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开凿入口
梅肯特，全名…不太清楚。 他一直表现的比较高傲，即使是不停说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也是满满的不屑与你为伍。…..总之，‘令人讨厌’这四个字好像是为他准备的，如果你第一次认识他，不需要说话，你就能从他那张臭脸上读出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看来，他非常自傲的知识也有那么点用，同时，不说能很正确的判断形势，但是却很果决——一旦觉得屋子里不安全，就会立马跑出来，哪怕那里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 路西恩总是很善于发现别人闪光点的。并且，他对对方知识的来源也很感兴趣。在安姆，至少是路西恩找过的地方，很难买到比较全面的书。书摊老板摆出他们好像只是为了给他们贴上个标价。但是一个标价的意义和一本书真的不同，那些看起来很难卖，没什么前途的冷涩书籍却是对路西恩更重要的；一个合格的施法者所要的前提就是知识的积累，他们很多可能对施法没什么作用，但是施法永远不是法师的全部。 路西恩决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拜访一下对方的老师。 “大致就是这样了，”看到其他人‘震惊’的表情，梅肯特沾沾自喜的样子溢于言表，“掘地虫一般性都是一个群落一个群落，我需要再找一些东西来判别他大致有多少。实际上，我的建议是下去一次，我们可以用绳索和锚，同时不进入掘地虫挖的洞，而是自己在地面开一个口。同一个族群的掘地虫挖过的洞都会留下他们的信息素，而重新挖一个，他们则会将那里视作陌生同伴的领地，而不主动侵入。” 伍尔夫和路西恩彼此看了看，都点了点头。 “好吧，你看哪里可以下去？” 梅肯特不假思索：“我们去铁匠铺，那里的温度是最高的，掘地虫对温度很敏感，他们讨厌去那里。从那里下去，最不容易碰到塌方，老实说，我们不能把这里当成陆地；这里是海上，随时可能掉下去。” …… 遵从梅肯特的建议，一行人来到了铁匠铺，不出意料，这里地面几乎没有‘补丁’。住在里的铁匠们却归咎于那些用月粗锡矿和炉渣铺成的厚实地面，在听了一行人的想法后，顿时大感新奇，于是在屋子的一个角落单独划出了一块区域，让几个人放心挖。 确实，再厚实的墙壁也抵挡不住掘地虫酸液与颚的双重侵袭，而常年叮叮当当的铁匠铺居然没有被列为首个攻击目标，确实很有问题。 因为房间的地方有限，所以只让伍尔夫和他两个兄弟动手，梅肯特自觉发挥了功劳，于是在一旁监工 休息。两个小鬼在玩，不过别以为他们不干事，他们可是自告奋勇过会儿下去探路。小孩体重很轻，腰间系上绳子，如果出了事情可以直接拉上来。 路西恩…很幸运的没有什么适合干的事情，于是也开始游荡…. 铁匠铺是很热的，外面在下雪，里面的人却经常光着上身。从外面看过去，几十个熔炉上方的烟道好像一座小森林那样林立在那里，比起镇子上的任何一个其他建筑都要显眼。屋子里则是划分出了好几片区域，有储藏室，成品室，半开放的过热室，铁水从地上流过去，浇注到另一头的坩埚里，被麻利的手脚用一根杆子提走，或者扔到起重机上，送到别的地方。众人眼前的区域，是这里最大的区域，几十个铁匠面前单独有一个炉子，烧红的铁被放在炉子上捶打成各种形状——已然是最后一步的加工室。乌黑发亮的金属坯就沉在水底，淬火用的水雾让人汗淋淋的，湿了一片。 这里是一个拥有打造军工武器能力的铁匠铺。 路西恩好奇的窜来窜去。即使城镇里已经无比萧条，但这边还是干的火热，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就一个老铁匠的话说，最近活干的已经是比较少的了，从8月下旬开始，这里的客人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掘地虫之乱后，更是没有做过一把新的武器。 路西恩指着那些烧红的铁，还有和煤炭一样漆黑，泡在水里的金属配件。老铁匠却摇了摇头，龇着牙说道：“你把我们想的太神了，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修补武器而不是打造新武器，然后就是打铁钉，他们的数量是最多的，可以磨练学徒，而且有很多的用处。铁钉的需求远比武器要高。再其次也轮不到刀剑，而是箭矢的镞头…你看这边算上没开炉的，最多可以同时锻造16把武器，但不算准备工作，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做做好，所以真正卖出去的一年也不超过100把。…弩和其他军工用品更加复杂，组装完了还要调试很久，费时更不好说了。” 说着，他从一旁拿了一个大铁钉出来，放在路西恩手心里。 “这才是铁匠做的。” 看着喝下一大口麦酒，继续转回自己炉子上的老铁匠，路西恩慢慢看着这颗还带温热的铁钉，然后把它塞进了裤子里。 