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姐妹重逢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潼关的夕阳缓缓落下，余晖播撒在经过战火焚烧的土地上，显得无比苍凉悲壮。战场上，几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折损的兵器和毁坏的战具洒落了一地。这是一场无法想象的恶战。多少曾经的同袍战友，兄弟手足，在这里为了不同的信仰而战，多少满怀救国之志的热血青年把自己年轻的生命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他们用淋漓的鲜血，再次谱写了改朝换代所带来了悲剧。

    潼关外围争夺战，持续近一天，以卫孝节、张方所部主动放弃阻击阵地，彭鼎辉部退入潼关，段氏义军占领潼关外围阵地而告终。这是段氏起兵以来所经历的第二场正面交锋，也是伤亡最大的一次，共有三千多名将士壮烈捐躯，其中包括刚刚投效不久的孙华。官军方面则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而且彻底陷入了被动的战略地位——南城虽然守住了，外围阵地却全部丢失，段氏十万重兵将潼关团团包围，潼关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彭鼎辉就像是一只想要向老窝奔跑的老虎，被彻底锁入了潼关这一囚笼之中，动弹不得了。

    紧接着，十九日凌晨，段婉曦率两万大军在夜色掩护下，绕过了彭鼎辉精心布置的河东郡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通往蒲津桥的外围据点，一个突袭，全部俘虏了守卫蒲津桥头的五千将士，全军渡过黄河。在六月十九日的朝阳露出第一缕曙光的时候，先头部队的罗大刚和监视蒲津桥头的吴信兄弟俩已经胜利会师。经过一夜的行军作战，两万将士终于找到了归宿，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听说meimei已经渡河，刚刚忙完潼关外围围困的段云娟迫不及待地和苏冰心来到段婉曦部的宿营地，看望远道而来的meimei和兄弟部队将士们。映入她眼帘的，是七倒八歪躺在路边睡大觉的士兵。赶了一夜的路，大概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吧？jiejie来了，meimei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一定是……

    果不其然，当她走进段婉曦的帐篷里的时候，段婉曦正打着地铺倒头大睡呢。她的“床”也就比普通士兵多一层干草，连盔甲都没卸下，也不嫌硌得慌，背后的披风胡乱盖在肚子上，掉了都不知道。看着meimei这种憨态可掬的睡姿，段云娟笑了笑，轻手轻脚地上前，把披风给段婉曦盖好，免得她着凉。

    “嘤咛”一声，段婉曦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一张雍容柔美、熟悉亲切的俏脸映入了眼帘。她用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拍拍自己的脸，确定了这一切不是做梦的时候，终于叫了声：“jiejie——”猛地一下扎进她怀里。

    “好meimei！”段云娟像个慈母般地搂着meimei，纤手轻抚她脑后披散的秀发。

    段婉曦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jiejie，这五个月，太辛苦你了！”

    段云娟笑道：“你不也是吗？带着一大票人，东躲西藏地赶了千里路，刚回到家里没几天又去草原跑了那一趟，还射下一箭双雕……”

    段婉曦抬起头：“你都知道啦？”

    “我能不知道吗？你们五姐妹在苇泽关结义，我这个当jiejie的没去参加，都觉得遗憾了。”

    “jiejie，虽然你没有和我们拜把子，可是在姐妹们的心目中，你才是我们的头。”

    段云娟打趣道：“这话可别让你君雁大姐给听见了。不然她可挂不住。”

    “云娟小姐，你这就见外了吧？”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杜君雁已经牵着苏冰心的手走了进来。“当初结拜的时候，我们姐妹就是这么约定的。您是我们公认的长姐，我们五个meimei唯jiejie马首是瞻。”说着和杜君雁纳头便拜。

    段云娟急忙扶起两人：“自家姐妹，meimei何需多礼呢？真是折杀我也。云娟能有你们五位杰出的meimei，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哪！”

    苏冰心见燕无双不在，问道：“三妹，为何不见四妹呢？”

    段婉曦故意卖关子道：“二姐不是聪明绝顶吗？小妹倒要你猜上一猜。”

    苏冰心想了想，轻轻地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呀？定是去接没跟来的那两位姐妹，好让我们凑个七仙女呀。”

    “不光是为此。”段云娟道，“我想，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请个能降伏彭大将军的神仙。你说呢？”

    “jiejie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法眼哪！哈哈哈哈……”段婉曦和杜君雁、苏冰心二女都会心地笑了。

    临时搭盖的简易帐篷中，五个姐妹其乐融融，给残酷悲壮的战地带来了一丝温馨和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