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父子争吵
皇帝真不想理弘时,所以根本就没有停下脚步。 “皇阿玛。”弘时却不肯放弃,都是因为他和二jiejie太儿戏,才会害的额娘成这幅样子,他无论如何都要请杨太医去不可。 “康郡王。”苏培盛拦住了他,低声劝道:“皇上正在气头上,郡王先别惹皇上生气,等杨太医给三公主瞧了病,您再求皇上不迟。” “可是我额娘那个样子已经等不及了啊。”弘历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苏培盛,快步上前挡在了皇帝面前。 四周伺候的奴才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苏培盛示意下,全部退到了远处。 “皇阿玛。”弘时一下子跪在了皇帝面前,猛的俯下身去磕了个头:“儿子求皇阿玛救救额娘。” “朕说过,宫里多的是太医。”皇帝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冷声说道。 倘若跪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倘若不是知道弘时的脾气就是有些执拗,他早就让人把他拖下去了。 “皇上,额娘虽然做了许多错事,可她始终是您的女人,是她为您生下了二jiejie和儿子,求您看在我们的面上,救救额娘吧。”弘时抱住皇帝的腿,不让他离开。 皇帝真想一脚给他踹过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弘时心善又重情义,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这孩子孝顺,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李氏和宋氏做到这样的地步。 皇帝正想告诉他,可以成全他,但是必须让杨太医先给安安把脉再说,可是还不等皇帝开口,弘时就等不及了,他以为皇帝还是不答应,心中又急又气,便高声道:“儿子知道,皇阿玛心里只有皇额娘一个人,其余的女人对您来说可有可无,或许您还觉得她们的存在是碍眼的,包括儿子和二jiejie,其实皇阿玛也是不喜欢的,可皇阿玛再不喜欢,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此事若传扬出去,旁人只会说皇阿玛是无情无义之人,您囚禁皇祖母,世人背地里还不知如何指责您,若您再抛弃妻子……。” “啪……。” 弘时还没有说完,皇帝一巴掌就打到了他脸上。 弘时一下子就愣住了,跪在那儿半晌都没有反应。 皇帝也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出手打自己的孩子,从前,哪怕这些臭小子们再胡闹,他都是舍不得责罚的,除非像弘历和弘昼上次从南书房逃学那样影响不好的时候,才会被罚,还是和别人一块被罚。 “混账东西。”皇帝指着弘时低喝一声,沉着脸道:“你跪在这儿好好反省,苏培盛,给朕好好看着,跪不上一个时辰,不许他起来。” “是。”苏培盛心中很是无奈,但还是赶紧应了一声。 皇帝这才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往安安住的偏殿去了。 很快,靳水月便知道了这一切,事情是在永寿宫发生的,奴才们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皇上,弘时本就老实、善良,若齐妃不是病的太重,弘时也不会这样求你,更不会失言了,既然我之前已经答应他,让杨太医去给齐妃瞧病,皇上也答应了吧。”靳水月将皇帝从偏殿请了出来,柔声说道。 “他哪里是失言,他是对我极为不满,才会说这些混账话,也罢,一会让杨太医跟着他去吧。”皇帝虽然生气,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杨太医很快从偏殿出来复命了,他也认为安安是出水痘了,有诸位太医守着,大家治水痘的方子也差不多,如今最要紧的便是退热,丝毫不能马虎,他也给了诸位太医建议。 