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旅途

    许平安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咬了三小口烤得热乎的饼，嚼着囫囵吞了下去，喝了一碗又甜又咸的奶茶，就再也坚持不住，歪倒在了床垫上，立刻陷入深度的睡眠，连毛皮被子都是佩里嘉尔给盖上的。等到再次睁开眼睛，许平安发现自己正在一辆疾驰的驯鹿雪车上，半靠着一堆货物，两旁的高大树木在不断地后退。

    “许平安！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佩里嘉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许平安转头一看，小丫头和那名叫盐成的少年正瞪着两双大眼睛望着自己。

    “我们这是去哪？”许平安伸一个懒腰，活动一下身体，感觉经络中的元气已满，灵体也恢复了正常，疲倦感也消失了，从头上的皮帽到脚上的皮鞋手上的手套都是全新的，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我们去雪峰要塞，不过我们离开大部队了，迪诺酋长要我们仨先送你过去，大部队带着许多货物，走得慢的。”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你饿不饿，有干粮可以吃，水就在你的腰那里，需要贴身保温，你喝的时候要快点，喝完了赶快放回去，不然会结冰的。”

    许平安调整了一下皮帽，摸了一下右侧腰间，果然有一个硬水袋在皮衣里面。一条崭新的战术腰带缠在自己腰间，弹匣袋是满的，一把插在刀鞘里的腰刀固定在腰带左侧，拔出来一看，和盐成他们的腰刀差不多，但寒光四溢，刀背很厚，非常适合劈砍。看一眼身后，步枪、背包都在一旁，而且步枪还是崭新的，那支抢来的步枪当然已经物归原主，就在身旁佩里嘉尔的背后。

    许平安还刀入鞘，拿起背包，还是自己抢的那一个，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根本没人动过，抬头刚要询问，佩里嘉尔却笑着说道：“这是你的，你不用归还，我们已经找到你扔的瓷器和装备了，所以处罚轻了许多，我们萨卡部落世世代代经商为生，丢了货物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太好了，我还拿了你们的钱和灵玉，这就还给你们。”

    “不用！不用！酋长说了，这是你的战利品，都归你。”佩里嘉尔连忙摆手阻止了许平安去掏背包。

    许平安也不矫情，拿出一块干粮就啃了起来，然而虽然睡了一天一夜，但他并不觉得饥渴，只是感觉需要补充一点。甜香的味道随着咀嚼弥散开，缩在皮衣里的许平安望着眼前的冰雪世界，心中既安宁又温暖，突然间他发现心脏间隔缺损的封闭之力在自动维持，不像往常那样入眠以后会不知不觉停止，醒来后需要启动了，魂力也在自行消耗，虽然仅仅封闭了一半左右的缺口，但维持基本活动应该不成问题了，那么在需要剧烈运动的时候，加大魂力完全封闭即可，这样算不算永久解决了自己心脏的问题？许平安虽然满心欢喜，但又隐隐觉得靠魂力产生的这种封闭之力并不是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

    “许平安，酋长要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你是工匠天赋，也许用得着。”佩里嘉尔从她背包里拿出一个皮袋递给了许平安。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那两个黑衣人布阵用的银色金属棒，拿出一个握在手里，比想象中的轻了许多，晃动一下，感觉并不是空心的，表面很光滑很有光泽，大约有30厘米长，中间还刻着符文，握在手里后一种冰凉的触觉立刻透过皮手套传到了手掌，而且还越来越凉，显然是在吸收热量。

    拉开皮袋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四根金属棒，粗略的看了一眼，每个金属棒中间的符文都不同，这玩意不知道价值几何，即使有可能价值不菲，这种身外之物也难以让许平安提起兴趣，把它草草塞进背包，许平安拿起了崭新的步枪。

    “被盐成调校过，不会有问题的。”小丫头立刻说道。

    许平安看向小丫头旁边内向腼腆的少年，“多谢盐成大哥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位少年有些紧张生硬地笑了笑，明显不擅长交际，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你们都会说夏国语言？”

    “当然会，萨卡部落的人生下来就要学习各种地方的语言，何况是夏国语，真羡慕你们这些心灵修士，可以直接和别人心灵交流，不用耗费许多精力去学语言。”

    “凡事有利有弊，福祸相依，走自己的路，不必羡慕他人。”

    “你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的，就像琉璃奶奶。”

    “琉璃奶奶？”

    “我们部落的祖母，部落所有人都是她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我们列图国的瑞莎嘉尔大酋长要改变这种......社会制度，我们世世代代这样生活，不也是挺好的吗？”

