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有何不妥

    以浪漫着称的法国元素餐厅里，灯光暧昧，音乐轻柔，泛泛烛光迷离，菜的摆盘也十分讲究，让人有点不忍下手。

    顾昔年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顾知秋，于是选择了食不言。

    顾知秋也因为顾昔年故意说些扫兴的话，于是选择了用吃来转移不悦的注意力。

    本该浪漫亲昵的烛光晚餐，愣是让两个人吃出了‘两个陌生人拼桌只为了吃饭’的效果。

    吃到甜点跟咖啡的时候，顾昔年一直在想是不是之前那句态度并不好提醒起了效果，他居然除了最初点菜的几句询问，整场都没有再开口为难过自己。就在她庆幸躲过一劫的时候，事实再一次完美的诠释了‘怕什么来什么’的中国式定理。

    顾知秋端着自己的那盘甜点，递到了她的眼前……

    依旧是什么话都没说。

    顾昔年又被他这突兀的举动惊到了，举着点心叉半天都没能把提拉米苏送进嘴里。心话说风平浪静的吃完走人挺好的，为什么要上演一把这么友爱的情节？搞的她们关系好像非同一般一样。

    不得不说，甜食有调节人情绪的力量。

    她觉得心绪渐渐的平静下来，终于能正视顾知秋，就放下餐具坐好，结果对上早已好整以暇的本人，心还是虚了一下。张了张嘴，忘记了原来的问题，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四叔对我是什么感觉？”

    她本来想委婉的谈谈他的不妥行为给自己造成了困扰，又或者直说他打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话一出口立马就觉察不对，但想要收回已经晚了，因为顾知秋的声音已经到了。

    “你觉得呢？”他姿势优雅，从容不迫，一双拥有看穿人心却如迷雾的眼睛，微敛着看她，声音低沉：“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感觉呢？”

    “你问我么？”他波澜不惊的状态成功的把顾昔年心底的小恶魔激活了，她笑了笑，用一种单纯尊重的表情，感谢道：“多谢四叔对昔年的关怀，只是东西有别，四叔还是收敛的一点的好。”

    “关怀？”顾知秋呢喃重复，忽然笑道：“是么？在你眼里，我像是有这种闲情的人？”

    怎么可能？顾昔年不过就是想避重就轻，顺便在口头儿上扳回一城罢了。

    就见他的目光稍热，声音低沉道：“你该清楚，我对你做的代表什么，你却不愿承认，因为顾非？还是因为我？”

    他把自己与顾非同时放在这个话题里，一点不自然都没有，让人怀疑他放在这件事上的心思与时间到底有多么足够让他习以为常。

    顾昔年从小就不喜欢看他的眼睛，深邃起来像个漩涡，温柔起来像个泥潭，就算没有情绪都自带压迫……她从来都没有跟他对驳为敌的勇气，但这次，她不能躲，强迫自己直视着他，回了两个字：“都有。”

    顾知秋沉默了，看着她的眼神不转不变，过了许久才说：“你跟顾非，不可能。”

    说的轻松坦然，金口玉言般的确定。

    他的眼神一点闪烁都没有，坚定如一切尽在掌控。顾昔年看了一会儿，可笑的感叹：“原来你跟顾非的叔侄关系，并没有我们所知的那样好啊。”

    “也没你想的那样糟。”

    都从侄子那儿撬未婚妻了还不算糟？

    顾昔年话到嘴边，张到一半立马改鼓腮掩饰，又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袖，说：“就算顾四叔从来没把我跟他的婚约看在眼里，但对所有知情人来说，我跟他的婚约都是真实存在的，即便解除，也改变不了我们有过婚约的事实，四叔想做的事，对大家来说都是种困扰。”

    “那又如何？”

    就像事不关己。

    顾昔年抬头看他，皱眉不解：“四叔难道都没觉得，你想做的事不妥么？”

    “男未婚，女未嫁，正当的男欢女爱，有何不妥？”他挑着眉，笑的空前柔和：“你跟顾非，除了口头约定，什么关系都没有。”

    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话，顾昔年却被戳到软肋一样的疼了一下，霍然站了起来，几许唇瓣张合，满眼痛楚弥漫的笑了起来：“四叔，我跟他有过的关系，远比你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