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救人
令宣对小二哥道了谢，随即和楼然朝那桌子走去。 “多谢公子。” 站在桌前，令宣朝那位男子一笑，两人落座。 从此处看窗外阑珊的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自打落座后，令宣发觉那位神秘男子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逗留。 但她顺着那道目光看去，又发现他并不在看着她。 他沉稳地坐着，在人群中并不容易发现。 但看到后再难以移开目光，忍不住好奇面具下的那张脸。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那目光出奇的平静，没有好奇没有探究，更没有轻佻，只是道清淡得像一泓清泉般的视线。 直到小二为他们上了茶水，他还在盯着她看。 楼然摘下了面具，男子的目光才转移到了楼然的身上，似乎有些惊诧，又深深看了一眼令宣。 令宣的虎口握着温热的茶杯，右眼皮隐隐跳动。 他认得楼然，为何会感到那般惊讶。 令宣抬手摘下了面具。 男子看到那张秀美绝伦的容颜时，不为所动，好像那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 令宣是第一次见到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 他镇定从容，莫名有股威慑力，甚至坐在他面前都叫人感到坐立不安。 她忍不住暗暗猜测他的身份。 空气微凉，胸口有点闷。 她别过头欣赏窗外的夜景，却如何也定不下心来，总觉得这男子身份不凡。 “姑娘可是赵国人？”他含笑的声音响起，低沉温凉。 明明是温文尔雅的语腔，听了有种然人忍不住臣服的感觉。 令宣有些好笑地转过眼眸，对上他面具下面的双眸，故意反问，“公子可是周国人？” 他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齐国的，且身形高大，比之楼然尚且有余。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想反击他罢了。 不想男子听后身子一震，看她的眸光沉沉了几分。 不会真被她说中了吧…… 令宣面色一囧，赶紧岔开话题，乐呵呵笑道：“今夜是元旦，夜景漂亮，可真是热闹啊！” 揽住了楼然的手臂，笑眯眯道：“夫君，你说是吗？” 这招她屡试不爽，楼然早已经习惯了，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浅抿清茶。 男子眼中闪过玩味，不置一言，并未继续追问她。 他无意瞥到了她手心里的手帕，问道：“这帕子可是姑娘的？” 令宣怔了下，才意识到他所指的是她手心里的帕子，拿了出来。 “公子可是认得这帕子？” “不瞒你说，在下的小妹也有条一样的手帕，若是这帕子上面绣了个楚字，就一模一样了。”男子淡笑道。 令宣又是一愣，翻出手帕右下角的那个绣得歪歪扭扭的‘楚’字给他看：“可是这个楚字？” 男子也是愣住，“正是。” 令宣道：“看来我们今夜也是有缘，原来我们在夜市遇到的是公子的小妹！” 把手帕交回给了男子，也算是物归原主。 接过手帕，男子挑眉问：“小妹的手帕怎么会在姑娘的手中。” 提起此事，令宣有些怪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睨了一眼楼然。 她咬唇笑道：“你们家小妹的手帕掉在了我夫君脚下，我恰好看到，遂帮她捡了起来，她却没有要，扬长而去。我留了下来，若是遇到再转还给她便是。” 闻言，男子无奈失笑，令宣也莞尔微笑。 席间凝固的气氛融化了下来，变得轻松很多。 这时小二哥捧着托盘朝他们这一桌走来，托盘里装着笔墨纸砚，恭恭敬敬道： “今个儿是元旦，诸位贵客有缘来到本店，还请高抬贵手作首诗，本桌茶水免费。” 二人有些熟了，令宣也不客气，看了一眼男子，开门见山地笑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男子笑，“女子优先。” 令宣不再与他客气，展开宣纸，提笔，写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寥寥数语，上片道出了乐声盈耳、花灯耀眼的元旦盛况。 下篇着意描写男子在好女如云之中寻觅以为立于灯火零落处的孤高女子。 构思精妙，语言精致，含蓄玩转，回味无穷。 “众里寻他千百度……”男子不由喃喃笑道：“好诗。姑娘蕙质兰心，不同凡响。” 令宣羞涩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毛笔。 其实这是她在前世读到的文章，并不是出自她之手，并没有好值得骄傲的。 楼然温柔凝视令宣，这女子，注定是不同的。 看到这首诗，就连学术不精的小二也看得出神了，连连道谢，如获至宝般地捧着诗离开了。 男子道：“姑娘写得一手秀气簪花小楷，真叫人刮目相看。” 令宣揶揄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莫不是以为我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前世她酷爱诗歌赋词、风花雪月，闲来无事养养花看看书，打发掉一整天光阴。 “这倒不是。”男子道：“只是没想到如此令人惊艳……” 话音未落，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引人侧目。 令宣好奇看过去。 酒楼中间的过道上，一位穿着华贵、痞里痞气的公子哥抬腿狠狠踢了一脚蜷缩着身子、抱着残破琵琶的落魄女子，骂咧咧道： “你这小乞丐，居然敢偷本大爷的钱袋，大爷我不打死你！” 女子穿着破烂，脸被冻得通红，看起来煞是可怜，虽然脸上有污垢，但仍然能看出容颜姣美。 她虽被那公子哥踢打，很有骨气地抱着琵琶，傲骨道：“我没有偷你的钱袋，不是我！” 原本热闹的酒楼因为这一闹剧变得寂静了很多。 令宣对面那位带着面具的神秘男子眸光一闪，看着令宣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果然，她皱眉猛地站了起来，想也没想便朝那处走去，制止了他嚣张跋扈的恶毒攻击。 “住手！”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响彻了整个酒楼。 人们都在看热闹，停止了谈话，酒楼里格外安静。 众人都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美貌绝伦的女子，无一不是惊呆。 公子哥停下动作，看了过来，打量令宣一眼，两眼放光，猥琐笑道：“小美人儿？你想救她？” “她偷了你多少钱，我给便是。” 令宣厌恶地皱了皱眉，往后退一步。 “小美人儿，跟哥哥还谈什么钱不钱的，去哥哥家一趟，哥哥立刻放了这个小乞丐。” 公子哥走近，脏兮兮的咸猪手想要一摸她的脸颊。 突然间，一道寒芒闪过。 冰冷锐利的剑抵在那位公子哥的脖子上。 楼然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放下你的脏手，不然我替你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