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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周宝珍每日安心在房里养身子,头半个月里她每日都是睡觉的时候居多,像是怎么也睡不够似的,萧绍有些当心好在太医安慰说不要紧,世子妃这样也是在养元气。【】

    奶娘每日巳时会抱朝哥来她这里吃一次奶,顺便让她看看孩子。周宝珍每日最盼望的就是这个时候,萧绍每天早晚都去柳王妃处看孩子,然而朝哥来周宝珍这里时他多半是在房里陪着母子两的。

    小孩子长得快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对于朝哥的成长,夫妻两觉得欣喜又惊奇。朝哥现在大约已经能认得母亲的声音和气味了,每次周宝珍抱着他的时候,他总是表现的特别乖巧和依恋,这让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三公主同明华郡主两个在柳王妃处看孩子,两人对朝哥不知有多喜爱,每日有泰半的时间耗在这里。柳王妃见机便又同她说起成亲的事。

    “你看朝哥好吧。”柳王妃笑眯眯的看着正在逗孩子的女儿朝她问到。

    “好。”明华郡主点点头,看了朝哥的眼睛啧啧赞叹到“尤其是这双眼睛生的好最像珍姐儿,也难怪朝哥醒着的时候二哥总愿意抱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同他说话呢。”

    一旁的三公主笑起来,她来王府这些日子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东西再好也不是你的。这天下除了珍姐儿,大约也没有别的女子能得定南王世子这般倾心相待。幸亏当初她及时醒悟,不然就算是父皇下了圣旨她和世子之间大约也不过是对怨偶。

    “你既然这般爱朝哥,不如成亲自己生一个岂不是更好。”柳王妃这话说的颇为露骨,然而没办法女儿的年纪不小了,总是这般一个人又算怎么回事,逼急了只好拿孙子做诱饵了。

    不想明华郡主一听这话吓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什么,生孩子?”就见她瞪着两只眼睛看柳王妃“您没看见珍姐儿为了生孩子遭了多少罪,我躲还躲不及呢,没听说过上赶着找罪受的。”

    “什么话,我当初要是像你这么想,还能有你?”听她这话说的不像柳王妃气了个倒仰,怎么偏偏就生出这么个牛心左性的孩子。

    见母亲还要说什么,明华郡主借口还有事匆匆走了,柳王妃看了一旁含笑的三公主无奈的说到“这孩子,也不知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三公主看着这母女两觉得有趣得很,见柳王妃伤神出言安慰到“王妃,或许郡主还没有碰上那个让她心甘情愿的人吧。”

    明华郡主深吁一口气,信步走在园子里。时近四月春光正盛,园子里的景致也很是很是怡人,然而明华郡主却无心欣赏,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趣的很。

    耳边有水声传来,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飞珠溅玉。水声淙淙听着倒让人觉得畅快不少,然而再一细听这水声中似乎有琴音传来。是谁在此处弹琴?明华郡主绕过一排矮树就见水瀑下坐着一个青衫男子,男子膝上放着一架古琴,再一看这人不是江如书又是那个。

    明珠郡主撇撇嘴,这些读书人尽干些自以为风雅其实在外人看来是脱裤子放屁的事。你要弹琴何不找个安静的去处,偏偏在这瀑布底下抚琴,这又是琴声又是水声的,可叫人听哪一个好?

    似是察觉有人靠近,江如书转头朝这边看来,待见到明华郡主,便将腿上的琴放到一旁,起身从她行了一礼。

    见对法已经发现她,明华郡主便所幸往那处行去,边走边对江如书问到“江表弟,你不是去军中了,何时回来的。

    “军中有事要报与世子,楚先生便让我回来了。郡主这些日子可好。”江如书还是一贯温雅的摸样,他见明珠郡主面上似有郁色,便出言询问到。

    “也好也不好。”明华郡主随意在方才江如书坐过的地方坐下来,自从上回同江如书一块儿被困在林中一夜,不管实情如何两人总像是有几分亲近。

    “郡主此话何解?”江如书一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架古琴,倒也不算逾礼。

    明华郡主以手拄腮两,她眼望前方的飞瀑落在底下的潭中水花四溅,水声轰鸣外人绝对听不到两人说些什么“好处是朝哥极可爱,坏处便是母亲益发想将我嫁出去了。”

    江如书见对面的明珠郡主剑眉微颦,脸上都是苦恼的神色。日光着在她身上,鬓发绒绒居然是少见的稚气可爱。说起来因为出身的关系,眼前的女子其实比大部分的同龄人更简单也直接一些。

    “如书唐突,郡主究竟为何不想嫁人?”他觉得有些奇怪,古语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人之大伦,眼前这位郡主究竟又是为何如此排斥嫁人?

