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偶遇
第二天一早，调查团就轰轰烈烈的出发了。因为只要送出去，去哪里尼克森都不关心，这只是作一个态度。所以，留在城内的时候准备做的很充分，还组织了大量居民来围观，虽然他们的心情并不乐意，权当是失去了田地而没事做，看看笑话是了。 路西恩三人，还有伍尔夫的收尸队都是光棍，没有一个人来送行。那个叫梅肯特的瘦子却来了一家人送行，他们也全都是哭哭啼啼的像是在送丧，看来梅肯特那张停不下抱怨和悲观的作态也和他们不无关系。至于那位彼得－詹尼斯普洱则只有一位看似恋人的人前来相送，说是看似，因为他们并没有相认。彼得一直躲在车子里，而那位好像是城堡里女仆的女孩也没有高呼对方的名字，只是挥着手绢，无声的张着说什么。不过比起不冷不热，只是有些好奇的围观人群，她可谓是太特别的了。 可能因为昨天睡得不太好，车上的人都没什么精神，只是颠簸的路况也让人没法睡起来。和前方驾驶马车的伍尔夫三人聊了会儿天，路西恩也钻进车厢里不出来了。 三辆马车，由伍尔夫，二头，哈尔三人分别驾驶。一辆马车运载着一路过去的物资，另外两辆可以轮换着让人休息。落水之声离彩虹之城的直线距离还是很远的，可以说是一个经常无法联系的边陲小城，不过因为他的方向并不是直接面对巨魔山脉，巨魔想要进攻那里还得穿过艾斯米尔湖的支流，所以还算相安无事，也没有什么军力部署。 在这个普通人生产力并不发达的世界，闻名世界的城市人口承载的承受力也绝不超过200万，那样水资源，生产和垃圾的处理都将呈现一个自然界无法满足的状态。以最近的两个国家首都：安姆的阿斯卡特拉和卡丽杉的首都卡林港来说，他们的人口永远是相近的，不管如何浮动，都在116万上下左右，这还是占了港口城市的优势。内陆城市再繁荣，人口也就80万顶天了。 像彩虹之城这样的城市，人口也就2万左右。常驻兵力不超过3000。 落水之声则有4000左右的人口，都有完整的军工品生产线，并且可以随时征发四分之一的领民作为民兵！所以尼克森才有恃无恐地不进行任何实质性支援，再加上良好的地势和粮食储备，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地方短时间内攻不下来，求援无非是小题大做罢了。 “停车——”伍尔夫吼道。 小小的车队一阵震动，随后彻底停了下来。接着是锵锵的几剑交戈，还有弓弦紧缩后射出箭矢的震动感，等到路西恩下车查看的时候，三位战士已经回到了马车上。驾驶路西恩这辆马车的哈尔解释道：“几只狗头人，这些家伙如果发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猎物就会一直跟着，如果一直不管，他们就会呼叫来同伴，结果越来越多。这一带传说有一个有龙祭祀的狗头人部落，不能不小心。” “了解。” 路西恩朝车厢里看回去，刚才的动静居然没有将他们吵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条路也不正是当初依文和安和自己计划的那条逃跑路线吗？‘爱神小屋’就被夹在彩虹之城和落水之声之间吗？这倒是算故地重游了。 坐在车辄上，路西恩把身后门帘拉上，任凭山林间的微风绕过指尖。 疯狂面具已经做好了。 疯狂药水和蟒蛇符文、吸血符文只能算一个附魔的过程，当然其中也有一些魔法不能解释的原始巫毒术，但他们都是依附在面具上的。也就是说，你把石化木做成什么样的面具，成品就是什么样，只是会带上一些枫叶一般的红色罢了。 至于同样的原理能不能做成戒指，挂饰，或者别的东西？制作书后面的笔记也提到过，如果是纯粹的魔法物品，这倒是可以一试，不过事实是只要用途不是面具，其他实验都失败了。所以路西恩也没有一试的心思。 面具被做成了半遮式的，只用了很少的一点石化木，刚好可以贴在刘海下的阴影里。 这是鉴识术后比较直观的数据： 【巫毒物品：疯狂面具 类型：半面具，提供微弱防御力 功能（1）－扭曲微笑：通过破坏任何有生命的形体，将获得它一定的生命作为回复。 功能（2）－邪恶狂热：将自身的生物时间提升为原来的两倍，体能无限。这个过程持续12秒，期间受到任何伤害都增加30%，冷却时间25秒，并且结束后体力消耗将返还。通过激活将消耗一定的精神力。 功能（3）－诅咒：佩戴这个面具的人将受到某种诅咒！】 