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选择

    十环！不折不扣的正中靶心，许平安清晰地感知到了结果。当许平安满心欢喜地站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这条和枪身瞄准基线重合的元气线也随着枪身在移动，而且远端一直牢牢地锁定着标靶。

    许平安放弃对步枪的关注，随着加持在步枪上“意志力”的消失，元气瞄准线也立刻消失了，同样放弃对标靶的关注，标靶上的神奇“感知元气”也随着“意志力”的消失而消失，真是有趣！就在此时，许平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某个目标的关注，也就是注意力集中后观察目标或者影响目标的意愿具体化了，由原来模糊和抽象的一种“概念”、“理念”变成了可以清晰感知和衡量的一种“意志力”，真是奇妙。

    “看向”自己的心脏，在许平安的意愿下那种奇特的力量立刻将左右心室的间隔缺损封闭了起来，然而维持这种力量的意志力消耗比加持步枪瞄准线和感知标靶的意志力消耗，要多得多。许平安尝试着调整自己意志力的消耗发现居然真的可以！虽然这样做封闭之力减弱，缺口再现，但自己的心脏状况自己可以调控了啊！许平安不断的减少维持封闭之力的意志力，一直到一个自己觉得轻松的水平，虽然缺口依旧大，但起码有了改善，而且自己这样不间断地维持封闭之力，对自己的意志力会不会是一种锻炼？如果不在乎意志力的消耗又会怎样？好奇之下许平安加大意志力将缺损完全封闭，结果意志力的消耗在不断地增加。这种消耗会不会达到一个最大值后就不再上涨？许平咬牙坚持着，不一会脑海里就出现了尖锐噪音，而且越来越强，接着头痛欲裂，思维停滞，并且眼前阵阵发黑，马上就会陷入昏迷，这是大脑宕机的前兆，许平安立刻降低了意志力的消耗，这些异常状况也随即消失了。

    心情郁闷的许平安端起步枪瞄准，巨大的疲倦感突然袭来，让他再也没有射击的欲望。不再锁定标靶，许平安让元气瞄准线直直地伸向远方，看着它随着风向做出微小的摆动。

    许平安回头看向包子，当意志力和视线几乎同时集中在包子身上时，包子立刻察觉，迎向许平安的目光，还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然而当顺从许平安意志力的一缕元气扑中包子，化作一团薄薄的“雾气”将他包裹的时候，包子似乎没有察觉，而且包子身体也没有出现像标靶那样的rou眼可见的额外光泽。许平安转头不再看着包子，但他的位置和模样却清晰地出现在感知中，这样的话许平安觉得自己可以给任何一个东西做这样的标记，不知道这种标记的元气，修为到达哪种层次的修士可以察觉得到。

    “即使对方察觉到又如何，在你冲过来之前，子弹击中你即可。”许平安有点膨胀地想到，“有了这种瞄准手段，那么自己是不是相当于有了一个“必中”的技能？”

    扣动扳机，随意开了一枪，许平安觉得元气瞄准线显示的绝对不是子弹飞行的弹道，但也相差不了多少，不知道元气瞄准线的随风向摆动是什么样的一个受力原理，因为一段铁丝拉伸在空中不会被风吹动，而一段棉线肯定会飘动起来，元气瞄准线应该是某种能量体，它不应该有质量啊？

    完成对标靶的标记，许平安继续射击，扣动扳机的频率越来越的快，标靶后的土坡上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尘土飞扬的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种不用瞄准的疯狂地射击怎么可能枪枪打在一个位置？渐渐地所有人都看到，许平安射击的标靶中心部位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大洞，大洞的后方就是溅射的泥土。

    许平安流畅地打光了五个弹匣，扣动扳机的速度也已经达到了理论上半自动步枪的最大射速。最后，许平安放下枪身，看着有些发红的枪管，一种酣畅淋漓的爽快感油然而生。正准备转身退回队列，林长官叫住了他：“许平安，你出列，你不用考试了！”

    许平安只有老老实实走到林长官身边站定，想想觉得如果自己参加考试，那么帮身边的两个同学过关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刚才这林长官说了，别人打中的十环也算。

    许平安的这二十一个同学，除了包子差一个档次，其他人都是曾经体验过鹤立鸡群的学霸，他们都觉得许平安只是天赋异禀，对他的表现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但林长官却看出了其中的异常，就算是“武器大师”，对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武器也要有一个熟悉掌握精通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极短，可是像许平安这样开了两枪以后就达到这种程度的，恐怕“武器大师”中专修远程攻击的“射手”也做不到，而且这男孩身上没有任何元气波动出现，完全没有修士使用自身某种特殊技能的迹象，太奇怪了！

    考试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很认真地瞄准点射，结果却还是有三名女生，两名男生没有过关，两名男生中就有包子，这家伙够倒霉的，有一发子弹击中了十环的标记线，但弹孔的大部分却不在十环线圈内，因此也被林长官强行判定不合格，不能辩解，没有申诉。