    “我如今这般不也挺好。”大约是此处情境让人放松,明华郡主少见的露出几分迷惘的神色。

    “恕如书直言,郡主年过花信而至今仍孤身一人,由此让父母悬心,如书看不出此中有甚好处。”在江如书看来,这一切也不过是仗着身份任性罢了。

    话不投机,两人一时沉默下来,明华郡主望着瀑布发呆,江如书重新将琴放在膝上随手拨弄起来。又过了许久,似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就听明华郡主有些惆怅的声音传来“如今,我又能嫁给谁呢。”

    “铮——”江如书的手滑了,两人面面相觑。明华郡主瞬间尴尬过后,反倒坦然起来,似乎颇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她看着江如书继续说到“以我如今的年纪,但凡门户相当的男子大约都已经娶妻了吧,难不成要我给人当续弦不成?”

    “呃——或许也有那未曾娶妻的。”江如书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想来在封地上以郡主的身份不是想嫁给谁都可以?

    “到了这个年纪未成亲的,不是自身有毛病,就是那等同我一样不想成亲的,你说这其中哪一个本郡主能嫁?”明珠郡主一摊手对江如书说到“咦,等等他也不想成亲?”

    明华郡主灵光乍现,她也不想成亲,对方也不想成亲,不是正好可以凑一对应付父母世人?看来先生果然说的没错三人行必有我师,你看今日同江表弟说几句话,这主意不就有了。

    “那个什么,江表弟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弹吧。“明华郡主拍拍屁股兴高采烈的的走了,只留一头雾水的江如书坐在原地看了她雀跃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命好之人果然都是任性的。

    “哥哥”

    江如书回头,就见meimei如画正站在不远处神色严肃的看向自己。

    “画儿。”

    “方才那人可是郡主?”见哥哥看向自己,江如画调整了脸上的神色,含笑朝他问到。

    “正是,你这是从那里来?”

    “前些日子侧妃喊我给她画副观音像,这不刚给她送去。哥哥同郡主很熟?”江如画将话题绕了回来。

    江如书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是在军中略说过几次话罢了。”不知为何江如书并不想将自己同郡主的事说给meimei。

    江如画点点头,眼睛盯着江如书脸仔细看了,似乎是想确定他是否有所隐瞒,接着就见她状似无意的说到“我听侧妃说郡主之前喜爱一个姓裴的书生,追在人家身后几年,只可惜如今那书生已经成亲了。”

    江如书心下诧异,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如此说来郡主蹉跎至此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了,大约是心中还放不下那人吧。

    只是meimei这样背后说人闲话的习惯可不好,更何况说的还是郡主这个主家,你吃人的饭再嚼人舌头就不对了,因此正了脸色对她说到“画儿,你如今也不小了,当知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以后像此等闲话就不要再传了。”

    江如画一愣,她不过说了件封底上人人都知道的事,哥哥怎么就不高兴了。当下低头有些委屈了说了句“知道了。”

    再有几日朝哥就该满月了,长得很好劲也大,吃奶的时候小手抓了周宝珍的一缕头发怎么也不撒手。丫头们怕弄伤小主子都不敢上前,周宝珍看着闭着眼睛拼命吃奶的儿子只含笑说“由他去吧”。

    只是这孩子吃奶也不老实,抓了头发在手里时不时拽一下,周宝珍吃痛,可绕是这样她也舍不得让人来掰儿子的手。倒是萧绍看不下去了,在朝哥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臭小子,居然敢欺负你娘。”

    朝哥吃了奶没有就睡,拽了周宝珍的头发不肯撒手,萧绍怕她累着就说将孩子放在床上,可不知为何朝哥不愿意了,一离开母亲怀里就哭,手里的劲儿更大了,无奈周宝珍只得一直抱着他。

    萧绍坐在了周宝珍身后,将母子两个都搂在了怀里,这样周宝珍也好省些劲儿,就见他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说了句“这小子,才刚几日就这样难缠了。”

    周宝珍笑有些骄傲的说到“是呢,看我们朝哥多聪明。”

