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我帮卡婊圆回来了它该怎么感谢我
「波凯村」 紧靠弗拉西亚山脉而建的村庄，规模比起那闻名大陆的科科特村还要大上不少，但究其结构其实并不复杂。 在大地图上，经波凯村的点作垂线垂直于弗拉西亚山脉，之后在距离垂点的三分之二处再作一条垂线，波凯村的整体脉络便清晰了起来，一个长短不一的X型，或者说倾倒的十字。 村庄的中心不言而明，位于第二个垂点处。十字路口的特性使其四通发达，西北方是雪山，猎人与采集「雪山草」的村民的去处；东北方临海，村子里渔民们的去处；西南方直指猎人的“政治中心”——「邓德尔马」；东南方则是气候相对适宜的土地，用于种田。 列仁经大叔指路，来到这个村子的中心边走边看，感受着其中的氛围。 武具店的柜台处无人接待，只有一只艾露猫懒散的享受着难得的阳光，通往后屋的小门半掩着，但列仁并没有嗅到火与铁的气息；道具店前倒是有人，但显然，那位正跟人聊得兴起的大姐并没有要开店的意思。 处处透着一种独属于乡土的随意，在让人觉得有些惫懒的同时，却也多少带着点令人平和的宁静，对于这一点，列仁并不讨厌。 穿过一点都不热闹的“村集”，列仁终于看见了守门人大叔口中的巨石，界限神圣之物的注连绳缠绕其上，连结的纸垂顺着深灰的岩层垂下，向上望去，岩石的上部分在阳光下闪烁着湛蓝，这被村子用以祈福之物赫然是一块巨大的燕雀石原石。 “那个，请问您就是村长婆婆么。” 走至跟前，列仁带着点踌躇，向坐在圣石下的矮小婆婆问到。 “嗯，嗯？哦哦，好像完全恢复了嘛。” 龙人婆婆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看后说到： “老身在听说有个猎人倒在雪山下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啊。” “啊，劳烦婆婆您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列仁挠了挠头，低声道歉。 “嘛，命是自己的，可轮不到老身来费心呀。” 一点都不顾及，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自从到了这个村子后列仁的话语就在被不断地否定这一点，龙人婆婆锤锤背，杵着拐杖站起身来。 “猎人的时间应该用于狩猎，而不是闲谈，老身也没有长谈的恶习，所以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哦……哦。” 雷厉风行的话语让年迈的龙人婆婆凭空多出股气势，列仁下意识的站直身子，像是准备接受训话一般应到。 “列仁，「邓德尔马」猎人工会注册猎人，在前往本村途中遭遇轰龙「提加雷克斯」，跌落山崖，所幸被本村原专属猎人达树救起，从昏迷到康复用时三天。” 龙人婆婆的话语让列仁的眼眸逐渐黯淡下来，每一段经历的描述都能让他找到一处自己的不足。面对轰龙，连自己的双脚都无法控制；跌落山崖，没有第一时间捏碎蓼玉，以致靠运气被他人救起；昏迷到康复用了三天，足以证明自己的体质不合格。 “故此，波凯村于发布招募二十三天后正式提交专属猎人确认申请，猎人列仁，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龙人婆婆恶劣地欣赏着列仁表情的变幻，于话语末尾给了他发表感言的机会。 “啊，那，真……真的万分感谢贵村给予我的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不让村子失望的。” 懵懂错愕之后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带着万分的感谢列仁向龙人婆婆郑重的鞠了一躬。 “嘛，猎人的行动比话语更重要，能否做到，老身会在一旁观看的。” 看着列仁那喜于言表的样子，龙人婆婆也在一旁嘴角含笑的说到： “正式的确认文书我会在之后发往邓德尔马，除此之外，你之前睡的那间屋子今后就由你来使用吧，本来就是一间没人住的屋子，所以不需要担心。至于你那坏掉的盾牌，我已经让人重新锻好放在你屋子的箱里了，连带着还有许多的其他武器，虽然都不是什么好武器，但总能派上点用处不是么。” “真是太感谢了，那现在有什么我能做的任务么，村长婆婆。” 一系列的安排让列仁有些受宠若惊，出于不安与感谢，他向龙人婆婆询问是否有任务需要自己去做。 “有干劲是好事，但你才刚刚醒来，还是休息一天吧。放心，堆积在老身这里的任务可是能压垮那边的猫婆婆的，希望你到时候别抱怨才好啊。” 说着龙人婆婆突然打量了下列仁，之后继续说到： “而且，你想就这么去完成任务么，热情是年轻人的品质，可不是什么体质啊，年轻的猎人。” “啊，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找我的衣服。” 经龙人婆婆提醒，列仁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穿的是一件内衣背心与一条短裤，一念及此列仁感觉整个身体都不自在了起来，在向龙人婆婆道歉的同时连忙转身，打算找回自己的雪山套装。 “回你的屋子找找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被某人藏在某个角落了。” “啊，好的，我这就去找找。” 