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巧舌如簧
胡一亭并不想暴露自己针对英特尔的蓄意攻击，做无辜状一摊手：“我并不想针对任何人，我只是看到了这项技术的价值，并赶在英特尔之前对其完成了研发，仅此而已。” 虞有澄也不敢想象一个去年才16岁的少年会蓄意针对英特尔在技术上进行恶意截胡，点头道：“你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总之现在我也离开了英特尔，胡一亭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研发游影霸王的时候，有没有国家力量给了你帮助？” “没有！我以人格担保！”胡一亭毫不犹豫，立刻矢口否认。 虞有澄对此并不感到惊奇，心说即便中国政府背后帮了你，给了你情报，你也肯定不会承认的，但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也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他坦诚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英特尔海法实验室今年开发出的MMX指令集，和你去年搞出的游影霸王指令集高度重合，简直是一对双胞胎。” 胡一亭早就想好了一旦被虞有澄问起这个话题要怎么回答，于是当即作出气愤表情，跺脚大骂道：“抄袭！赤裸裸的抄袭！海法那帮孙子！抄袭老子的设计！他们进度比我落后一年，居然还敢不要脸的抄袭老子！这要不抄袭呢？估计还得再过两年才能拿出产品吧？真是一帮子废物点心！” 虞有澄见胡一亭骂骂咧咧颇为生气，样子不似作伪，终于也确信了自己当初对格鲁夫做出的解释。 “我也是这么看的，但格鲁夫并不认可我的判断，觉得是英特尔出现了大规模泄密，导致英特尔技术部门内的所有华裔员工全部受了池鱼之殃，被调查的有之，丢饭碗的有之。”虞有澄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的遭遇，愤懑之余又满心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加上这次你们发布了Slot1接口技术，帮助Cyrix搞出了剑龙这么有竞争力的产品，简直像是在针对英特尔进行打击，胡一亭你能说说Slot1是怎么回事吗？” 胡一亭早就想好了说辞，闻言立刻解释道：“Slot1的计划源自于去年在拉斯维加斯时，我和Cyrix的弗里德曼谈话时，得知英特尔面对6X86Dragon丝毫不乱阵脚，立刻推出了带有二级缓存的新款处理器，大大提高了浮点运算速度，弗里德曼当时很头疼，毕竟他们的制程技术比英特尔要差一大截，所以那时候我就想着，能不能用别的什么办法绕过制程技术，来解决二级缓存上片的难题。” “那你怎么想到要取名Slot1的？要知道英特尔之前也在研发类似的技术，内部开发名称就叫做Slot1，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命名，简直就坐实了格鲁夫的猜测，把英特尔里所有华裔工程师都坑苦了。” 胡一亭拼命作出一副无辜状，大张口惊讶道：“天哪？真的这样吗？我可一点都不知道！Slot这个单词就是卡槽的意思啊？数字1是代表第一代卡槽技术，这个命名土的掉渣，我当时根本就没多想，实在是随手起的啊！” 虞有澄见胡一亭一脸的惊讶，觉得他年纪这样小，有限的人生肯定都在琢磨着学术，否则怎么可能在数学上和IC设计上取得惊人的成绩，这种人一定是说不来谎话的。 “我相信你。”虞有澄真挚道：“巧不巧的，英特尔在命名的时候也是非常无脑，跟你一样的想法，唉，理工科的人就是这样单纯，取个名字都能傻到重合。” 胡一亭故作无知，继续道：“就因为受了弗里德曼当时那番诉苦的影响，我特意在COMDEX展会期间找到DEC公司，花了大钱才买下了他们的Alpha架构和总线协议的技术授权，我们的PCB板卡和高速总线芯片设计，就全都用的是DEC公司的Alpha总线协议EV6。” 虞有澄闻言几乎跳了起来，恨恨地一拍大腿，破口骂道：“就是说嘛！从EV6就能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从英特尔抄袭来的！你知不知道，英特尔开发中的这个Slot1接口，用的是他们自己的GTL总线协议！这个东西和DEC的Alpha架构上的EV6总线协议完全是两码事！哼哼！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格鲁夫完全是欲加之罪！完全是诬陷嘛！” 胡一亭只得不停地点头，虞有澄气的直喘气，一口喝干咖啡，起身给大家去泡绿茶，来来回回嘴里都在气骂着：“我就说嘛！我就说嘛！是不是？我就说嘛！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胡一亭暗暗捏了把汗，心说幸亏老子机灵，抄的是AMD的SlotA接口技术，只是用Slot1命名罢了，至于让你们遭了池鱼之殃，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西方人对华人永远是防着一层的，只要在对华竞争中落於下风，这种忌惮很快会被以歧视排挤甚至打压污蔑的方式释放出来。 虞有澄用白瓷茶壶泡了一大壶碧螺春，给胡一亭沏了一满杯，胡一亭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换回之前的话题继续道：“不但有QQ，有游影霸王，我们还搞出了U盘，这东西虞先生用过没有，有没有什么建议？” 