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城里（上）
路西恩来到一处小酒馆，之前认识的那个彼得·詹尼斯普洱如果守约的话会继续出现在那里，提供一些情报。 不过今天他没来。 可能是因为城堡引发的动荡，他猜到是路西恩做的，进而产生‘我告发会不会被报复’‘我继续去找他会不会被要挟’‘我冒着处死的风险当内jian值不值’…不过最终的答案只有一个：‘你爱咋整咋整，我不来了。。。’。 事实上路西恩来的时候，也知道对方可能在的几率很少，不过就是碰个运气。 他不来，在路西恩比较富裕的财力下，很多事情正规渠道还是能办下来。 战争来了。 不止是城内动乱的尸体被抬出去，城外巡视的斥候尸体抬回来。 有许多东西更明显，从许多物品的价格就能看出来。武器，粮食的价格一路走高，房地产，副食品产业价格一路走低。酿酒业，调味品作坊直接因为城外的货物送不进来，没有原料而倒闭。价格甚至比普通的房舍还要便宜——因为你还得养活一帮工人，否则和倒闭也没什么区别。 。。。连路西恩都只能吃芜菁。诚然，他连这种食物怎么烹饪都不知道，水里煮一煮，然后放点盐。 这种买不到粮食的情况看似很可怕，不过秩序大体还维持着。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来拓荒的农民，本身就有粮食，还能领到救济，另一方面每天死去的人也变相增加活人的粮食。平民在恶劣的环境中是要优先被消耗掉的，否则城一破，都没有意义。 “嘿，市民。很高兴你还能再次被我看到。” 路边坐在石头上的一个穿着城卫兵装备的男人突然发现了迎面走来的路西恩，站起来招了招手。 “有没有兴趣来军营里工作？我们这里很缺人手。” 路西恩赶紧摇了摇头。 “是么…那就算了。”看起来很失落，这个男人脱掉了头盔，再次坐在那块石头上。 路西恩想起了他是谁，再看一眼他身后的屋子里，传来拖动尸体的声音。应该是那个‘收尸队’了。 想了一下，路西恩又问道：“我是没有什么想法加入，但是我有两个朋友，他们希望有机会训练一下武技。灾难来的时候可以不会手无寸铁。” “农夫？”收尸队队长张了张眼睛，“行啊，不过这种没什么作战经验的人就不要想着能拿到城卫队的装备了，最多打打下手。” “不用，他们只是小孩子，也穿不动那么重的盔甲。” 收尸队长瞬间嘴里骂了两句，不过不是对着路西恩，而是对空气骂的，随后张口又说：“好吧，小孩子就小孩子，只要有双手就行，别的我也不要求了。不过现在所有人都没空，就等我们收尸队收工的时候我亲自教一教吧，其他时候帮我们打些水，跑跑腿，顺便保养一下盔甲就可以。我们实在是累坏了。” “好吧。”路西恩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什么时候来找你？” “嗯…”收尸队长沉吟了一下，“晚饭过后来，然后宵禁之前离开。每天大概有三小时时间，看他们手脚勤不勤快了，如果慢的话3个小时盔甲都保养不好。我会教他们一些基础的东西，其他时间可以自己训练。” 路西恩：“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带他们来。” “好吧，市民，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时身后的房屋打开了，两个有些狼狈士兵走了出来，用一个担架拖着一具尸体。 一个士兵说：“头儿，死了一个。屋子里检查过了，找到二十个银币，藏得很好。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 另一个士兵大笑道：“哈哈，这下发财了。” 收尸队长瞪了他们一眼：“叫我什么？” “长官！” “去去去，你们把他收拾走吧。” “好！” 收尸队长的呵斥好像并没有让他们不悦，得到额外的财富后他们很开心。哼哧哼哧地拖着尸体走了….在土石铺筑的街道上拉出一条血痕。 “让你见笑了。我们以前是干过佣兵这行的，是这一带出名的‘四把斧’小队。后来看时局不对，就一起响应征召去了军营。换了个相对清闲安全的的活，每天只需要处理处理尸体。这一干，就是好多年….不过他们的脾气还是改不回来。” “说不定我哪一天厌倦了，就会脱掉身上这层盔甲…或者到山里当个强盗什么的，好像也不错。希望那时候我不会遇到你，哈哈。” “‘四把斧’…对了，上次不是四个人吗？” “死了个呗。”收尸队长的神色看上去很自然，然后就潇洒地回过头去不让人看了，只留下一个背影：“就是昨天，街上出了一次命案要去收尸体，但是那个市民并没有死。还指出了人群中的凶手。那个傻瓜就冲上去了…可笑，我们只是收尸队的，不该参与的不要参与。真是死－有－余－辜－” 路西恩皱起了眉“你没想过要报仇吗？” “算了吧。”他转过身来，一副淡漠的样子。“再提醒你一下，市民，最好不要再靠近贫民窟的小巷子里。去商业街，或者别的地方，虽然可能被赶出来，但总不至于惨死。….这里有许多鼠人，他们是很危险的，甚至有一些邪教徒。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杀都杀不完。” “不，”他顿了一下“应该赶快离开这个城市才对，可惜已经没有商队能穿越行山了。” “鼠人…” 摸着下巴，无视了对方的警告，路西恩回想起第一次走进这座城市的时候那微微一瞥。那佝偻的身体，狭小的眼睛里，不怀好意的目光。 “能和我具体说一说吗？” “诶。”发现自己又放了个屁的老队长又骂骂咧咧了两句，“好吧，如果你要找他们麻烦，就去垃圾场，下水道。白天他们躲起来，晚上则会出来伤人，或者偷东西。本身力量并不强，十几岁的少年都可以用木棍击退他们。就是数量很多，而且….” 酝酿了一下，收尸队长吁了口气：“而且有时候鼠人里会出现一些会巫毒术的祭祀，他们好像有特别的信仰，和牧师被赐予神术一样，会一些毒、诅咒性质的负能量法术，这也是以前和他们交手过以后得到的情报。所幸的是，之前我们一直把他们的数量控制的很好，不过最近我们却没有力量去做这件事。我看你不是普通人，如果你能杀掉一部分的话，我想可以为你申请一笔赏金了。” 说完，收尸队长仔细观察着路西恩的表情，他也干过一段时间盘查城门的守卫，很能识别不同的人。而在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时，更加肯定了对方远非凡人的特点。 没什么肌rou，却能那么泰然自若，还有一些细小的习惯性动作…可能是个法师。牧师的话，没有明显的徽记，还有信仰的力量。 和那些信奉武力的士兵不一样，当过一段冒险者的他对于法师的力量更加有一个直观的了解，这远不是酒馆里有人吹嘘‘一刀子进去也能捅死’可以概括的。 “抱歉，我只是问问，打扰你了~” 礼貌的道了个谢，路西恩准备离开。 收尸队长也摆了摆手随后又做回了那个石头上。 这个街区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只能能吃饭，就不会有人闹事。其实如果不是那种人们脸上麻木冷淡的阴云，还有空空荡荡的街道，彩虹之城真的是一座不错的城市。 就连贫民区的屋子，都是清清楚楚用石砖垒好的，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将这里分隔开，如果这里还很热闹的话，他们可以让所有人都很方便地到达各自的目的地。铺上石子的泥土被压平，就算是下雨也不会有泥泞。 外面就是商业街，一个个店铺林立，虽然现在都关了门。不过从无数他们从店里延伸到外面的空摊头和旌旗，还是能领略一下这里繁荣时的盛景。 微微低头，俯下身，无聊的用手触摸着排水沟中长出的青草。 起身回望，四周还是没有一个人。 “看来这里是没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