虽有些困惑村长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出于心中那莫名的信任，列仁在奔跑的途中回头应了一声，并且准备回屋找找，不再去询问村口的大叔。 没有再去看猎人奔跑的背影，龙人婆婆重新坐回那铺好垫子的位置。正当她打算再睡一个觉的时候，巨岩的顶部却传来了声音。 “真恐怖，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快下来村夫，随便趴在圣石上，神灵会发怒的。” 没有理会话语的内容，龙人婆婆一面拨弄着快要熄灭的火堆一面说到。 “神灵怎么会发怒呢，我可是怀着崇敬趴在圣石上面的。” 黑发的少年撇了撇嘴，但还是老实的爬了下来，跳着来到篝火旁，找到那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后继续说到： “你还没接我话呢，对于你耍的别人团团转就没有什么感言么。” “老身什么时候耍得别人团团转了啊。” 对于村夫的话语，龙人婆婆没什么反应，在拨弄柴火的同时慢悠悠的反驳着。 “哼哼，还说没有，没有你在招募别人的时候叙述一遍经过是为什么，没有你在安排别人住处的时候特意说出箱子里的武器是为什么。” 跟着在旁边找了根枯树枝拨弄篝火，少年得意的哼哼着继续说到： “先抑后扬，在给那个新手加深暗示，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后任命他，以产生感谢和对村子的忠诚感；点名箱子里不是什么好武器，提前消除他在看到之后可能产生的嫌弃，而且你刚刚任命他的那段话恐怕会被你写进确认书里去吧。” “一旦提交到邓德尔马的猎人工会去，那在他拿出重大的功绩之前，这段话就会变成他一直背负的黑历史，这样除了我们村子之外，根本没有地方会接纳他，任务的接受范围也会一直被限制在下位，甚至是低星级。” 说完，黑发少年一副「真是可怕啊，你们大人」的表情看着龙人婆婆，而对此，龙人婆婆脑袋一歪，带着懵懂的表情说到： “欸，老身的话这么有深意么。” “噫——” 猝不及防的恶意卖萌让黑发少年摸了摸胳膊，一股不同于雪山的寒冷凉彻心底。 “呵呵，虽然猜测的内容与老身的用意大相径庭，但作为村长的素质算是基本具备了。” 见成功捉弄到了自己的孙子，龙人婆婆笑了笑继续说到： “还记得昨天你拿给我看的那枚玉么，那是蓼玉，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用素材玉和木天蓼制作的，作用只有一个——通知白猫抢救队，而拿到这个玉的途径也只有一个——接受任务。” 看着少年若有所思的样子，龙人婆婆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他心中所想似的说： “没错，在得知弗拉西亚山脉有轰龙出没的消息，即使我们并没有能够百分百确认真实性的证据，他仍然在出发时接了一个任务拿到蓼玉以防万一。” “至于遭遇轰龙的时候，虽然他心中认为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但经过达树事后的勘测，掉下山崖是设想中最好的结果，知道为什么吗，就目前所知的轰龙最小记录为通长1700.69cm，头颈长度566.90cm，前肢通长755.87cm，其中可弯曲长度188.97cm。” 一连几个数据从村长婆婆的口中说出，让黑发少年有些反应不过来。 “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若「提加雷克斯」前肢可弯曲部分垂直于身体，那么前肢表现出来的长度与头颈平齐，若「提加雷克斯」前肢可弯曲部分向后并拢，那么它的头部会突出将近2m，而这2m，足够捕杀向它两侧逃跑的猎物了。而据达树所说，那个年轻人当时站位靠近山崖，与轰龙落下并开始冲锋的位置距离不超过150m，” 龙人婆婆的话让黑发少年的思绪豁然开朗，他接着龙人婆婆的话往下说： “所以那个时候他根本无法在轰龙来到自己面前之前远离它的冲锋路线，能做的只有面对，但向轰龙的两侧翻滚却并不是生路，那么能做的只有向它的脖颈处翻滚，但那样必定会被轰龙的冲锋所伤，而且无法用盾防御；或者，直面攻击用盾将伤害降到最低，两者之间，后者是最好的做法。” 听着黑发少年的话，龙人婆婆点了点头，拨弄了下柴火后感叹地说到： “直面「提加雷克斯」的勇气，将盾送入嘴中的冷静，这个年轻人恐怕不是半路出家的新手啊，但看他的表现却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到底是不是正确，超强的直感么，璞玉啊……” “嘁，这种程度我也能做到。” 像是不屑于龙人婆婆的感叹，黑发少年丢了树枝，抱着双臂哼哼。 “呵呵，这种事老身当然知道，从上次达树满身鲜血的被抬回来后，老身就已经知道了。” 龙人婆婆缓缓笑了笑，看她说话的表情便会发现她并不是在哄人。 “那个时候，老身在你的眼里看见了对生命的敬重，看见了与村子的羁绊，却唯独没看见对死亡的恐惧，村夫。” 突如其来的话让少年靠着巨岩，望着崖边的景色一言不发。 “老身不知道你从达树引退这件事里看到了什么，又看懂了什么，但是村夫，你是老身唯一的孙子，也是这个村子唯一的希望，所以村夫……” 兴许是累了，婆婆将手中的枯枝丢进篝火中，转头看向自己的亲人，微微一笑。 “别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