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理应得到教训
水菀云气急，折身一耳光便甩到了荣嬷嬷的脸上。 这一耳光，太过响亮，太过突然。 别说春桃与荣嬷嬷，便是水菀云自己也吓了一跳。 可是耳光已经甩了出去，堂堂皇子妃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总不能够低头道歉。否则，以荣嬷嬷的性子怕是就要蹬鼻子上脸，非得往大了闹不说。 水菀云板着脸，厉声道：“荣嬷嬷你还不放手吗！” 荣嬷嬷松开抓着春桃衣袖的手，眼底恨意强烈，沉声道：“三皇子妃，您如此纵容下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老奴再怎么身份卑微，可也是皇上跟太后娘娘钦点的照顾长公主的人，您方才这一巴掌打下来的确是大快人心，可是皇子妃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后果吗？” “春桃，我们进去！”水菀云拉着春桃的手直接往里面走，不去理会荣嬷嬷。 穿过大厅与长廊，直接到了宇文朝阳居住的内间。 水菀云抬手敲了敲门，道：“长公主，长公主……” “你进来吧，你的人，留下。”宇文朝阳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水菀云迟疑了下，转而看向春桃道：“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别乱跑，我一会就出来了。” “好的。”春桃虽然没有见过宇文朝阳，可是皇宫里关于宇文朝阳的传言却是听过不少，因而到了这凤凰阁，唯恐自己行差踏错，给水菀云惹了麻烦。 方才水菀云的那一耳光，当真是让春桃惊得不知所措。 印象中，水菀云一直都是温婉的性子，像这样动手打人的事情还是头一遭儿。 但是春桃很清楚，方才的那一耳光，是水菀云对自己的维护。想到这，春桃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此刻，若是让她即刻为了水菀云去死，她也含笑前往。 水菀云走进房间，将手中的药材放到桌上，恭声道：“您的药，我带来了。” “你刚才打了荣嬷嬷？”宇文朝阳目光定格在水菀云的脸上。 她的目光，无波无澜，无怒无喜。 水菀云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对于此事，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与决定。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坦然承认道：“是的。荣嬷嬷胆敢以下犯上，多次侮辱我，理应得到教训。” “可是她方才侮辱的好像并非三皇子妃您，而是您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吧？我堂堂长公主身边的嬷嬷，难道还不比三皇子妃您身边的小宫女大吗？”宇文朝阳的声音很冷，如同十二月山顶的皑皑白雪。 水菀云浑身冰冷，默然不语。 “怎么，这就无话可说了？”宇文朝阳讥诮地看向水菀云，冷声道：“如今我的脸，还要仰仗你的药来治，你不乘机拿出来跟我居功，让我没法在这种小事上与你计较，难道是准备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向我讨要更大的功劳？” “菀云没有这个意思。”水菀云定定地看着宇文朝阳的眼睛，沉声道：“我从一开始接近您，就不是为了在您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可怜我不成？”宇文朝阳逼问道。 水菀云摇头，轻声道：“不是可怜，而是……心疼。” “心疼？水菀云，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心疼我？要排资论辈，也是父王和太后心疼我，要你这外人来心疼做什么！”宇文朝阳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水菀云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悄然紧握，松开，不着痕迹深吸一口气，道：“公主说得对，菀云的确没有资格心疼您。公主可以不接受菀云的心意，但是也请公主不要再三以恶意来揣测菀云的初衷。今日，我出手伤了您的嬷嬷，的确是我不对，但是嬷嬷对我的贴身侍婢无礼，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绝不会姑息。长公主若要惩罚，只管惩罚。我给您送药是一码，您要惩罚我是一码，菀云不会将两件事相提并论的。” 宇文朝阳眉头皱得越发紧，看着水菀云直摇头，叹息道：“菀云，你若是生在这皇宫之中，一定是最璀璨的明珠。若不是你已经嫁给三弟了，否则的话，我一定要撺掇你成为太子妃，助你一步步登上这后宫最高的位置。” “长公主这般说，菀云惶恐。”水菀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语气同样淡然。 宇文朝阳性情多变，水菀云有些吃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因此，唯有冷静应对。 宇文朝阳却在这个时候哈哈大笑起来，她走到水菀云跟前，略微用力拍了拍水菀云的肩头，笑道：“既冰雪聪明天姿国色，还善良勇敢。水菀云，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长公主……” 宇文朝阳抬手，阻止水菀云接下来要说的话，沉声道：“荣嬷嬷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你帮着我教训教训她也好。放心吧，你若是治好了我的脸，我必然重重酬谢，又岂会因为这等小事而加罪于你呢。” 水菀云明白，宇文朝阳这是在敲打她。若是长公主的脸，她没有治好，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都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水菀云屏息静气道：“菀云明白。” “嗯，药也送到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三皇子妃请回吧。后天的生辰大会，我可是很期待你主持的凌霄殿节目哦。希望不论你的医术也好，安排的杂技也好，都不让我失望才是。”宇文朝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水菀云点头道：“长公主放心。” “去吧。”宇文朝阳挥了挥手。 原本她是想着吓一吓水菀云，可是没有想到水菀云既然全无惧色，言对之词，全无纰漏。看来是真的心怀坦荡，并非蓄意接近自己。 宇文朝阳这些天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一点。 水菀云回到凌霄殿的时候，天都差不多要大亮了。 “奴婢去给您打盆热水，洗把脸，泡泡脚，这样也好趁着天还没亮，睡个小觉。”春桃贴心地道。 水菀云点点头，脱掉缎鞋，只觉得脚底心都痛了起来，而疲倦更是如同潮水一样袭来，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头都几乎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