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凭什么？！”石山风同样憋着一股怒火，“儿子你放心，等会阿父带你干大事去！先别急啊。【】》し” 石山风不愧是能生下石头这样暴脾气少年的汉子，说什么做什么。他将能带走的东西卷起来，带不走的通通搬到隔壁老吴家，之后把门一锁，领着儿子偷偷摸摸地将包袱卷藏在跑路方向的野地里，转身却趁夜摸到唐六暂住处。唐六身为头头中的一员，独住一间屋子。 石山风父子俩从窗户观察唐六，见他睡得呼声震天，死猪一般不易惊醒，便蹿到屋后。屋后的粪坑岸上放着一根大号粪勺——长长的竹竿连接一个竹制的圆桶，这父子二人齐心协力，又找到一根正常大小的粪勺，两人分别迅速从粪坑中舀了一下，飞快跑回来将之从窗户倒进去。 正值夏日，粪坑中的虫类到了繁殖期，密密麻麻长了一坑，此刻唐六的屋里爬了一地都是这些小东西。凡是有缝隙能叫它们进入的位置，都被石山风父子倒了一粪勺。没几下子父子俩先受不住溜了，留下被恶臭惊醒的唐六一睁眼便面对满世界的恶意…… “阿父，你真恶心！”两人找到野地的包裹，石头笑着说：“接下来咱们去东西村？” 做父亲的轻拍了儿子的脑袋，笑骂道：“刚上是谁一直在玩的？！——我原先是想把唐六揍一顿的，但是进不去，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既然没人发现，那咱们先不走，否则等他们查到咱爷俩突然不见，那肯定晓得事情谁做的。不如等明日光明正大地离开。” 石头哈哈乐道：“这么晚过去也没地方住啊，阿父，咱们出来之前你肯定没想到这一点对吧？” “哎哟！”将几个包裹突然压在他背上，便听到父亲哼声道：“还没玩尽兴吗，敢嘲笑你老子，胆子肥了喃” 父子俩嬉笑着回到家中，但是家里什么都没有，早就叫他俩搬空了!最终不得不敲开老吴家的门，在他家过了一夜。 这一夜，白鑫和阿水怕是最开心的；唐六则十分凄惨。一个粗壮的汉子在屋里又叫又哭，不停地跳脚拍身子，直到闻讯而来的兄弟们将他解救出来，他已然累的虚脱了，倒在地上软成一团rou，身子仍不自主地抽搐着。 严大眉头皱得死紧，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明早要上山，没空细细检查，暂且先放着了。不过，凶手应该就是原住民，严大吩咐其他人严禁原住民上山采山货，以做惩戒。 凌晨到来，白鑫准时起床。今日不晓得山上的情况是否有变化，秦氏便留下来，在林家守着前院的鸡鸭后院的马，以及翻晒红菇。 三人披星戴月赶往寿山，比严大等人先一步上去。山中很平静，直到他们开始采菇了，什么都没发生。 另一边，严大等人待旭日东升，方才进山。赫赫扬扬四五百号人，震起一片鸟兽。声音隐隐传到白鑫这边，白鑫连忙告诉阿水和林大：“有许多人来了，应该是隔壁村子那些。” 阿水焦急地问：“咱们是不是该躲起来？或者直接回去？” 回去的话，不太情愿，而躲起来，一旦被发现，怕是三人目前采的这些会被抢走。白鑫纠结着，随即发现眼前闪过一抹黄，他瞪直了眼看着黄色越来越接近——不是吧，脑子里才有这个念头它就出现？！敢不敢更神奇一点！ 眨眼间，阿金跳到眼前，林大挡住白鑫和阿水，一面转头疑惑地望着白鑫，无声询问。 白鑫嘴角略微抽动一下，才介绍道：“它就是阿金。” 闻言，阿水和林大同时看向地上那条小金蛇。阿水十分好奇：“它看上去好小，真的是蛇王？” “呵呵，”白鑫说：“确实，除它之外没别的了。它似乎听得懂人言。” “啊？！”阿水惊呼一声。便连林大都瞪圆了眼睛。奇怪的是，小金蛇对着阿水没什么反应，却陡然直立起细长的小身子冲林大嘶嘶威吓。唬得林大不禁往后退，它方才罢休。 如此嚣张的样子，令白鑫真想一指头把它弹出去。不过，远处人声越来越接近了，便连阿水和林大都听到动静。阿水拿不定主意，遂问他：“怎么办，那些人要过来了？” 白鑫不作声，只是低头看了看阿金。明明一个字也没说出口，阿金却像是知晓他烦恼着什么，扭着小身子往热闹声的方向爬走消失了。 林大不明所以地叫出来：“这？——” 紧接着便发现其他方向的草木剧烈晃动，有摩擦拖拽地声音传来。