虞有澄眼睛一亮：“U盘是个好东西！我跟你讲，这东西实在是绝妙的发明！胡一亭你们真是有够创意！这么一来，把USB接口一下子盘活了！这里面受益的公司可不老少呢！我跟你讲，自从1994年11月11日英特尔、康柏、IBM、Microsoft等多家公司联合发表了USBV0.7版本以后，这个USB接口就像个鸡肋一样摆在机箱上，几乎没有用户使用这个接口，大家不知道能用它来干什么，96年1月，这些公司又把USB标准提高到了1.0版本，依旧是无人问津，市场反应冷淡，谁也不在乎这破玩意儿，主机和主板厂商几乎都不愿意把这个接口装上去，因为这鬼东西简直就是付出额外的成本又不带来任何效益的冗余接口。一直到你们重光的U盘横空出世，如今才短短几个月，USB俨然已经成了机箱和主板上必不可少的实用接口了，我看早晚会发展到，大家没USB接口就没法过日子，今后主机上的软驱一定会被U盘活生生的掐死。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现在美国股市里涉及软驱生产的企业都在甩包袱，包括日本在内，软驱产业已经被视为了技术落后的潜在不良资产，大家都在拼命地想要把这块夕阳业务剥离呢，原本又有光驱之后，软驱就渐渐少了景气，如今你们又搞出了U盘，这更让软驱没了活路了嘛！” 胡一亭开心地哈哈大笑：“我也不针对任何人，像我之前说的，我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价值，这是我的眼光，而且我的眼光还从来没错过。” 虞有澄意味深长地看着胡一亭：“你是很有眼光，在技术上，我虽然比你多了四十年的阅历，但也没你这样有创造力，更没有你这样的执行力，和想到之后就能在最短时间里做出来的技术实力。” 胡一亭闻言暗喜，觉得火候已到，微笑道：“另外我们重光还开发了VCD和DVD解码芯片，还有数字电话总控芯片和大型程控电话交换机，这些产品没有一项不赚钱，个个都是我们的盈利增长点，每个月的销量都在上升，如果这还不足以说明我的眼力，那我真的没话说了。” 虞有澄低头不语，开始陷入复杂思考之中。 胡一亭趁热打铁道：“我觉得人生在世，一定要做能够令自己成长的事业，而不能过多考虑眼前得失。 以虞先生经天纬地之才，该学的都已经在英特尔学到了，如今再要寻找一家大公司从头开始打工，岂不是浪费人生？您老人家就算是铁打的，又能再干几年呢？” 虞有澄被说得不禁微微点了下头，暴露出他对于胡一亭这番话发自内心的认同感。 胡一亭大喜，连忙继续道：“但要是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那就情况大不一样，就像一棵苹果树，第一年结十个果子，哪怕自己只留下一个，其余九个全分给别人也无妨，因为树还在成长，等到第二年，苹果树结了一百个果子，我们照样只留十个，其余九十个全分给别人，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苹果树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上面的果子成千上万，那时候才是我们收获的时候。” 虞有澄眼里精光闪动，问道：“这就是你对于风险投资的看法？” 胡一亭笑道：“对，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浮躁，有耐心，沉得住气，比较不像年轻人，反倒像个老头，所以我觉得自己和虞先生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虞有澄爽快大笑道：“好一个小老头，说得好，哈哈哈哈哈。” 胡一亭继续道：“而且虞先生你总要为子孙留下点什么，俗话说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您有个女儿对吧？与其给她留个早晚会花光的金山银山，还不如给她留下个公司，让她在您百年之后，还可以骄傲的对您的重孙辈说，看啊，这就是你祖爷爷留下的基业。” 虞有澄一拍沙发扶手，哈哈大笑道：“好一个苏张之舌的秀口，简直把我说的心都痒了，我现在明白胡一亭你为什么能一夜之间建起这么大的公司了，就你这口才，哪怕当推销员都能发达。” 胡一亭大方一笑：“虞先生，我现在还是那个问题，如果要虞先生来做这个风险投资公司的总裁，您觉得多少资金才合适？” 虞有澄鼻翼翕动，大脑飞速运转之后，报出了一个数字：“一千万启动资本，一年内我帮你选二十家公司，然后我们一起从中选择十家以内进行精心培养和扶植，争取在其中养出一棵参天大树，五年内完成上市，让我们手里的股票市值实现三倍以上的升值，之后再考虑套现或者继续持有。” 胡一亭点头：“可以。” 虞有澄咬牙思考片刻后又道：“我可以拿出三百万美元来！” 胡一亭点点头，看向吴桐：“吴姐你呢？这样的机会错过就没有第二次，你出多少？” 吴桐吓得呆了：“我？我哪里有钱？这个我要和我家蔡逸中商量着来。” 胡一亭佯怒道：“我信你，虞先生也与你相熟，你这时候提你家老蔡做什么，爽快点，五十万拿不拿得出？” 吴桐见胡一亭态度异常坚决，不由她不答应，一狠心道：“那我把房子卖了！五十万就五十万！大不了这些年在美国白干了！反正我和老蔡还没有孩子！真要是喝西北风，好歹有胡总给我一口饭吃！” “哈哈哈哈哈哈”胡一亭和虞有澄全都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