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6
嘀嘀嘀，嘀嘀嘀。 陆正彦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枕边手机，睁着朦胧的双眼，看了看，接听放在耳边，有气无力的应道，“喂。” “老大，你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电话那头的张东，听起来倒是神清气爽。 “张东，你小子为什么总是精力旺盛，现在几点，你不看看，有事儿局里见。”说着，就要挂断，应是被张东的喊叫声制止。 “别啊，老大，我这不是有事儿嘛。”生怕自己再唠叨，正事没说成，“第三个人出现了。” 陆正彦顿时清醒，从床上蹦了起来，“你确定。” “老大，这事儿我还是知道的。”张东声音尽量压低，“失踪表上的第三人发现地点就在永平街附近。” 永平街？难不成又是一个去而复返的人？ “还有呢？还有什么消息？”他这么小心说话，肯定是有原因。 “老大，是这样的，有目击证人在那附近看到疑似庄寒的人。” 陆正彦算是明白了，张东是在提醒自己避嫌，“他们是不是认定这次的事儿还同庄寒有关？” “既然是在逃的嫌烦，出现在案发现场，一般来想，也不正常，所以……” “成，我明白了。”陆正彦打断他的话，自从付柯离开后，新来的局长同他总有芥蒂。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庄寒的事，有人背后捅刀子，说自己知晓内情，故意瞒报。 本就是空口无凭的事，解释起来也没有意义，便没理会，没想到这些年落在自己身上的怀疑不减反增。 冲了把脸，抹去水珠，看着镜子里明显睡眠不足的人，晃了下脑袋，昨晚怎么回到这儿的，他已经有些记不太清。 但那片玉米地中，见到的人是谁，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时隔三年，他突然出现，目的究竟是什么？ ——X市湘西区公安局—— “老大，才来啊。”张东老远瞧见了陆正彦，急匆匆赶了过来，“快进去吧，局长在里面。” 陆正彦皱了皱眉头，“开会？” “算……算是吧。”张东话语有些犹疑，眼神闪烁，只是催促陆正彦赶紧进去。 他想了想，自己这几年虽然不受待见，但也没犯什么事儿了，总不至于摆场鸿门宴吧。 随着张东一起走向会议室，打开大门，里面阵势让他一愣，扭头看了眼张东。 那小子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不敢瞧他。 多说无用，陆正彦抬脚走了进去，在坐在正中的纪鞍东面前停下，开口道，“局长，抱歉，来晚了。” 三年前，付柯失踪后不久，纪鞍东便从临近的Y市调了过来，接任湘西区分局长的职位。 三年间，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一是跟当初认定庄寒为嫌疑犯之事有关，另一个原因便是，这两人的脾性着实不对路。 陆正彦一副直肠子，有话说话，而纪鞍东为人深沉，总是绕着弯子。 陆正彦的性子，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果然，这几年没说上几句。 此时的纪鞍东还是老样子，他看了眼面前站的端正的陆正彦，点点头，看向会议室其他人，“这就是我们局的陆正彦，有什么你们说吧。” 陆正彦这才发现，坐满整个会议室的并不是自己局里弟兄，这也不是什么商讨案子的会，而是……他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寻找了舒适姿势坐在椅上的纪鞍东。 所以，这果然还是一场“鸿门宴”了。 “陆正彦同志您好。”起身的人他并没有见过，而那人也并不打算自我介绍，而是直接发问，“2015年九月十九日的晚上你在哪儿？” 九月十九？陆正彦皱眉想了想，如果没有记错，那天正是蜃气楼邀约的日子，他应该是同顾南在蜃气楼，不过前后才几分钟而已。 “怎么了吗？” “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陆正彦开口道，“我去见了一位朋友，跟他一起开车在外面溜达。” “这位朋友是谁？”如此咄咄逼人，陆正彦扫视了会议室一圈，这里面的每个人似乎都胸有成竹。 “你们想得到什么信息？”他平生最讨厌如此绕圈的人，“又想从我身上证实什么！” 问话的人显然被他突然提高的嗓门震住，条件反射的看向纪鞍东。 只听这个从刚才开始就没开口的人，咳嗽一声，冲陆正彦道，“小陆，有话好好说。” “局长。”陆正彦扭头看向他，“有什么您就说吧，不需要这样。” 见他对纪鞍东如此不敬，会议室sao动起来，碎碎念的声音此起彼伏。 纪鞍东又咳嗽一声，坐正身子，看向陆正彦，“小陆，你是爽快人，我也知道，那咱们就不说废话了。” 他摆摆手，让陆正彦坐下，开口说道，“八年前，也就是2007年，湘西区发生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无头杀人案，我想知道，这个案子，市民族大学民俗学教授顾南，是否参与其中？” 陆正彦顿时卡壳，张着嘴，呆愣的看向他，这件事，可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他是如何知道的。 “小陆，你必须要回答我。”纪鞍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直视着他，“而且是诚实的回答我。” “顾南，只是帮了我一个忙。” “也就是说，他真的参与其中了。”纪鞍东点点头，仿佛是掌握了什么。 陆正彦急忙起身，双手撑着桌上，焦急解释，“顾南没有参与，他同那件案子并无关联。” “陆正彦，我们并没有说顾南同此事有什么关系。”方才发问的那人又出声了。 陆正彦扭头看去，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二人问的并不是一件事。 十年前的无头案，和如今遇见的蜃气楼失踪案，这其中不可忽视的除了顾南，还有……庄寒。 而从之前张东的话语可以得出，他们在怀疑庄寒，但同时也开始怀疑顾南，怀疑自己。 “小陆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们并没有下什么结论。”毕竟一切尚在猜测，纪鞍东不想把局面弄得那么僵。 陆正彦看了他一眼，出声道，“局长想查什么，尽管去查，我陆正彦不会干扰分毫。” 言罢，撇了眼会议室的其他人，扭身摔门离开了。 门口的张东见他出来，魂都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