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归于起始
“无罪，到冥界等待轮回转世。” “有罪，罚入紧牙地狱两百一十五年。” “有罪，罚入黑绳地狱一百三十四年。” “无罪，到冥界等待轮回转世。” “无罪…….” “有罪…….” 一手挥舞掷出悔悟棒敲打死者，一手托起净玻璃之镜阅死者生平。悔悟棒并不一定每次都要丢出去，在书写完受审者罪孽后，视对方是否诚心忏悔为标准，如若不认罪悔过便以悔悟棒敲打之，直至其忏悔。 别看那悔悟棒小小跟镇纸差不多，棒的重量是与受审者生前犯下罪孽的深重程度相等，也就是说，罪孽越重棒越重，敲打在灵魂身上…….啧啧，不言而喻。 四季映姬手头的悔悟棒如刺猬般插在案头盒内，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减少，到了最后一根也不剩，四季映姬喘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台上，扬扬手：“休庭。” 剩下的就由手下死神处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审理的死者格外多，悔悟棒都用了一盒又一盒，看情况过不了几天就得向上头要新的。一根悔悟棒只能对应一个灵魂使用，这样下去——她目光定格在堂下——丢出去的已经被死神收好整整齐齐置于箱中。 那棒子如果没被好好整理绝对会堆成一座小山。 说起来，自己今天丢出了了多少根悔悟棒？有多少人试图辩驳？四季映姬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小心翼翼地端下头顶冠冕，抱着它从高台上一步一步走下来。今天工作结束后去做什么呢？不如去看看小町有没有好好工作吧！虽然依今天丢出悔悟棒的次数，她应该没偷懒。那要不要一块儿下棋喝茶呢？近期死者数量的激增实在是件困扰的事…….噫噫噫！？ “噗通——哐！” 脚下台阶突然消失，一脚踩空，身体坠入黑暗之中，不对，不是黑暗，不舒服的感觉，仿佛置身众人包围，那不舒服的目光刺向阎魔，换做普通人早吓得惊呼出声，四季映姬一手抓紧冠冕，腿一屈，稳住重心没有失去威严地跌入尘埃，事实上她也的确不会脏掉工作制服，脚尖刚刚触及地面，背后领子便被一只手抓住向上一提，悬空感宣告了四季映姬与背后人的身高差。不快地皱了皱眉，对方赶在阎魔大人动怒之前松手。 “八云紫？你……”以这种方式出现的除了那只隙间妖四季映姬再想不到他人，何况她也没听说过八云紫有同族，掏出备用的悔悟棒，抬手指向妖怪贤者，大有你不给个解释就准备吃棒子之意。 换做往常八云紫或许有心情来逗逗这认真过度的阎魔大人，不过今天，显然她没这心情。 “四季，帮我查下一人类的灵魂。” 话被打断让阎魔的目光更为锐利，如人世官员捧笏般将悔悟棒捧在胸前，以公事公办地口吻道：“这不符合彼岸规矩……好吧，先说清楚你找的灵魂是谁？” 妖怪贤者那凝聚的妖力，与周围以恶劣目光盯着阎魔的眼珠子，令四季映姬忆起自己现在是被关在八云紫的隙间里，虽然她不信八云紫敢正面跟彼岸对着做，也有实力把握从这里脱出，不过还是先明白八云紫的目的为好。 “西行寺幽幽子，按时间，应该是昨日的事。”幽幽子死后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八云紫着急也是理所当然，如果慢了一步成佛转世或判下地狱，就彻底完了。 “西行寺幽幽子？” 阎魔以一贯的冷静腔调重复她说的名字。 “封印西行妖而死的那个西行寺幽幽子？” “对，是她。” 八云紫大喜，恨不得抓住四季映姬让她把魂吐出来，那意思不用她说明，四季映姬也能读出目光意思。 “幽幽子现在在哪儿？审判过了？到了冥界、天界还是地狱？”八云紫盘算着，同时考虑到地狱要人的几率。 “封印西行妖，大善。以此功绩可入天界升为天人……” 四季映姬回忆着昨天的判决，那并非普通的审判，相反还上询了十王之一，这种大事不可不记。 “然，念能力可贵，另有选择，可助彼岸执管冥界。” 八云紫的神情复杂起来。 “昨天，她选的是后者。” 四季映姬不冷不热地说。 “现在她在冥界？” “嗯。” “打扰了。” 隙间一开，外面是刚刚的景色，八云紫还细心地将它开在台阶下。 四季映姬走出去，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她现在已经没了生时记忆。” 八云紫愣住，过往时光于眼前流过，那声、那光、那色、那味、那感，历历在目。她忆起与幽幽子那狼狈的初识，与其畅谈玩闹，赏花醉酒起舞奏乐，最后停驻在西行妖下那失了灵魂的躯壳。她还记起百多年前与伊洛暮的几次相会，百多年后的相互逗趣，同时关心一个人…….以及西行寺幽幽子死后的冲突。 耳边仿佛听见那句—— “什么都没做。” “和你一样。” 正如她知晓伊洛飘因拒绝那纨绔子侮辱而被对方在盛怒之下手滑杀掉而不阻止一样，她与那束缚伊洛暮并安排纨绔子杀掉那没有被作为祭品的伊洛飘的族内长老一般，选择了袖手旁观。伊洛暮亦暗示幽幽子知晓那死去的人除了因西行妖而死外亦有被她能力影响原因，那死去的数人皆被幽幽子劝告未果。 两相报偿。 谁也没有成功。 八云紫企图借伊洛飘的死讯迫使伊洛暮站到人类的对面，成功了，代价是三人的分裂。一死，两分。 真可笑。 “还回来？”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丝毫不显，八云紫重新戴上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做不到。”四季映姬冷淡地回应她。 妖异的紫眸死死盯住阎魔。 阎魔大人分毫不拒对上去。 这小小的交锋持续了几瞬便以八云紫退出宣告终结。 “罢了…….” 隙间闭合。 “不过重新认识……” 八云紫准备进入冥界，却迟疑了一瞬，似乎，忘了什么？没有吧？错觉？ ———————————————————————————————————— “你确定？”伊邪那美严肃地说。 “拜托伊邪那美大人了。”少女带着浅淡的微笑。 “将灵魂分裂，你、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啊？”伊邪那美苦恼地一手搭在少女额前，冷冰冰的，灵体本就这样。看不出生病与否，或者说，死者也不会生病。 少女谦卑地任由那冰冷的手在自己头上肆意妄为，嘴边话却没停下。 “重新认识一遍她们，这样不错。另外，有自己的打算，望大人准许。” 垂眸，看不清算计。 伊邪那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准了。” “谢大人垂怜。” 少女笑意更甚，纯粹的杀意在嘴角一闪而过。 龙神，这一局，我要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