第一次进入铁匠的领地，很多之前的猜测都被慢慢洗褪，留下一个跟真实的印象。 “这个是什么？” “这是橡树皮，用来提炼单宁酸的，制革的时候要用到。” “这个烟囱一样的高炉是什么？” “哦，那个是用来做铁丸子的，铁水从上面的空滴下来，掉进水里就变成了铁丸。可以做投石索的弹药，也可以再回炉做成箭头，比浇筑的质量好一些。” “这个石窑是用来加工一些特别的金属，里面先把氧气烧掉，然后再脱氧加热。不过不经常用，主要看矿场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的原材料了，还有有没有人下订单。毕竟做一些好的武器很贵，要是没人买可要亏死了，这里可不会有太多人买好武器的。…大多数镇子上的人只需要一把猎刀和一张杉木弓就可以，那些穷的要死的冒险者更是难说，就算发了一笔大财也花在女人肚子上了。….啊，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恐怕不知道吧，彩虹之城有的我们都有，彩虹之城没有的我们也有！具体的我就不插一嘴了，你自己晚上可以去街上转转，找最热闹的地方。” 路西恩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这里掘地虫泛滥这么严重，每天都有人死，你们怎么还有闲心干这个？” 老铁匠把一个烙红的铁棒插进了水桶里，然后甩了甩发烫的那只手：“什么叫‘还有闲心’！她们也需要生存，我们也需要发泄，这不是很好吗？把床架高一点就好了。” 弹了弹眉毛，但细细想来，这也有些道理，虽然和路西恩自己的观念不符。任何事物都有他发展的自然规律，彩虹之城虽然在某些方面领先于这个世界的其他城市，但是一味的禁止黑暗的东西，却也是有些小孩子的任性了。换做大陆上任何一个其他领主，就换做是路西恩来经营这样一个城市，他也不会将所有灰色势力驱赶到别处，因为那样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只不过自己看不见，更让肥水涌入了别人的口袋里。这样的自欺欺人还不如选择合作，接纳并控制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铁匠铺有些闷热，充满水汽的空气，还是因为那叮叮锵锵的声音，路西恩有些不太舒服，他继续寻找着话题：“你说的特殊的金属是指哪些呢？” “你想学打铁？”铁匠没有回头。 没等路西恩回答，他继续说道：“闪锌矿，水镁石，金红石，钽铁矿，皂石。….需要的东西多了去了，这些都是秘方，而且你们这些整天跑的冒险者可没心思从一大堆破石头里找这些东西，更没心思学。” “这里附近有一个矿场吧，那里有没有遭受掘地虫袭击？” “你是说伯格先生的矿？是的，那里应该没有问题，上个星期我的学徒去那里买材料的时候那里还是照常工作的。…这座山脉真是一个大宝库，伯格先生没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这里挖了几十代了，但还是不见底。伯格先生来了以后我们这里矿区的产出更是翻了一倍，铁矿不说，那些宝石矿真的是让人想去碰碰运气，捡上一块就发大财了。可惜伯格先生看的很严。” “谢谢你的消息。” 注意到那个下去的入口已经挖好了，路西恩也走了回去。在这个铁匠铺游荡了一圈，他看到了许多新的东西，这里的科学知识虽然还比不上地球，但并不落后，落后的是这里的体制。 路西恩想到了很多东西。 也许，费伦…不，托瑞尔世界就是另一个地球，这里的原始科学都和地球很像，包括一些地区的礼仪风俗，（一次路西恩听黑市那个老头说关于卡丽杉的消息，听到了帕夏两个字，是那里一种高级官员的名称。这个名称到19世纪，土耳其都一直沿用，包括卡丽杉的混乱肮脏的政治交易，都和土耳其极其的相似，再放大从地图上一看，能发现许多和地球一一对应的地方，最简单的，就是卡拉图了。此外，在制革，冶金，锻造等等方面，都有完整科学的传承可考。）。 只是这里的基本结构完全不同。 首先，托瑞尔的物质世界是一张微微弯曲的纸张，下方是风水地火四大元素世界，源源不断的提供给物质世界能量，然后上方是混乱层，再然后是星界，再接着，天界诸神之国，保护这片脆弱的地方不受虚空风暴的入侵。这样一个偶然的契机，物质世界才存在了….而不是一个球体，一个宇宙。 当然，血脉给予的知识，地球上的知识，都是有极限的，路西恩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样，所以姑且也当是参考，没有偏信偏听。就目前而言，这些都不是事！ “我要下去咯！” “下面土很结实，没有松动。” “好了，我们知道了，别说话。有情况就拉动绳子，我们把你们拉上来。” 打开奥术敏感，然后召唤出两只隐形仆役，路西恩站在了洞口，慢慢地也拴上一根绳子，跟了下去。 “嘘……，别告诉他们。” 说完，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