    “给你们五个人一个机会，你们可以挑选一位同伴帮你们补考，武器不限，但只有十发子弹的机会，如果你挑选的同伴十发都没有打中一次十环，那么你和你选的同伴都将没有饭吃，当然，你们也可以不选，独自承担失败的后果，并且，被选中的人有权拒绝，听明白了？他不能选！”林长官说完最后指了指身边的许平安。

    这五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选择，包子看了一眼许平安，眼中满是不甘，第一个大声喊道：“报告长官，我放弃补考！”

    “很好！你回队列！”林长官一脸的严肃，“再给你们十秒钟考虑，时间到一律算作弃权！一！二！......”。

    “我弃权！”

    “我也弃权！”

    剩下两个男生先后喊道，剩下的一名女生也跟着喊了声弃权，最后一个女生，也就是第一个挨林长官爆栗的那个女生却突然大喊：“我选择江盈！”

    除了许平安，所有人都对这个女生选择江盈感到惊讶，因为她们在女生群体中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冤家对头，这一点连男生们都知道。

    “请问长官，我拒绝也会受到惩罚吗？您刚才只说了被选中者没打中十环会一起受罚，没有说拒绝会怎样。”江盈平静地问道。

    “聪明！拒绝当然会一起受罚！”林长官面带微笑，一点也没有对自己坑人的行为感到羞愧。

    “我接受李沁怡同学的选择。”

    “很好！记住你只有十发子弹。”林长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就往江盈扔了过去。

    江盈一把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手枪弹，熟练地往弹匣压了十颗子弹，敲了敲头盔，江盈走向射击点，她并没有把剩下的子弹还给林长官，而是塞进了自己的长裤口袋，而林长官也没有制止。

    “你叫李沁怡？去把靶子挂上去吧！”林长官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新的标靶，“挂完了快点回来，要是你选的队友一不小心枪走火打中了你，那你得自认倒霉，她可不会受到处罚。”林长官说得很大声，他似乎看出来了这两个女生是死对头，但这么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不知是何用意。

    许平安觉得这个李沁怡很有可能知道拒绝别人的选择会受到惩罚，而林长官估计也知道这个女生了解他的套路，那么这个心思恶毒的李沁怡会不会有军方背景？

    江盈的冲锋枪并没有一不小心走火，她的枪口在李沁怡挂标靶的整个过程中始终是朝天的，但如同许平安所料，她十发子弹全都打在了十环外的八九环，硬是没有一发命中十环，这可比命中一发十环要难多了，许平安百分百确定江盈以前一定接触过枪械，而且远不止一般接触，那么她也和李沁怡一样是军人家庭出身？如果这样她就应该知道林长官的套路，故意大声问出来，是为了让大家看看这个李沁怡的嘴脸？这两小丫头勾心斗角可把许平安给逗乐了。

    “很好！你们两个今天都饿肚子吧！”林长官估计和许平安一样的心情，看着标靶喜笑颜开，完全就是一幅辛灾乐祸的表情。

    回到哨站，食堂里已经满是香味，林长官安排包子在内的五个考试不合格的同学围坐在角落里的一张餐桌前，然后亲自打了五大杯白开水放在了五人面前，然后大喊一声：“二十分钟吃饭，洗盘子，然后到cao场集合！”接着转身走出了食堂。

    其他同学一边安静地排队打饭，一边看着这五个大眼瞪小眼的同学，都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而许平安却喊道：“包子！你背包里有压缩干粮！林长官可没有说你不能吃那玩意！”

    这句话立刻点醒了望着排队人群的包子，他毫不犹豫地拉开了背包，其他四人也纷纷照做，江盈看了许平安一眼，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似乎有些惊讶许平安的智慧。

    哨站的食堂并没有学校里的食堂那样有人收拾餐具，许平安和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在水龙头下洗干净餐盘放进了一个大柜子。在许平安的记忆里，他并没有见过水龙头，那么显然完善的给水系统在这个世界已经被发明出来了，然而湖州城没有，这个小小的哨站居然已经配备了。

    许平安看看了周围的同学，他们显然对水龙头也感到新奇，正准备转身出门，许平安突然发现这个全金属的大柜子后面居然有根电线，走进一看，电线插头插在墙上的插座上，哨站里居然有电！这个世界果然已经进入了电气时代！这个大柜子应该是个高温消毒柜，那么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是知道了微生物的存在，还知道了杀灭的方法，不知道青霉素发明出来没有，最原始的吸入麻醉剂呢？外科手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许平安满腹疑问地走出了食堂，他虽然明白这个世界可以做心脏手术的概率，估计和随便买一张彩票就中头奖一样，无限接近于零，但看到这个利用电能的消毒柜，心中难免会升起一点希望，这是许平安和其他成年人最大的不同，他无论被现实暴击多少次，始终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给这种对美好的向往留下一席之地。

    cao场上不见林长官踪影，中央的国旗下，站着一个一头短发，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中年男子，也是一身应天书院的作战服，不过他这一身作战服明显经历了无数次的浆洗，虽然陈旧但很干净，他安静地站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显得疲惫又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