    朝哥像是能听懂母亲的话,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了她嘴角微翘像是在笑,周宝珍惊喜“表哥,你看朝哥可是在笑。”

    “怎么可能,这么笑的孩子如何会笑。”萧绍低头看了看妻子怀中的儿子,觉得那不过是小孩子一个无意识的表情罢了。

    “我觉得儿子就是在对我笑。”周宝珍坚持自己的观点“对了表哥,再有几日朝哥就该满月了,名字可定下来了”

    孩子一出生,萧绍便往京城送信去了,因是长孙萧绍不敢擅专,等着京城里孩子的祖父给取名。

    “信已经送去了,想来这几日就该有回音了。”

    周宝珍点点头,低头亲了亲儿子的小鼻子“也不知父亲会替朝哥取个什么名字。”

    萧绍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喊奶娘进来将孩子抱走,可今日朝哥像是就认准了周宝珍一个,谁抱也不行。

    萧绍急了,珍姐儿的身子好不容易养的好些,就要上来掰孩子的手,周宝珍见这样心疼的直掉眼泪,母子两个哭作一团,直哭的萧绍的心都揪了起来,这一打一小真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表哥,表哥——”周宝珍抓住萧绍的一只手,朝他说到“等朝哥睡了再抱走吧。”

    无奈,萧绍只能看周宝珍抱着儿子哄他睡觉,好在到底是月子里的孩子,方才一番折腾很快就睡着了,依依不舍的将朝哥交给奶娘,周宝珍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好了,不许再哭了,再哭坏了眼睛可怎么好。”送走了小的,萧绍将大的抱在怀里哄,一边轻轻替她按摩手臂,今日抱的朝哥久了,再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萧安从外头回来,见赵氏独自坐在窗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些日子赵氏的情绪并不好。

    “阿梅”他来到妻子身侧,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点心对她说到“你今日觉得如何,方才路过永方斋你不是最爱他家的玫瑰饼就给你带了一包。”

    赵氏笑着结果丈夫手中的点心,嘴里嗔怪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买点心来哄。”

    “你是不是小孩儿,你是小孩儿她娘。”

    夫妻两个说话,福姐从外头进来,十岁的福姐已经出落成小少女的摸样,她爱笑看着很是讨喜。

    “爹爹回来啦。”

    “福姐儿到爹爹这里来”萧安看见女儿很高兴,从袖子里掏出对蝴蝶簪给她“上次你不是看却被人先买走了,这是爹爹特意又在那家给你定的,今日总算是得了。”

    福姐接了东西拿在手中仔细看了,只觉得比上回那对不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好上许多,当下便要赵氏替她插上,回头像只小蝴蝶般扑进萧安怀里“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

    “难道只有爹爹疼你,难道娘就不疼你了?”赵氏见女儿高兴,便佯装吃醋对她说到。

    福姐挨着萧安站着,对了赵氏扮了个鬼脸说到“母亲自然也是疼我的,只是母亲自从怀了小弟弟便不爱同我说话了。”

    小孩子说者无心,萧安夫妻却是听得一愣,赵氏自怀孕后确实沉默许多,萧安甚至觉得有时候他并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然而以前却不是这样的。

    “对了,福姐儿这是从哪儿来?”萧安看了眼妻子,转移了话题。

    一说到这福姐儿更高兴了,就见她眉飞色舞的朝两人说到“我去祖母那儿看小弟弟了,朝哥比前些日子长大了许多,已经有这么大了”说着福姐儿拿两只手比了比“爹爹,朝哥的劲儿可大了,他抓了我的手指我都拿不出来。。。。。。”

    看了丈夫同女儿说话,赵氏低头抚了自己的肚子,府里的人都说朝哥如何如何,仿佛那孩子就是天神下凡。自己腹中的孩子与那孩子不过相差数月,可之后的日子恐怕就是天差地别了。

    萧守前些日子过的是苦不堪言,养伤的时候还好,每日不过在房中躺着,虽说无聊些倒也自在。可伤好之后,白日里二哥发话让他跟着管家学习管理家中庶务,每日里都是些米粮银钱之事,他一个读书人,不去吟风弄月每日里尽和这些阿堵物打交道了,真是有辱斯文。