关于这个诅咒的说法，笔记上也有提到过，他会加速诅咒术研习者接触虚无之境的过程，一旦精神世界进入了虚无之境，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回来后也可能变成疯子，同时也会有种种异象发生——不愿带来它的人愿不愿意。对于某些本来就是疯子的人来说，这反而是他们提升实力的一种方法…. 嘛，不要去想它就是了。路西恩现在的心态，就和明知地沟油有毒，却还是吃着二块五的手推车油凳子一样。 [激活。] 心中默念一声，整个面具好像活了起来，暗红色的石化木被血祭过以后颜色更加鲜艳，现在则更甚了，几乎可以让人感觉到好像是活着的血液在其上流动。眼孔更是蓬勃着金色的光芒，让面具后的路西恩看见一片橙色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砰咚砰咚地可以听见。风变得如同绸缎，落叶则如同玻璃般脆折。因为时间感官变了，12秒让人感觉有半分钟那么长。 结束后，一切依旧。风是风，树叶是树叶，而路西恩却出了一身的汗。尽管他一直在马车上，没有动过。 又试了一次，法术在邪恶狂热中也能自然运行，但在别人的时间里，这几乎快了一倍。 比起费伦世界的魔法物品，这个巫毒面具没有使用次数限定，想用几次就几次，只是有一段空档期而已。路西恩印象里，这种效果只有6环法术‘高等迅捷’才能办到，而那个法术也只能增加4分之一的时间感官。是9环法术（时间暂停）的前身。 更好的是那个吸血效果。不过路西恩还没有想捅自己一刀，让自己‘受伤’一会儿试试，他可没到那种硬汉的地步。 会有机会的。 …… 银月从松树的间隙中倾斜下来。 南方很少有松树，这可能是某些人特意栽种的，于是在这里成了一小片松树林。 一条难得干净的碎石小道上，三辆马车缓缓行驶。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宿营？这里前不久还出现了恶魔的踪迹啊。” 石子路不是很窄，三辆马车也就紧挨了起来，几个人可以互相说说话。白天虽然时不时有危险，但是所有人都在闷头赶路，只有马匹需要休息的时候才停下一会儿。这闷了一天，一道晚上话头就又被牵了起来，特别是这种关于危机的传闻。 是的，‘爱神小窝’。不，是爱神小窝那一带的墓园，伍尔夫居然下令去那里宿营。不说游荡着的不死生物，就是前不久路西恩引发的那一系列事件，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那里出现恶魔了。这种险地，真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停留在那里，而伍尔夫却下了那么一个违反常识的指令。 “你见过恶魔吗？”伍尔夫对着那两队难兄难弟说道。 他们在车上交流了一整天，彼此都不看好这次行程，这种悲观的预见让他们大感相见恨晚呢，并且还诅咒其他不听劝告的人都早早去死。这种默契让他们牢牢地站在一条战线上….虽然还是有那么一些拖后腿的嫌疑，但奇迹的是，好像是因为找到了事情做（一起诅咒和反对），他们变得比较积极了起来，可喜可贺。 “厄，没有。”彼得摇了摇头。 “我杀过。尽管只是一只怯魔，但是为了对付他们，曾经和我一起冒险的人走了一半。那都是附近最好的冒险者了，甚至还有一队精锐的近卫兵团，一位法师和两位牧师，被邀请一起来讨伐恶魔。” “那么危险你还去？”梅肯特不明白，他不是要说服自己吗？怎么反而打自己的脚跟呢？ “所以啊！如果这边真的出现了恶魔。以那些骑在女人肚子上的家伙们真的会有那么多人回来吗？这种话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恶魔都有一种特殊的…让人不舒服的力量，接触过一次就永远忘不掉。但是回来的人里面，我只看见一些焦尸，虽然恶魔也会使用火焰，但是尸体中却没有那种恶魔的味道，仅仅是焦尸而已。而且很快，这些证物就被处理掉了，好像人为cao纵的一样…” “你说的对！” 突然，耳畔出现了一个洪亮的身影，随后是一声闷响，红的白的被溅射到天上。 “啊啊啊啊啊啊————————！！！！！” 梅肯特发出了女人一样的尖叫，直接从车上掉了下来，这时，那只还沾了些血的手一把老练的将他拉了上来。而在他身边，则是一具散发着臭味的腐尸。 “伊尔马特在上，我是鲍德曼，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们，来自彩虹之城的朋友们。” “你是…鲍德曼主教？” ……半个小时后…… “原来如此，我清楚你们的来意了。” 鲍德曼牧师坐在篝火旁，身边是两个全副武装的圣武士。他们眼观鼻鼻观心，身板坐的挺直，好像是雕塑家最完美的作品，在闪烁的火光旁熠熠生辉。 “我们无法提供给你们太多帮助，但是一个安全的庇护所还是能做到的，今晚就请让我们守夜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分道扬镳。” “主教阁下，您太客气了。我们在马车上睡了一天，请你们休息吧…伊尔马特不是我信奉的神，但是我很尊敬他，”伍尔夫用拳头敲了敲右手的盾牌，发出锵锵的声音。 鲍德曼牧师只是摇了摇头，闭着眼睛，成为火堆旁雕塑中的一个。 “主教阁下明天就走吗？”依文走上前问道，一边干练的从炉子上端了一碗汤。 “是啊。” “是直接离开这里，还是回彩虹之城？”梅肯特唯恐不乱的说道，他眼里没有对神仆们的敬畏，反而充满了嘲弄和怀疑。“看吧，当初我读到伊尔玛特的教义的时候，我就觉得好搞笑来着……” “够了！”火堆旁两个圣武士站了起来，他们步履一直，怒目而视。而其他人也面色不善，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明晃晃的刀剑让这个爱说大话的学徒有些畏缩，不过随后这两个圣武士又被主教按了回去，于是他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场面一堵忍无可忍。 无视了这个蠢货的挑衅，鲍德曼回头训斥起了那两位年轻的圣武士：“神明自然会对不敬者有所惩戒，而我们不应该为此愤怒，污秽的言语不应干扰我们的信仰。” 两个圣武士脸色涨红地坐下了，不过却在没有愤怒的神色，只是拳头攥的紧紧地。 要是邪恶阵营的牧师，看到对神灵不敬者直接抓了当祭品烧死了，而善良阵营的，脾气暴躁的神祗也不在少数，可能会被关起来审判一下，也可能直接处死，但伊尔马特却是一位以温和和宽容著称的神祗，这一表现也反映在了他的教会里。在这个牧师天生神术列表里存在：侦测邪恶、明了阵营的世界里，如同地球中世纪那种黑暗的教会是不太可能存在的，牧师维持信仰对阵营也有很明确的要求，阵营力量是多元宇宙存在后的四极之一。 因为和他打过一次，路西恩不太想让对方认出来，有些小小的紧张，于是不怎么说话。 “说实话，去哪里，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伊尔玛特致力于保护弱者，但是也不想被领主绑架，成为各个势力的工具。所以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许离开这里，我可以帮到更多的人…但是留在这里的人却会死去。这有违我的信仰！”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年轻人，我也原谅你无礼的举动。我们会帮助这里的人守护这里，然后在来年开春的时候，劝城主迁徙。” “我……” 被戳中了心思，梅肯特头一歪过去，只是哼了声没有说话。 他非常嫉妒这些能离开这里的人，同时也担心自己的老师，以及自己今后的安危。如果彩虹之城真的沦陷了，那么他也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的。碎齿山脉隔绝了回去的路，要去别的国家，也得经过路况恶劣的山林和草原。 而且流亡异地的感受….不会有人想尝试的。 “诶。其实就算我不帮忙，那些野兽也很难攻克这座城池。只是他们如同野草一样，年复一年地制造麻烦，在这里建城是得不偿失。应该有更多人劝城主早日放弃这个梦想，开春之后，如果她执意还是要这样做，那我恐怕也无法帮太多了。” “那我代彩虹之城21300人谢谢您了。”梅肯特郑重地说。 诶。 没有接话，接受了这份谢意，鲍德曼牧师还加了一句：为了他的那位教女。 一开始，她的父亲是很反对请一个伊尔玛特牧师为她启智的，不过她内在的善良还是战胜了那种种考虑和偏见。 现在也是回报那份坚持和信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