皇帝听了他的禀报后,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杨太医,你随康郡王去他府上吧。”靳水月转身对杨太医吩咐道,等杨太医走后,她才对皇帝道:“皇上,水痘会传染,皇上还是别守着安安了。” “水月,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真的出过水痘了,是不怕传染的,安安从小就很少生病,可是一病就会很脆弱,我瞧着她那样儿就心疼,若是不亲眼看着女儿好起来,我心里难安。”皇帝说到此握着靳水月的手,柔声道:“我每天还得上朝,还得处理政务呢,真正能陪她的时间也不多,倘若我再不陪陪她,她肯定更难受。” 孩子生病,若阿玛和额娘不守在身边,她该多难过啊。 “还有我呢。”靳水月连忙说道。 “我不许你去,再说你还要照顾小六子呢,六儿还小,万一染了水痘,那可就危险了。”皇帝深怕靳水月去守着安安,怕她被传染上,毕竟出痘还是有生命危险的,但是他知道她疼爱孩子,没准会趁着他上朝的时候偷偷去,如今也只有拿小儿子来劝她了。 靳水月听了微微一愣,看了看偏殿,也不敢进去了,她很担心女儿,可小儿子还小,抵抗力更差,如今又习惯赖着她了,万一她染上了病毒又传染给儿子,那可就遭了。 “放心吧,女儿这边有我呢,你也好,珍珍和弘历他们也罢,在安安没有痊愈之前,都不许再去偏殿了。”皇帝握着靳水月的手说道。 靳水月看着皇帝,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她不能去守着女儿,也只能从别的方面关心孩子了。 “去吧,去看看小六,我去守着安安。”皇帝轻轻拍了拍靳水月的手,转身进偏殿去了。 今儿个还有不少奏折没有批阅,皇帝让人在安安屋里放了个桌案,把奏折都拿过来批阅了。 安安虽然高热不退,但是精神头勉强还可以,她睡不着,就靠着大迎枕坐了起来。 “多喝点水,你额娘和太医都说了,多喝水才能退烧。”皇帝放下御笔,端了杯水给. “皇阿玛日理万机本就很累,您这样守着女儿,女儿虽然高兴,可心里也很不安,女儿不想您受累。”安安看着皇帝,低声说道。 “皇阿玛陪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会觉得累呢,乖乖喝水。”皇帝笑着拍了拍安安的小脸,想喂她喝水。 “女儿有点力气了,自己喝。”安安连忙伸手接过水杯。 皇帝又让奴才去换了水来给她敷在额头上退热。 太医们很快把熬好的药送了过来,安安最怕喝苦药了,可是见阿玛在一旁很紧张的看着她,她便一饮而尽了。 “我们的小安安真是长大了。”皇帝看着女儿,笑着夸赞道:“真是乖孩子。” 安安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虽然他家阿玛对他一直都很好,可是他们父女也有好久没有这样亲昵过了。 靠在床上,安安看着皇帝批阅奏折慢慢睡了过去。 …… 永寿宫正殿外,弘时正跪在坚硬的青砖地上,苏培盛在一旁守着,不断的看手头的怀表。 “王爷,时辰到了,您快起来吧。”苏培盛一边伸手扶弘时,一边说道。 事实上,离皇上说的一个时辰还差了一半呢,但是皇后娘娘已经授意过了,让他早些请康郡王起来。 “多谢公公。”弘时当然知道一个时辰还没有到,他还以为是苏培盛故意如此,便抱拳道谢。 “王爷要谢就谢皇后娘娘吧,是娘娘的意思,对了,杨太医已经在永寿宫门口等着王爷了,王爷快带杨太医去给齐妃娘娘瞧病吧。”苏培盛恭声说道。 弘时闻言微微一顿,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宫门口疾步而去。 杨太医果然已经在永寿宫外头等着了,弘时叫上杨太医,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王府。 弘时一去就是两个时辰,二公主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期间齐妃又晕了过去,可把她给吓坏了,偏偏许太医又让他们姐弟给赶走了,王府里的大夫都不敢开药,二公主气的让人打了大夫的板子,又听说弘时带着杨太医回来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怎么才回来。”