    晚上回到房中,单氏这只母老虎还不放过他,一把算盘一本账本,算不对不许睡觉,直让他觉得生不如死。他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是他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而且惹毛了单氏就拿他那些古董字画开刀,在单氏撕了五幅前朝名画,砸了三个古董,又挨了几顿鸡毛掸子之后,萧守彻底屈服了。

    所以到如今,萧守不仅能打得一手好算盘,而且对于田里的庄稼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收,府中一共有多少良田,多少佃户,每年春秋两季能收多少粮食等等那是了如指掌。前日去萧绍哪儿回事居然还破天荒得了他那二哥一顿夸奖,直美的萧守晚上回去对了单氏居然觉得她生的也不是那么难看。

    这日萧绍来柳王妃这里,就见母亲笑盈盈的对他说“你父亲来信了,你可收到?”

    萧绍点点头“朝哥的名字定下来了,父亲说既然朝哥出生在旭日东升之时光华灿烂,那便起名叫煜

    ,儿子觉得很好。”

    “萧煜,嗯是不错意思好叫着也好听。”柳王妃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因对儿子问到“孙子都有了,你父亲还没见过呢,他可说何时回来?”

    这就是接下来萧绍要同母亲商量的事了“皇上的意思,两个弟弟的婚事在京里办,婚期都在十月。皇上同父亲念叨说还没有见过朝哥呢,所以到时候恐怕连珍姐儿和朝哥都得进京去。”

    柳王妃闻言一愣“珍姐儿同朝哥也要去?”她皱眉算了算,儿子十月成亲,也就是说他们最晚八月里也该动身了,而那时候朝哥才五个月,珍姐儿的身子更是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你是怎么想的?”

    “一起去也好,用大船路上走慢些也就是了,儿子是不放心再让他们母子离了儿子眼前了。”萧绍早就想好了,那个时候珍姐儿身子该好的差不多了,况且京里的事他比父亲熟悉许多,到时候争取让父亲回封地,他们一家在京里吧。

    “你既然决定了,那就这么办了,老三我看最近是像样多了,单氏确实是个好的。老大媳妇那里你是怎么想的,这人一旦走错了路,要头回就难了。”从出事到现在,柳王妃虽一个字也没有说,可对于赵氏她却是再不能放心了。

    “再看看吧。”牵扯到萧安,萧绍还是愿意再给赵氏一次机会的,毕竟她生了福姐而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柳王妃沉吟一瞬点点头“你心中有数就好,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有些隐患是不能留的。”

    朝哥满月办的极盛大,王府席开百桌封地上能排的上号的都到了,京中定南王,皇帝皇后的等人皆有赏赐送来。同来的还有一道册封萧煜为世孙的圣旨。

    柳王妃亲自抱了孙子上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贺。

    然而最让周宝珍高兴的还是在朝哥满月当日,周延安带着礼物赶到了封地。

    “四哥”因为萧绍让她做双月子,所以今日周宝珍还是不能出去的,然而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周延安她惊喜不已。

    一年多不见,十八岁的周延安黑了,人也变得高大健壮,看起来同周宝珍两个不像小时候那般想像了。只是到底是双胞胎,听周延安说周宝珍吐的最厉害的那些日子,他在西北也大病了一场,他那时候就知道肯定是meimei出事了,不过为了怕父母担心,他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那四哥如今可都好了?”周宝珍一听说周延安病了,忙关切的朝他问到。

    周延安摸了摸meimei的头,笑到“又说傻话了不是,我若是不好父母亲怎么可能让我跑这么远。”

    周宝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也算是关心则乱了“对了父亲母亲还有弟弟meimei可好?”

    “好着呢,若不是时候太赶,络姐儿还要同我一起来呢,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meimei说到”喏,这事络姐儿那样头叫我给你的。”

    周宝珍有些好奇,接过来问到“是什么”

    周延安笑“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宝珍将荷包打开,见里头有一根皮绳,绳子一头挂了是枚动物的獠牙,她仔细看了看有些惊讶问到“这是狼牙?”

    见周延安点头,笑着说“这是络姐儿拿自己的一块玉佩同草原上头人的家的小少爷换的,这是狼上牙叫苍峰,说是给朝哥祛邪保平安。”

    “难为这孩子竟这样有心。”周宝珍笑起来,络姐儿一向古灵精怪想法也同别个不一样。

    “对了,说了半天,我还没见着我外甥呢。”周延安朝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朝哥的身影,便朝meimei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