蓦地一声惨叫爆发出来，随即尖叫声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呼呼喝喝闹了一阵子，渐渐停歇，山林恢复平静，徒留白鑫三人在徐徐山风中凌乱。 白鑫呵呵假笑道：“阿金不懂分寸，太粗鲁了些。” 阿水和林大面面相觑，没有搭理他。 此话再没有其他什么来打扰他们，不久便装满了一筐筐红菇。白鑫略感奇怪道：“今年的菇好似没有去年长的多。” 林大回应道：“会不会是才刚开始，所以长的少。” 白鑫帮阿水背上竹筐后，表示不认同：“去年是采摘季末尾才来，那个时候已经过了红菇的旺盛期，头尾两个时段理应是相差不大的，但是现在这数量明显少了许多。” 三人一起下山，阿水安慰他：“再如何少，也够咱们采许久的了。不过，采摘不及时的话，红菇就烂在地里了，是不是该多喊些人来——比如霜平他家？” “最好不要！”林大率先反对，“但凡外人晓得了阿鑫和那条蛇的事情，会对阿鑫不利的！就连我，有什么秘密也最好别叫我知晓——即便我林大忠于老爷、听老爷吩咐保护阿鑫。你们还小，不懂人世间的险恶。” 他这番话，着实令白鑫感动。毕竟人心皆贪婪，他能坚守忠诚，不贪图私利，不枉白鑫与他相识一场。 走到东西村后面的山头上，但见人影摇曳。白鑫他们躲在矮木丛中，观察一番，却原来是保长领着大部分村民在祭拜山中精怪鬼神。因为突然闹出来的蛇灾，村民们认为是由于隔壁村的那些人触怒了山里的某种存在，才有此现象。初时相信的人不多，可今日那些人进去后又闹了一出，便由不得其他人不相信了。 保长带头，让村民备上一些贡品，临近晚上的时候来山头上烧香叩拜，祈求饶恕——当然，最好是去找隔壁那些罪魁祸首，而别来这边。 “阿水，现在往哪边走？”白鑫望着被村民们堵住的路口，轻声问道。 长流水拉了下他的衣服，“跟我来！”领先朝石头村的方向走，白鑫和林大紧随其后。 昏暗的山野小路，杂草丛生，灌木肆意生长，遮挡了大半的路，时不时会被勾住了衣服或者竹筐。行至一处宽阔地段，隐约可见方块形状的田地。 突然，白鑫一把拉住前面的长流水，“停一下！” “啊？”阿水的精神皆集中在看清路面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白鑫定睛细看，前方有两个肥肥胖胖的影子在不停地移动，“前面有动静，且等下，我看不太清楚。” 影子慢慢在靠近，片刻后，白鑫才说：“是两个人，背着东西，好像包裹，往咱们村这边过来了。” 阿水轻轻问：“躲起来吗？” “嗯，”白鑫肯定道：“躲一下吧，咱们有这么多红菇呢，被人发现了说不清楚。” 三人就近找了一处高高凸起的田埂挡住身形。藏好没多久，便听到两人沉重的脚步声，可见他们背着的包袱很重。 其中一人较为年轻的样子，在抱怨另一人：“您昨晚不是才说晚上赶路的话，到了东西村也找不着地方住吗！” 年长一方闻言，提起探路用的木棍往年轻人屁股上拍了下，叫骂道：“刚刚是谁玩得那样兴奋啊？这会还来说我！兔崽子。” “您干嘛骂自己是老兔子呢！”年轻人丝毫不畏惧，嘻嘻哈哈打趣道。 他们即是石山风和石头父子俩。昨晚捉弄了唐六，原说是今日白天就走人的，后来得知唐六那伙人又上了山，且禁止原住民跟着，父子俩心有灵犀当即决定再做一次。 昨晚他们只整了唐六一人，没被人发现。今日他们扩大了范围，凡是在休息睡觉或者外出的原沽棠镇人住处，皆被喷了粪虫，恶臭飘扬全村。便在这父子俩得意之际，被人发现了行迹，才匆匆忙忙往东西村逃跑。 “咱们这一跑，等他们发现，就晓得事情是咱们做的吧？”石头说道。 石山风没在意：“知道又怎样，还能追来么？儿子你且放心吧，要还是一个村的，咱们肯定糟糕！等咱们变成东西村人，那些人再追来，可就是两个村子的事了，他们不会那样做的。” 石头一脸受教了的表情。石山风虽然看不见，却也清楚，心里颇为自得。父子俩离开后，白鑫三人方出现，走了另一条小路。 而石山风父子进入东西村，碰巧遇到祭拜结束回来的保长。说明来意后，保长见他二人身强体健，如果村子有大事也能提供助力；加之长相看着不像心术不正的人，遂答应让石家父子留下。为了拉拢父子俩，保长让其当晚借住自己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