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八苦密谈
同一时间。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两个人类少女模样的存在正遥遥对峙着。 其中一人有着血色的瞳孔和雪色的长发，头上长着一对毛绒绒的兔耳，只见她正要说些什么时忽然转过头，遥遥望向另一个方向，轻轻抬了抬眉，神色平淡。 与她对峙的黑发少女背生双翼，立于空中。 她同样遥望着那个方向，但相比于兔耳少女的平淡，她却是眉头紧蹙，喃喃道：“主人肯定出事了，不然那位不会这么生气的，小怨得去看看！” 说着，她看向兔耳少女，甜糯的声音中满是焦急：“兔兔姐你到底想怎样啊！” 兔子小姐神色淡淡地移回了目光，道：“紧张什么，那家伙又死不了。” 闻言，自称小怨的黑发少女握紧了拳头，不满地抿着嘴唇。 她心中焦急，却没法轻举妄动。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五阴炽盛苦。 最初的八苦，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主人以自身形态为参考创造的八苦。 其余七苦都是借鉴了她。 据说她在诞生之初并无理智，因五阴集聚，如火炽燃，使世间诸苦加之其身，令其疯狂，本应是失败品，但最后却因一个自行衍化出的能力而重获新生。 那是一个由九道自我封印构成的能力，主人简单地称其为【九封】。 这世上所有生物的能力都是自身的增益，区别不过是哪种增益，以及增益的多少罢了，唯有五阴炽盛苦的能力，是用来压制她自己的。 而眼下，不知为何，兔兔姐竟解开了第八道封印！ 这已经是最接近原本姿态的模样了！ 若非对方是说话做事一向随意任性的兔兔姐，换作其他人，就这架势……小怨绝对以为对方是要跟自己拼命了！ 但甭管兔兔姐在想什么，这姿态无疑让小怨感到了太大的压力。 那是一股如同寒冬腊月掉进河里，溺水窒息般的危险气息！ 诡异的是，附近的进化者却都感受不到。但哪怕没有感受到，他们也仿佛被什么东西驱使着似的，全都不自觉地绕开了她们所在的地方。 小怨清楚，这就是主人所在的酒店没有进化者进入的真相。 记忆是如此暧昧的东西，有时会美化，有时会丑化，也有时……会出于自我保护而进行屏蔽。 根植于最深处的恐惧让进化者们忽略了那座酒店，而他们甚至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别紧张，不是来找你打架的。”看小怨好像很紧张，兔子小姐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动作随意，神态随意，语气也随意，道，“这雾有点影响视野，这样找你方便些，省时间，唔……就是诸苦加身的滋味不太好受。” 接着，她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闻言，小怨惊讶地扬了扬眉，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蹙起了眉头。 前几天是要赶她走，现在却是她自己要离开，兔兔姐到底要做什么呀？ 兔子小姐看着她，忽然淡淡道：“世间常常将柔弱和善良联系在一起，但仔细想想的话，这二者根本没有因果关系，不是吗？小怨你跟我一样，对芸芸众生的命运没什么兴趣。从普世价值来看，我们都不算好人。八苦之中，也就只有一个好人吧。” 她的话看似不着边际，但小怨却隐隐明白了什么。 只听兔子小姐接着说道：“而这就是第一个问题——苍龙是个好人。另一个问题是能力，他持有过于危险的能力。他的【蜉蝣命格】通过划分生命阶段，强行扭曲了原本平稳的实力曲线，并借由这种扭曲形成了极低的低谷和极高的峰值，青年期的他太过危险了。我考虑了下，将他的记忆连同【蜉蝣命格】一起封印的话，或许能救他一命。” 闻言，小怨不禁问道：“苍龙哥哥会愿意吗……” 兔子小姐随口道：“我管他愿不愿意。” 小怨：“……” 果然，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是自己熟悉的兔兔姐，恣意妄为，蛮不讲理。 小怨道：“或许只要木已成舟……” “但木还没成舟。”兔子小姐随口就打断了她的话。 小怨一滞，声音低了下去，弱弱道：“我们可以帮忙推进主人的计划……” “帮忙？你和我能做什么？”兔子小姐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据我观察，他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无限期搁置了。” 小怨担忧道：“主人果然是失忆了，对吗？” 兔子小姐扬了扬眉，语气中透出有些嫌麻烦，又有些想看热闹的意味：“比失忆麻烦多了。” 闻言，小怨没有追问什么，只是蹙起的眉头更显忧虑。 早在当初书店重逢时，她就隐隐察觉到了主人状态不对劲，如今只是从兔兔姐这儿得到了确认。 兔子小姐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况且，你真觉得如果木已成舟，苍龙就不会走上跟他对立的道路了吗？”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就把小怨问倒了。 小怨只好沉默。 兔子小姐难得地叹息了一声，道：“我们之中，苍龙最受他喜爱，所以六千年前才捡回了一条命，但再有下次就难说了。其实最好是让你离开这儿，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若你也不在，万一发生什么事就不好了。” 顿了顿，考虑到小怨对很多事情都不甚关心，她提醒道：“我最近发现，一些来自外地的返祖者也自称‘天选者’。” 顿时，小怨眉头皱得更深了，片刻后才缓缓舒展开来，但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 她点了点头，道：“小怨知道了。” 话毕，她想了想后问道：“封印苍龙哥哥的记忆和能力……用【九封】？” 据小怨所知，【九封】一共有三种用法。 最正规的自然是【解】，也就是解除能力。 解封的层数越高，加身的诸苦便越强烈，但相对的，兔兔姐取回的实力便越强，姿态也越接近于“人类”，不过【九封】全解的姿态，除了主人以外没人见过。 除了【解】之外，还有【封】和【逆】。 不过，用兔兔姐的话说，【封】和【逆】只是她无聊时想到的一点小手段。 用【九封】对敌就是【封】，将【封】逆转使用便是【逆】。 但因为【九封】这个能力是专门用来封印她自己的，所以对别人使用时只能调用出非常少的一部分，而且效果不怎么好，实际表现为“弱化”和暂时性激发潜能的“强化”。 换作其他人的话，大抵会用【封】来弱化对手，用【逆】来强化队友，但兔兔姐……从来没这么用过。 她习惯使用的是单点强化和单点弱化，而因为她用得极为精准、细致入微，以至于【封】和【逆】在她手里成了提线木偶的悬丝，几乎能做到恣意cao纵对手身体的程度。 小怨一直觉得这使用方法恶趣味十足，正常人谁会这么用强化和弱化？！ 总之，按照小怨的了解，兔兔姐的【九封】是做不到“封印老苦的记忆和能力”这种事的。 但考虑到主人对兔兔姐的超高评价，除了正统的【解】和小手段的【封】与【逆】之外，【九封】应该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不是。”兔子小姐忽然指了指天上，“用那个。” “哦。”小怨明白了，应了声。 交代完了事情，兔子小姐最后转头望了一眼，深深叹息道：“小怨你是不知道啊，他现在超好骗的，还把我当成那些返祖者了。有时候看他在那儿过度思考还挺有意思的，毕竟谁能想到他会有这一天呢？唉，以后见不到啦！这比吃不到胡萝卜还叫人遗憾啊！” 说完，她也不管小怨听到这话后什么反应，随意地摆了摆手后便自顾自走了。 “保持现状，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