哥，我好几天没有在府里用膳，今儿个早起就和福晋说好，晚膳府里的人聚一聚。”十四阿哥笑着摇了摇头。 “好，和家人团聚最为重要，四哥就不留你了。”四阿哥笑着拍了拍十四的肩膀笑道。 “嗯，四哥，我就先回去了。”十四阿哥笑着抱了抱拳。 “我送你。”四阿哥没有多留，亲自将自家弟弟送出了王府，看着他上了马车后，才回府了。 因为方才靳水月表现出来的异常，还有十四的镇定，都让四阿哥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尽管这个猜测对他来说是很痛心的，但是他还是要知道这个答案。 急匆匆赶往正厅，四阿哥才进去就看见自家福晋正在弄罐子里的茶膏。 “怎么样？真是那东西吗？”四阿哥上前挥手，示意奴才们退下后才问道。 “嗯，十足十的分量，比老九上次给钱氏的还要厉害，可见他们已经和那些洋人勾搭上了，不然是弄不到这玩意的。”靳水月低声说道，然后拿起杯子里面融化的茶膏水，准备尝一口，却被四阿哥一把夺下了。 “别紧张，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毕竟是植物提纯的，我就尝尝而已，再确定一下。”靳水月轻声说道。 “刚刚那一杯几乎都被你喝下了，你不会是上瘾了吧。”四阿哥脸色有些白了。 “胡思乱想什么。”靳水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低声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对于花花草草的了解，我说第二，旁人可不敢说第一，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好了，其实不尝也能确定这里面有什么了，毕竟……十四的反应很镇定，越是镇定，就证明越有问题。” 四阿哥闻言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脸上十分难看。 “从小到大，我和十四弟的感情不算深厚，但毕竟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兴许是我那时候的性子比较冷冽，对他也不关心，所以……他和老八他们走的很近，以至于到现在，他一心一意支持老八夺帝位，和我离心离德也就罢了，没想到，连他也想害我们了。”四阿哥沉声说道，语中满是愤怒，当然，更多的是痛心。 他们可是亲兄弟啊，哪怕自家十四弟背地里使了不少小手段，有时候甚至会危害他，但是他都不去计较，可是现在……他真的很痛心。 “他未必就知道那么多，也许只是老八、老九他们哄骗十四弟，让他来试探咱们的。”靳水月轻声安慰道，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家四爷痛苦。 亲兄弟反目，还真是让人难受。 “十四弟在诸位皇子之中，向来骑射、武功拔尖，勇不可当，可旁人若是以为他有勇无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四阿哥若有所思道。 靳水月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人家兄弟之间有矛盾，她说太多反而不好，不如让自家四爷自己个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我先去瞧瞧安安，这个时辰，她也该吃点东西了。”靳水月轻轻揽着自家四爷，柔声说道。 “别走，陪我待一会。”四阿哥却拉住了她的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在这世上，他的额娘，他的弟弟，是他的血脉至亲，但遗憾的是，他从不曾走进他们心里，从不曾感受到那份骨rou至亲带了的快乐，不过……老天爷并没有抛弃他，他还有靳水月，他的福晋，还有小安安，还有儿子们，而此刻，有靳水月陪在身边，他的心平静多了。 “把茶膏收着，过两天老九上门时，好好招待招待他。”四阿哥在自家福晋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 “这个远远不够，我给他准备的东西，可比茶膏厉害多了。”靳水月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笑着说道。 真要比提纯的技术，她肯定是首屈一指的，加上她对许多植物药性的了解，所以弄出来的东西，比九阿哥从那些洋人手里得到的要厉害许多。 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一些东西，比如亲情，可十四阿哥的背叛，让四阿哥伤了心。 兄弟之间小打小闹没什么，但是下毒手，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就足以让人寒心了。 靳水月知道，自家四爷暂时是不会动十四的，所以这股子怨气，那就得老九来承受了。 此后两天，靳水月把十四送的茶膏精心“加工”了一番，然后就等着九阿哥上门了。 他们夫妻预料的没错，和钱氏的一个月之期一到，九阿哥便上门拜见了。 正好这日沐休，四阿哥也在王府里面，见到老九时，也不觉得奇怪。 “四哥，小弟过来看看四哥，不算叨扰吧。”