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照在一个一个瘦削雄伟的老年人背影上,金色绣线的礼袍在金色光线的照耀下,更显出一身尊贵,头上两鬓垂下的发髻用红色线扎紧,老人目光深沉的看着远处即将落入地平线下的红线,大片如云的营帐映照在他身后,风鼓起老人的礼袍,老人感到了几分冷意,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人回过身来,看见一名身穿红色铠甲的草原年轻人正从对面走来,映照在夕阳下,犹如一片红云, 老人的脸色此刻才好了些,向身后走过来的年轻人摆了一下手,沉声说道”你回来的比我预料的早,帝国军送来的东西看了吗?“ ”不就是杀了狼野无光,这并不能给代表什么!“ 耶律古达在耶律宏泰前面停住脚步,脸色有些不悦,自己一直都视狼野无光为大敌,可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就被帝国人砍了脑袋,连带着自己都感觉到几分没有光彩,盛名之下,不过是一个莽夫!狼野无光是勇猛,但是麾下的勾头狼军毕竟只有区区五千人,而对面的帝国军却有十万之多,狼野无光自己昏了头,一下撞死了怪谁! ”你就是这样想的?“ 耶律宏泰抬起头,多年执掌王庭的气息一下展现出来,就像是一头看透了无数风光的老狼,眼神带着凌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苍白的眉毛上挑,嘴角冷笑道“如果你眼睛所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点,那么我耶律家就真的很危险了“ ”帝国军占据优势兵力不假,杀掉狼野无光也不算什么本事“ ”但是在茫茫草原上,能够在一天之内就就砍了狼野无光的人,我自认不如,至于你,呵呵,给你整个白河亲军,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能够做到吗?如果做不到。就把你那双高傲的只看天空的眼睛放下来,看看你的前面“ “一天时间,怎么可能!” 耶律古达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骇然。满脸的不屑早就飞的不见了影子,只感到一股凉气穿透了身体,一天时间杀掉赫赫有名的狼野无光,开什么玩笑!不过看起来父亲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狼野无光不过就是勇敢了一些。麾下五千勾头狼也算善战,加上运气好,所以才在中比亚帝京之战赚到了那样的威名,如果换成你,也不见得就比狼野无光差”耶律宏泰脸色沉重如水,一字一句说道”但是你就不想想,帝国军能够一天杀了狼野无光,收拾起我们来,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对方送来这颗人头就是在告诉我们,如果狼锐军被击败后。我们还在昂纳错,他们就会开始收拾我们!“ ”这些帝国人太嚣张了!“耶律古达的脸色变了变,手指猛地握紧,这简直就是威胁,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这里是草原,草原人的草原! “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对方展现了实力,所以有资格提出条件,无论你多么愤怒。都无法改变这一点,这片草原的主人是。。。。帝国!就算你我的身躯变成这片草原上的草料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耶律宏泰看着儿子一下憋红的脸,叹息了一声,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为了部族延续,自己花费心思将帝国大军引入昂纳错,本以为能够让帝国军与大王子的狼锐军拼杀的你死我活,自己可以从中得利,谁知道帝国军队战力如此强大,让这位东庭右相有一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 “带着这颗头颅去各部劝说,应该会有一些效果” 耶律宏泰抬起头看向天空的红色晚霞,身影一下显得寥落,眼前这样的好天气不会连续超过十天,远处风卷云集,在看不见的高空,有长生天的雷动隐隐,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在暴雨季节来临前劝说那些部族跟自己右相军一起南下,就真的只能用区区数万人拼死南下去数千万中比亚人的地区闯出一条生路,前途茫茫,即使是是见惯了风浪的东庭右相也有一丝无措, 离开草原,在那微弱的夹缝中寻求到那一线生机,这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后努力 耶律宏泰盘将自己作为筹码,押在了二王子和三王子一方,赌的就是两位王子联手必然可以击败大王子的大盘,只要二王子和三王子能够取得胜利,无论最终谁会成为汗王,必然都会领自己掩护这一份情,想要继续回王庭是不可能的,但王庭也不会阻拦自己南下,只有草原方面默许,自己才能够再中比亚北方立足而没有太多后顾之忧 自己常年负责东庭与中比亚帝国的战争后勤,自然知道在昂那错的南部呼拉尔山口,有一条直路通入中比亚,那里曾经是中比亚燕州军北大营所在,原本专用于阻挡草原骑军南下的燕州防御体系,此时已经是崩溃的七零八落,自己有七八分的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这座几乎完全毁掉的大营, 只要能够越过燕州这道防线,就是一马平川!就是耶律家的生机所在!只要给耶律家两年的时间,自己就可以让草原上知道,离开了耶律家的指引是多么愚蠢的事,此时此刻,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丝差错! 但是王庭方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己派去联络的人,已经第三批了,没有一个回来的,甚至连暗地里与自己沟通一气的那位现在也都生死不知,可想而知,现在的王庭一定是乱的一塌糊涂,三个王子在王庭只怕是已经杀的血流成河,边缘的游骑封锁了一切联络消息的通道,发现靠近的人就会杀掉,否则绝不会出现王庭通往外界的消息全部被切断的情况, 这种最平静也是最可怕的寂静,犹如高悬在头顶的天雷,风起,雷将落,下一步会是什么样,就只有看长生天的意志了!