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逃亡之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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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进了，出现在眼中的居然是一个巨坑的边缘，许平安对这种巨坑再熟悉不过，肯定又是匠心组织布置的某个大型法阵。 “哒哒哒......！”熟悉的冲锋枪声传来，许平安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要是突然有什么野兽窜出来，或者有人藏在树后打冷枪，那可就不好玩了。 枪声响了几秒就突然停了，空气中赛斯的气味已经难以分辨了，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的味道即使不开启强化的嗅觉都清晰可闻，看来下面的战斗似乎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现在静悄悄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 许平安将左轮插回了腰间，从储物木屋里取出了自己的精准步枪，拉动枪栓打开保险，双手持枪横握在胸前，随时可以端枪射击，感觉五十米以内不用“元气标记”和“瞄准线”都可以做到百发百中，自己这样到底算是一名擅长厮杀的战士，还是一名修身养性的修士？ 接近边缘后许平安并没有猫着腰前行，也没有趴在雪地上悄悄爬过去观察，而是径直走上前大大咧咧地站在了巨坑边缘。 巨坑底部中央三个黑衣人将冲锋枪端在腰间背靠背站成了一团，他们紧张地看着四周，不知在害怕什么。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大约十几具同伴的尸体，全都是头颈位置的积雪被染红了大片，其中有两具尸体已经尸首分离。尸体外围就是各种大小不一、燃烧的、破损的、坍塌的帐篷。 许平安的“探查之眼”立刻启动，还没等黑衣人附近的清晰景象传来，一道白影突然从一个燃烧的帐篷旁飞出，呈一道弧形闪电般冲向一名黑衣人。监视这个方向的黑衣人根本就没有调整枪口瞄准，立刻扣动扳机横向移动冲锋枪扫了过去“哒哒哒......”然而这种大范围的扫射却并没有击中在空中急速飞行的目标，反而被目标近身一脚踹得飞上了半空，这黑衣人虽然被踢得四仰八叉，但并没有哇哇乱叫，在空中仍然扣着扳机不放，移动手臂想将冲锋枪枪口对准踢中自己的白影，然而白影一击而中以后根本没有停顿“嗖”的一闪，就从他视线中消失无踪。许平安借助“探查之眼”看得很清楚，白影就是赛斯，他双眼通红，一脸杀意，诡异身法如同吸血鬼一般。 空中的黑衣人开始向下跌落，冲锋枪枪口喷出的子弹刚好有一颗击中下方一名黑衣人的头，血雾喷出，这名倒霉的黑衣人顿时头一歪倒在了雪地上。 “比格斯！收枪！”另一名幸存的黑衣人大声喊道，拔腿就往外跑去，显然是在躲避同伙的流弹。跑了三四步，那个叫比格斯的黑衣人已经“啪”的一下摔在了雪地上，虽然还扣着扳机，但冲锋枪的弹匣已经空了，他松开握枪的手，捂在胸前，另一只手扯掉面罩，大口呼吸着，表情相当痛苦。 “比格斯，你怎么样了？”那名躲流弹的黑衣人折返了回来，半跪在同伴身边问道。 “维吉，我们......分头跑......咳咳......还有可能跑掉一个！” “没用，他速度太快，跑不掉的！”这名叫维吉的黑衣人把冲锋枪往背后一甩，伸手就从怀抱里摸出一颗光荣弹抓在了手里，然后将他的同伴比格斯扶起身，两人相互依靠着坐在雪地上，看来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命运。 白影再次从破碎的帐篷后袭来，同时一道寒光在他前方乍现，更加快速地向比格斯和维吉飞去。就在此时，两人身边一个椭圆形的黑雾涌出，接着金色光芒爆开，光元气力场再现，顿时将力场内所有人的动作和物体的运动都延缓了下来。 那道寒光正是赛斯的飞剑，虽然质量轻，但高速之下依旧有强大的动能，因此它缓缓前进时周围的空气都已经扭曲，许平安感觉最为消耗自己力场禁锢之力的东西就是它，于是他伸出手指，捏住飞剑剑身尾部往下一拉，让它偏离了原本的飞向维吉颈部的轨道。 这一个下拉的动作让许平安的魂力突然消耗了一大截，假如力场内自己的动作都是这种消耗，那么自己的魂力根本不够用！许平安犹豫了不到一秒，仍然伸手镊住了维吉手中光荣弹的拉环，掰开他扣住拉环的手指，将手指从拉环中扯了出来，然后继续一根根掰开紧握着光荣弹的手指，将光荣弹拽出来往地上一扔，接着迈开步子走到在积雪之上还在缓缓飞行的赛斯身前，伸出双手猛的一推，许平安的魂力顿时见底，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力场再也维持不住。 “赛斯！不要再杀人了！”许平安大吼道，身体踉踉跄跄顺着推赛斯的动作扑在了积雪之上。 在赛斯看来，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拍飞了出去，接着就听到了许平安的吼叫声，看到了他扑倒在地的情景，以及感应中失控的飞剑。 赛斯在积雪上滑行了一段站定，脸色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疯狂，他伸手一招，将停在空中缓缓旋转的飞剑召回，指着目瞪口呆的比格斯和维吉说道：“你们走吧！” 维吉没有犹豫，拉起比格斯就走，路过一个破帐篷时还伸手捞出一个背包背在了背后。 “你怎么样？”赛斯走到许平安身边问道，他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比格斯和维吉两人。 “你在干嘛？杀人就杀人，为何还要虐待他们？”许平安站起来问道，虽然魂力体力都已枯竭，但恢复的速度明显加快了，rou身的确比以前强大了许多。 “什么虐待？”赛斯冷冷地反问道。 “你现在的身手，对付这些人就像踩蚂蚁一样容易，你当我是白痴吗？我小时候抓蚂蚱玩，会一根一根扯下它的每一条腿，然后是翅膀，最后扔地上一脚踩烂，你现在就在干这种事情，赛斯！” “......”赛斯一阵沉默，“也许他们不是什么好蚂蚱。” “那你确认了他们不是好蚂蚱，再踩死也不迟，如果你这样肆意妄为，迟早有一天会被人乱刀砍死在街头，修行可不是为了追求力量，赛斯同学。” “不是力量，又是什么！？” “你的导师没教过你？你为了什么而修行，你他娘的不知道，来问我？” “我的导师死了！”赛斯情绪激动，双眼又开始泛红。 “你在推卸责任，这些人难道不是你杀的？你是个屠夫！赛斯，我可不信你导师生前没教过你，你把自己困在牢笼之中了，你真够蠢的。” 赛斯沉默，不过激动的情绪还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你修行的目的又是什么？许平安？”赛斯突然问道。 “我？我的可不适合你。” “你这是敷衍，狡辩！” “哈哈！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开始的时候我的目的可多了，腰缠万贯，美女如云，一呼百应，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后来我发现这些东西就像狗屎，于是我决定还自己自由。然而解脱出来后，我才发现任何自由都是相对的，欲望依旧会滋生，于是修行的目的改成了对抗自身的贪欲，再后来发现对抗压制不如共存，于是我一身轻松，看见了满山的桃花开，听见了烈日下的蝉鸣，我走走停停，走过了很远的路，看见了纯粹的罪恶，也闻到了绝对腐败的恶臭，这让我对整个世界和人类存在的意义都产生了怀疑和动摇，我带着疑虑和厌恶继续前行，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秩序和美好总会出现，但罪恶也永远消除不了，因此我不再对美好赞美，也不再对罪恶感到愤怒，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后来有一天我饿得头晕眼花地坐在垃圾桶旁边，有人递给我一个烧饼，我啃完了以后决定和这个世界和解，我不再吝啬我的赞美，也不再对罪恶保持沉默，我自由自在地行走在阳光之下，无论我身处何处，我永远都沐浴在阳光之下。我的修行已经没有了目的，赛斯，你听懂了吗？” “这是你的导师告诉你的？”赛斯眨了眨眼问道。 “我说了我有前世的记忆，你就是不信。” “我不相信轮回，死了就结束吧。” “管它有没有轮回，如果你非要我说我修行的目的，那就是饿了吃饭，累了睡觉，看见不爽的就把他揍出屎来，看见真正的美女就厚着脸皮去搭讪。” “这是你原始的本能，所谓的顺应自己的本心。” “不一样，赛斯，我了解自己的本能和本心，所以我是真正的人而不是野兽，我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花言巧语，能说会道，你应该去做一名说客，去朝廷应聘外交使节。” “看吧，我说了我的修行之路不适合你，现在告诉你了，你又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哼！那是你导师告诉你的经验之谈吧，你倒是用心学习了一回，记得这么清楚，不过，有一点倒是和我导师说的一样，一味地追求强大的力量，就是误入歧途。” “你在这干什么？为什么大开杀戒？”许平安岔开了话题，他不想再和赛斯讨论修行之路，这个问题既沉重又复杂。 “我在追奥托，她失血过多，正是追杀她的大好时机。” “那个女狙击手？她是高阶修士！”许平安惊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