二公主见弘时出现在了院子门口,连忙上前质问道。 “先别说这个,先让杨太医给额娘诊治。”弘时连忙说道。 “好。”二公主也不敢耽搁了,立即把杨太医请了进去。 杨太医给齐妃把了脉后,脸色大变,又让人拿了许太医开的药方子来看,顿了顿才道:“许太医的方子是对症下药了的,按理说娘娘应该有所好转才是,臣看娘娘的脉象和体征,却觉得娘娘的病情加重了,敢问公主,你们给娘娘吃了什么?” “之前按照许太医的吩咐,喝了粥还有淡盐水,后来就没有继续吃喝了,加之额娘又晕了过去,如今连药都灌不进去了。”二公主连忙说道。 “许太医的法子再稳妥不过了,按理说不会这样的。”杨太医一脸凝重的看着弘时和二公主道:“臣实话告诉王爷和公主,娘娘病的实在是太重了,人都虚脱了,若再无好转的话,臣怕娘娘撑不了两天。” 弘时闻言脸色苍白的可怕,二公主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现在起,臣会亲自给娘娘熬药,也请王爷和公主派最可靠的人给娘娘熬粥,准备汤水,万不能让人在里头动手脚。”杨太医低声说道,语气很凝重。 “杨太医的意思是……有人在汤药和粥水里面动手脚。”二公主连忙问道。 “臣也不知道,可是按照之前的法子来医治,娘娘不该越病越重才是,所以只能更加小心谨慎了。”杨太医轻声说道。 弘时的脸色不好看,杨太医虽然没有明说,可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应该真的有人在额娘的汤药和粥里动了手脚。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这府里和额娘有仇的就宋额娘了。 弘时不想往下想了,他只想额娘快点好起来,别的以后再说。 接下来,弘时和二公主亲自监督奴才们准备水和稀粥,每次给齐妃吃之前杨太医也仔细检查了,确定没有问题再给齐妃吃喝,只是齐妃还晕厥着,根本吃不下去,杨太医用金针刺xue后,齐妃才缓缓醒来,勉强喝了点药又昏沉下去了。 看着弘时和二公主忙里忙外,瑜芳并没有去帮忙,事实上她一开始也想帮来着,可是人家嫌她烦,觉得她在那儿就是添乱的,她便没有再进屋了。 “福晋,要告诉王爷奴婢查到的吗?”季嬷嬷见自家主子一脸落寂的站在屋外,便上前柔声问道。 “不必了。”瑜芳轻轻摇了摇头:“我能查到,他就能查到,这是他自己的额娘,他都不关心,我在意又有何用?一切都看他自己如何抉择了。” “是。”季嬷嬷连忙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了。 当日夜里,瑜芳是一个人睡的,弘时在齐妃的院子里守着,就连二公主都没有回她的公主府,李绅找了过来,也跟着留下了。 这些天,瑜芳已经习惯躺在弘时的怀里入睡了,如今一个人躺着,还真有些睡不着。 才三更天,她就睁开了眼睛,再也闭不上了,索性起身坐到了窗边。 “主子,您还是去齐妃娘娘那儿瞧瞧吧,王爷虽然说不必您去伺候,可是这种时候还是应该去。”季嬷嬷柔声说道。 瑜芳闻言微微皱眉,但还是很快换了衣裳,梳了头出门了。 她到了齐妃住的地儿后就见弘时和二公主夫妇正坐在外厅的椅子上休息,弘时已经睡过去了,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摊子掉到了地上,屋里伺候的奴才在打盹,根本没有注意到。 瑜芳上前捡起了毯子,小心翼翼给弘时盖上,深怕吵醒了他,可弘时还是醒来了。 “你怎么来了?”弘时睡眼朦胧的看着瑜芳,随即问道:“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了。”瑜芳低声说道。 “才三更天,你怎么就起来了,如今虽是夏日,可天气凉,你身子骨又不好,可别着凉了,太医说了,你的身子可不能累着,不能熬夜,快去睡吧。”弘时拉着瑜芳的手,低声说道。 “可是额娘这里……。” “额娘这里有我呢,你放心吧,快回去睡,我可不想你再病,那样我会心疼的,我送你回去。”弘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瑜芳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