一望无际的草原起伏间,一条犹如光带般的河流从那里流过,春季的绿色掩盖了一月前万物凋零的灰白色,但无法掩盖这片天地间越发浓烈的萧杀。 在夕阳的另外一头,拜科努尔山脚下,安纳宁哥手中马鞭狠狠的一下打在一名斥候骑兵的肩膀上,气急败坏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愤怒的咆哮声,让军帐之外的卫士都吓的脸色惨败,几名斥候骑兵被打的血rou模糊的从帐篷内拖出去, 狼野无光的五千勾头狼军不见了,派出去的斥候都无法找到这支军队的行踪。最重要的是,以往会在傍晚时带着消息飞回来的信鹰没有来,狼锐军的眼线一下就断了, 没有人知道狼野无光的五千人去了哪里,与之相对应的,是帝国军的兵力,突然一下从八万增加到了十二万人,被嘲弄为乌龟一样慢的推进速度,在今天一下迅猛起来, 狼锐军斥候完全措手不及。因为先前认为帝国军不敢太快,加上狼野无光的勾头狼军开到了前面,所有的狼锐军斥候都不会想到,帝国骑兵集群会如此迅猛的压上,就像是天边的滚雷,无数的马蹄扬起大地烟尘,犹如风暴开过来的骑兵,只花了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就跑完了后面的四十里,直接压到了拜科努尔山脚下, 狼野无光这个混蛋到底在什么地方? 安纳宁哥现在气的想要杀人。帝国骑兵集群的推进太快,快到自己才刚刚集结完兵力,整列的骑兵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就像疾风一样卷过大地。留下灰尘滚滚,被惊飞的荒原野鸟扑棱扑棱的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帝国军的骑兵从下午就开始越来越多,除了最开始压上的两万余轻骑外,密集的骑兵队列不断在远处涌现出来,远远看去如同一堵堵突然出现在前方的黑色浪潮融入进去 马蹄之下,如烟腾的大地。太阳光线逐渐染红了那些骑兵身上黑色的铠甲,带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战旗咧咧如海浪翻卷,由帝国近卫军骑兵集群和墨菲骑兵集群,东庭骑兵集群构成的六万骑兵,正在呈现战斗阵容向两翼展开, 黑压压的队列犹如森林般一眼望不到尽头,清一色的雪亮刺枪就像一道白色横线,切开了远处的天和地, 穿着华丽的甲盔的骑兵举着旗帜在前方为本队向导,后面的骑兵一队队散开,露出后面一队红色的斗篷在细细飞舞的重骑兵,就象快掠过天际的流星尾巴,军旗在这队重骑兵队列中间风中咋响, “呼”上面活灵活现的金色猛禽被风吹的一下绷直,金色的夕阳,犹如染上了一层血,照映在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身上, 草原骑兵作战历来都是蜂拥而上的散线战术,就算排出阵列,也只是精锐中的精锐作为突击箭头,从来没有人将数万骑兵全部集结在一个地方,对于习惯了马背战争的草原人,在辽阔的草原上摆出阵列作战,就像是用沉重的拳头去打飞舞的蚊子一样可笑,面对骑兵集群的压近,速度快的轻骑兵完全可以绕开射击,阵列在草原上是没有用的, 这一点已经被无数血的事实所证实,所以当帝国军展开阵列的时候,六万狼锐军竟然没有移动的意识,狼锐军的骑兵完全是带着嘲弄的目光看着前面,就像是在看戏法,数万骑兵集群阵列森严,如流水一般层层散开,最终形成一个两翼厚实的巨大内凹壮观场面, “哈哈,帝国人不会是想要就这样进攻吧!” 狼锐军阵列里边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顿时出现了各种笑声,看着前面的敌人,狼锐军骑兵们除了好奇就是好笑,大家听说狼野无光的勾头狼军在一天前向前开进,本都想着帝国军就算不会被五千勾头狼军击败,至少也会遭到纠缠而无法突进,谁知道是不是刺激过头了,帝国军就像是被蜜蜂蜇了的野猪,疯了一下猛蹿了四十里,摆出来这样的阵势,早知道这样有效果,就早该让勾头狼军去了 “这些帝国人想要干什么?疯了吧,竟然再大草原列阵,等太阳落山,什么都看不见,打什么啊!”狼锐军副将隆科尔也在低声说这句话,但是身体却在马背上打了一个激动的机灵,握着马缰的手紧张的发疼, 如此阵势,看到所有人目瞪口呆,内心都在想,可笑的帝国人想要干什么? “帝国人是想要用这个包围我们,可笑!”旁边的安纳宁哥嘴角冷笑了一声,不管帝国军在玩什么花样,自己都有信心击溃这些帝国人,让他们知道在草原上排阵列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因此他很大度的没有下令立即开战,对方越是依靠阵列,越是死的惨! 但是随着帝国军阵列一片片展开,安纳宁哥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嘲弄,开始变得漠然,最后越来越凝重,虽然他也不相信阵列在草原会战中有什么用,但是对方现在所展现的东西,却开始让他感觉到了一股直面一张大网的压抑感,目光带着几分凝重的扫过两面巨大的翅膀所笼罩在方向,不得不让他想到,当这些铺天盖地的黑色展翼位置的骑兵开始围拢时,自己会轻松的绕开,还是会被困杀? “全军弓箭轮射准备!” 安纳宁哥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真的等待对方阵列铺开,没准还真会出现什么不知道的变化,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抹杀, 抬起手,嘹亮的声音响彻草原,对面展开过大的两翼,在他眼中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绳子维系的两端,中间最为薄弱,在安纳宁哥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帝国人的中军,在箭雨下如同割裂的稻草般整片倒下的壮观景象, “呜呜”代表开始攻击的角号, 狼锐骑兵们纷纷取出了草原角弓,散漫的队列开始向前,马背上的骑兵用腿夹住战马,随着速度加快,就像是一层层崩坍的土层一样层叠滚动“前进,加速,用你们的弓箭,让敌人颤抖吧”(未完待续。) (,,章节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