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史诗
“当时只有十三岁的莱科，让我看到了从未触及的希望。也许只有这样的王，才有能力、有资格、有时间，来完成无人可以创造的奇迹。” “我很高兴在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后，他依然大胆接纳了我，但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在与他协商过后，我决定对外仍然以化名‘斯凯’自称，同时戴上面具遮掩自己的面容，防止战事因为我而再生其他事故。” “我一边收集兵书研读，一边观察莱科的做事手段。他的思路相当新颖和有效，我从中获益良多。就这样，花了一些时间，我才起到了该有的作用。” “我让沙耶带了份信回到王都给兄长，并嘱咐她留在王都照顾白和雪莉——我做好了在帝国境内花费十数年，乃至几十年的准备。” “这是我的期望，我自己没道理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虽然预想到了莱科会创造奇迹，然而他向我展现出的，是我不敢设想的奇迹。” “他用了仅仅四年时间，就让所有的敌人胆寒，一举统合了乱地！” “即便我是参与者，但还是在所有人举杯相庆的那天，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一场美梦……” 赫托的嘴角带着笑容，随后他调整了下状态，继续阐述道： “战事胜利，我没有急着离开。” “我的愿望、所做的努力，并非是让帝国一统周边。我信任莱科，但更希望能亲眼见到。” “战后，莱科颁布了一系列策略，而且动用了军队来确保自己的措施能够准确无误地在各地执行。他的策略有些在我看来都有些不可理喻，可他还是力排众议，坚持实行。” “我只能按照他的意愿，做些我能做的。” “就在我费心费力花了大半年时间设计了一个灌溉工程，然后抽空回了趟王都，再度返回帝都的时候，我又怀疑自己陷入了梦中……” “——那时帝都的建设已然不比王都差太多，各地的经济同样在迅速回暖！” “这是我未曾预想到的第二个奇迹，他的手段令我惊叹。”赫托失笑，“记得那时，狂喜之余有些迷茫的我疯狂翻阅着那一条条措施，又是验证实际，又是大胆猜想，总想着琢磨清楚这其中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能使破败的一切迅速焕然一新。” “结果，看懂了一些，另一部分仍然云里雾里，一如战争时期莱科的所作所为。” “统合后的第二年，帝国的一切欣欣向荣，看到人们的苦痛一扫而空，变化为对未来的憧憬，我便回到了王都。” “我用那几年学到的的东西，为我的家乡也添上了几分色彩。” 赫托的讲述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平和，又不乏感情波动，仿佛专业的的吟游诗人。 莉莉安娜和雷翁哈特像是在听人讲述史诗一样，稍微有些入迷。安也是在听完之后才猛然发现，赫托对自己的描述都很简单，仿佛他只是个旁观者。 但是看帝国现如今的繁荣以及筱月对他的态度，肯定不止是如此。 以赫托的性格，不像是会炫耀的人，于是安直接看向筱月。 筱月会意，对莉莉安娜说道：“战争时期，赫托先生用兵在于‘巧’，总是能以敌我最少伤亡的情况下，使敌方将领胆寒，致其后退或者投降。无论是正面作战还是迂回对敌，赫托先生从无败绩。知晓内情的人，都将赫托先生称为‘奇策军师’。” 雷翁哈特猛然看向赫托，目瞪口呆。显然他从护卫队老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号。 “赫托先生在谈判桌上也是一把好手……”筱月报了两个安没有听过的国名，“这两个旧国的国主都是被赫托先生说服，未动用任何兵力，直接归版图于帝国。” 赫托连忙说道：“这二位本就宅心仁厚，希望天下太平才顺势而为的，怎么能说是我的功劳……” 他的解释没人搭理。 筱月继续说道：“同时赫托先生又是我国农业建设的功臣。当今帝国生产量最大的粮田，它的灌溉系统便是由赫托先生设计并主持修建的……” “那都是汇聚了当地老农的经验与智慧才能……” 筱月不断讲着赫托的功绩，赫托在旁一直解释，画面看上去颇具喜感。 雷翁哈特、莉莉安娜逐渐明白，赫托不但是王国能像现在这样繁荣的最大功臣，还是帝国崛起过程当中最不可缺少的一环。 难怪筱月会对他如此尊敬，也能够解释赫托为何能知道这么多帝国隐秘。 安在放下心中石头的同时，对自己这位老师愈发尊敬。 有这些所作所为，足以让赫托名扬天下，让每一个人尊敬折服。然而他却不在乎这些名利，只将自己当做一名音乐家。 如此高尚的品格！如此出众的能力！ 能在之后的浪潮有这样一位助力，安要放心很多。 见筱月的话停了下来，赫托趁机说道：“不要再说我的事了，还是将目光对准接下来的问题吧。” 安脸色一正。 赫托的身份之谜已经解释清楚，危机迫在眉睫，要商量好之后的对策才行。 先前的轻松和窘迫消失不见，赫托的脸上满是认真，对安说道：“你确定要亲自作饵？” 安重重点头：“没有其他办法。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是照着捕风捉影的消息就能下决定的，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和线索才能作为依据，采取措施。” 只有被当做目标的安亲自当诱饵，才有引诱幕后主使露出马脚的份量。 “是吗。”赫托叹了口气，看了筱月一眼，说道，“我在帝国那边没有能再帮你的，我还是留在王都，控制这里的事态吧。” “我对您的请求就是如此！”见自己没有张口，赫托便已经领会，安不由露出笑容。 设局，除了要有安这个诱饵外，还得要有鱼竿，或者说是合适的环境才可以。 如果王国的局势平息的太快，幕后主使会发现事情没有如同预料中的发展，再进行后续计划的时候，必然更加慎重，难以寻找破绽。 可若是乱局长久未被平息，导致王国这边人心紊乱，隐藏在帝国内的叛徒肯定会趁机发难。 要把握好这两者的稳定，不仅要有能力，还得有合适的地位。 赫托便是最完美的人选。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要同时承受王国和帝国两方的压力，一个不好就会遭重。 以赫托会为不相识的人不顾生命危险、尽心尽力奋斗数年的性格，万一真的出事，他首先要面临的，最大的，还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 赫托要承受的，不会比安轻松到哪里去。 这些赫托和安都没有说出口，雷翁哈特虽然领会到一些，但莉莉安娜可就是一头雾水了。 筱月看了出来，走过去小声为她解释。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便不再多说。”赫托话锋一转，眼神严肃起来，“那演剧团里的其他人怎么办？” 正如先前所说，钓鱼必须要有合适的鱼竿，而演剧团，也是这“鱼竿”的一部分。 安毕竟是演剧团的一员，若是没有合适的铺垫，他孤身一人跟着莉莉安娜他们去了帝都，同样会显得突兀，引人生疑！ “我……”安看了看身侧的Miku，顿了顿，语气坚定道，“我想先跟大家谈一谈！” “……也好。”赫托的眼神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