    “如果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就会有人入侵你们的国土，奴役你们的族人，国破家亡的时候不会有人帮你，只会有趁火打劫的强盗横行，还有吃死人rou的秃鹫在天空盘旋，你明白吗？”

    “什么？”佩里嘉尔和盐成都是一脸茫然，根本不明白许平安所表达的含意。

    “人类是一种有探索和创造欲望的物种，就算你们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但总有一天，会有其他人类拿着超出你想象的工具和武器踏上你的土地，你们的高阶修士都无法抵挡。”

    “这不可能！”

    “你能想象一颗炸弹毁灭一座城市吗？你能想象可以在天空飞行的机器吗？”

    “......！”

    “他们为什么要来？”

    “欲望！贪婪的欲望，你们的土地就是新鲜美味的rou，饿狼总会闻着味道过来，想方设法咬上一口。”

    “列图神在上，他会保佑我们的。”佩里嘉尔满眼的虔诚。

    “你们所有的部落都信仰这位列图神吗？”

    “是的！高山、雪地、大草原都是列图神赐给我们的最珍贵的礼物。”

    “好吧！不说这些了，我倒是希望你们能配合你们大酋长的改革，生活变得更好一些，更轻松一些，干嘛不去尝试一下呢？对吗？”

    “是啊，我们萨卡部落倒是很欢迎大酋长的新律法，比如统一钱币，就对我们帮助很大。”

    听到这小丫头的述说，许平安倒是很想见见这位睿智的大酋长了，有着超越格局，远见卓识的人，一定有着非凡的智慧，和这样的人交谈，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好了！我们到地方了，今晚就在这里宿营吧。”一直默默驾驶驯鹿雪车的提亚大叔突然回头说道，然后他一拉缰绳，奔跑的驯鹿慢慢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被小山坡遮挡的开阔雪地，基本没有风，提亚大叔他们忙着安顿驯鹿、搭帐篷，许平安背着背包，抱着步枪就在一旁袖手旁观，却看得很认真，搭帐篷的细节，一丝不漏地记了个明白，也许有一天会用得上，这种一看就会，过目不忘的特点，也是心灵修士修行的巨大优势。

    雪花停止了飞舞，被冰雪装扮的世界许平安永远也看不够，它有着人类社会中难以看到的纯粹和洁净，每一次呼吸都是自由和清新的。撸起袖子看了一眼腕表，秒针还在走动，脱下皮手套拧了一下发条，一直拧到头也没有以前那种发条上紧的感觉，而且整个手表似乎多了一种漂亮的光泽，要是还在地球，许平安一定会想着它增值多少，要不要出手，多少钱出手，现在经历过生死，才真正体会到“美”与金钱的多少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上8点14分，现在应该是夜晚了吧，一个阳光明媚的夜晚。

    “提亚大叔！我想试试枪。”许平安望着闲下来的三人喊道。

    “去试吧，节省点子弹，在我们这子弹远比你们夏国要贵。”提亚大叔望着眼前满是灵气的少年回应道，看来只有那个富饶强大的夏国才会诞生这般优秀的人物，要是他能在我们部落里留下一个孩子就好了。在提亚大叔眼里许平安虽然已经到了可以当爹的年纪，但毕竟还是一个贪玩的少年，男孩对武器枪械的喜爱是刻在骨子里的，一个弹匣可能很快就会打光，珍贵的子弹可不能就这么随意挥霍掉。

    “知道啦！提亚大叔。”许平安挥挥手。然后在大叔眼里，这位万里挑一的少年不知为何脱下了昂贵的战术薄皮手套，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掌去感受寒冷的空气，接着一边用脚踢开积雪，一边从腰带上的口袋里摸出弹匣，熟练地装上，拉动枪栓上膛，端起步枪打开保险就瞄准了前方。

    就在提亚大叔猜想许平安会射击哪一颗大树的时候，他却突然弯下腰抓起一块又黑又硬的石头高高地抛了出去，手上动作很小，石头却飞得又高又远，想起那天他勒晕盐成的动作，这个小小的心灵修士看似柔弱的身体很有可能已经超越了体修最初的第一步：“力士”。

    然而许平安的rou身还远远算不上一名“力士”，他只是用他那纯化度极高的自身专属元气强化了手掌而已。

    “嘭！”的一声枪响，石块立刻在空中爆炸，接着又是“嘭”的一声，炸开的最大一块碎片再次爆开，然后随着最后一声枪响，空中就再也没有了大得值得射击的石块碎片。

    许平安身后的提亚大叔瞪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会有如此神奇的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