九阿哥抱了抱拳，笑着说道。 “九弟说笑了，你能来，四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儿个咱们兄弟可得好好喝几杯。”四阿哥脸上露出了笑容。 九阿哥不疑有他，虽然他们之间关系不好，但是明面上也不会闹的太难看，他都亲自上门拜见了，四阿哥若是把他赶出去，那才叫怪事儿呢。 两人很快到了正厅，才说了几句话，靳水月便带着巧穗过来了。 “四嫂。”九阿哥笑着站起身来。 “九弟坐吧，九弟可是稀客，我方才听人说你来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靳水月一边坐下，一边笑着说道。 九阿哥闻言脸色倒是未变，只是笑道：“兄弟之间自然要多走动，以前是小弟失礼了。” “九弟今儿个过来，可是有事？”四阿哥开门见山问道。 “没事，就是和四哥说说话。”九阿哥摇头笑道。 “你们聊，我给你们泡茶去。”靳水月站起身笑道。 “哪能烦劳四嫂。”九阿哥连忙说道。 “不碍事，都是自家人，正好前几天十四弟过来，送了我们一罐子上好的茶膏，这可是新鲜玩意，听说是今年滇西那边新出的贡品，皇阿玛那儿也只有一罐呢，九弟一会好好尝尝。”靳水月笑着说道，然后就起身去拿东西了。 九阿哥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怪异之色，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兄弟二人闲聊时，靳水月已经在一旁冲泡好了茶膏，每人端了一杯过来。 “九弟，这东西不错，这几天我和你四嫂都会喝一些，连睡眠都变得很好了。”四阿哥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小口后笑道，似乎很享受这个味道。 靳水月也端起了喝了一口。 九阿哥当然不会当众拂了他们的面子，再说十四的茶膏是他亲手给的，也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喝一点点也不碍事，所以他也没有拒绝，端起了尝了一口。 还真别说，这个味道真是好极了，喝了后唇之留香不说，腹中也有一股暖意。 “这茶膏，小弟也曾听说过，这是滇西今年秘制的贡品，这是陈年老茶做的茶膏，能养脾胃，加了沉香，又能安神助眠，实在是好东西，十四弟真乃能人也，竟然能得到这贡品，不过，小弟还是最羡慕四哥，这么贵重的东西，十四弟都送给四哥，可见四哥和十四弟兄弟情深啊。”九阿哥笑着说道。 “兄弟情深”这四个字，九阿哥咬的很重很重。 四阿哥和靳水月都是明白人，听了后顿觉心中烦闷，但也没有露出丝毫异色来。 片刻之后，巧穗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上了一大盘坚果过来。 这其中就有九阿哥平日里爱吃的松果和杏仁。 靳水月也时不时拿一些吃，就着这茶水，吃点儿坚果，别有一番滋味，不过……她几乎没有动松果和杏仁。 九阿哥今儿个似乎很有空，在他们府上喝了一下午的茶水，虽然一共只喝下去了两杯，根本不算多，但也闲聊了一下午，然后还留着吃了一顿饭后，才回去了。 “怎么样？”等九阿哥走了后，四阿哥才回过头问自家媳妇。 “松果和桃仁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还有他喝的那两杯茶膏水。”靳水月轻声说道，有十足十的信心。 她在里面加的东西，绝对能让九阿哥上瘾。 “那就好。”四阿哥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之意，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八、老九他们，要算计的是他们夫妇，不过到头来，自掘坟墓而已。 “这些东西都要尽快处理干净，绝不能让人知道这玩意和我们有丝毫的关系，等到老九发现自己上当时，肯定会有所行动。”靳水月柔声说道。 四阿哥闻言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自己媳妇道：“这玩意最是害人，特别是我提纯的这些，说实在的，若不是为了粉碎他们的阴谋，我也不想弄出这个东西来，现在必须处理了。” 这东西，后来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靳水月心里还是有很大负担的，不过，让老九自讨苦吃，她可没有觉得有丝毫心软和内疚，这是那厮自找的。 接下来，夫妇二人紧密配合，很快把那罐子茶膏处理了，还有靳水月的工作室里留下的一点点痕迹，也被清除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未来的高科技设备，是绝对查不出蛛丝马迹的，至于他们嘴里说的，千金难求的茶膏，靳水月已经从新弄到了一罐子，这个可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再难求的东西，只要银子下去了，很快就能弄到，哪怕再稀有。 九阿哥走了两天后，靳水月终于派人把四格格接回了府里，送到了钱氏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