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谁来当头
进入城门后，山谷里面要比外面看上去宽广的多。 青石铺成的地面，有些地方的缝隙中已经生出了杂草。四周的山壁下一圈的房屋，青瓦红墙，连廊上的柱子红漆斑驳。 只有少量的窗户是安装的玻璃，大多数还是糊的泛黄的窗户纸，偶尔有风吹过，哗啦啦的响。 屋脊上有一群麻雀在叽叽喳喳的跳跃，檐角上竟然还有几个鸟窝。 看得出来白垩谷的状况可算不上有多好，那些军卒守卫行走倒也严谨有序，说明此地的官员也并不曾懈怠。 林正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打量着，这是个真正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了生存自保，掌握的信息越多越好。 魏榕倒背着双手，像是个刚从地里回来的老农，额头上的川字纹紧紧的皱着，一边走一边叹气。 这十三个少年交到他手里，还要下窟，要真的不管不顾，估计十三个能回来一个都算是万幸。 白垩窟下啥状况？除了窟下的人，再没有比他更清楚得了。 每年白垩窟都会送下几十名罪囚，最多的时候近百人，上来多少呢？十多年来平均每年连一个都不到。 而现在白垩窟下的罪囚依然不到百人，两年前鼎盛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三百人，可惜遇到一次妖魔侵袭，三百人死了一半。 剩下的人受伤、瘟疫、劳作之下持续减员，再加上白垩晶越来越不好挖了，上级的指标老是完不成。 魏榕等白垩谷的守卫们不好过，窟下那些罪囚们的日子更不好过。 这要把十三个少年送下地窟，落到那些罪囚们的手里，那就跟羊入虎口没区别，非得被生吞活剥了不可。 魏榕把众人领到一个偏房内，习惯性的在老脸上扯出点笑容道：“你们现在这个房间内休息一会儿，桌子上有茶水，我去让人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去。” 说完他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站在连廊两侧的守卫，最后还是一起进到了房间内。 房间不大，摆放的东西也很简陋，应该士卒值班时休息的地方，除了一副桌椅外，就是几个长条凳。 众少年进到房间内，都束手束脚的站着，他们都是村里人，在村子里还看不出什么，到了这种从没来过的地方，就显得有些拘束了。 林正四处打量着，正想招呼众人坐下休息。 这时一个高挑少年大摇大摆的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着，一边大喇喇坐到一张太师椅上。 少年看了一眼众人拘束的样子，撇撇嘴嗤笑道：“真是一群土包子，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让你们进来休息，你们傻站着干嘛呢？” “我们乐意，要你管，赵千里你是不是又找揍，说谁是土包子呢？”一个又矮又壮皮肤黝黑的少年梗着脖子反击道。 “嘁，小爷我找揍又怎么的？你这种手下败将，能奈我何？”名叫赵千里的高挑少年面带不屑的说道。 矮壮少年，脸都涨成了黑红色，气急道：“你说谁是手下败将呢，上次没分出胜负，有种的咱们再试试？” 矮壮少年说着，晃着拳头就要上前，被一旁的王柱拉住了：“磨盘，别跟赵千里一般见识，他那张臭嘴最爱胡说八道，咱们甭理他。” 高挑少年却显得毫不在意，继续嘲讽道：“试试就试试，有人喜欢被我打，小爷只有成全了。” “你……”矮壮少年暴怒。 林正走到中央，摆手道：“好了都别吵了，咱们现在可不是在村子里，外面还有军兵看守着呢，大家都先找地方坐下休息。” 高挑少年名叫赵千里，他虽然算是槐井村的人，但却不是在村子里长大，他父亲在县城经商，所以他一直在县城居住。 也是运气不好，赵千里回老家来看望爷爷奶奶，正好遇到马老三家出事，就被封禁在村子里，更是遭受了诅咒。 和赵千里吵起来的少年名叫罗磨盘，别看个子不高，却是同龄人中力气最大的，平时村里的玩伴摔跤都没人摔的过他。 但是赵千里是个例外，赵千里在县城的武馆学过几天，虽然力气没罗磨盘大，但是因为有技巧，两人相争的时候，还小胜了几回。 赵千里嘴臭，喜欢嘲讽人，没少嘲讽罗磨盘，所以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 众人都坐下后，赵千里不满的瞥了一眼林正，不满得道：“平什么要听你的啊，你一个病秧子，还真把自己当我们的头了？” 林正没吭声，一旁的王柱不乐意了，一下从长凳上站起来，手指着赵千里道：“赵千里你说谁呢，有种再说一遍。” 不光是王柱，他身旁的张大壮和罗磨盘等人也都站起来了，抱着肩膀看向赵千里。 王柱人缘不错，再加上张大壮和罗磨盘这两个死党，赵千里也不敢真跟他叫板，撇撇嘴没吭声。 倒是另一个太师椅上的大眼睛少年，瞅了一眼林正道：“赵千里说的没错，林正本身就体弱多病，他怎么能当咱们的头。” 王柱扫了大眼睛少年一眼，抱着肩膀冷笑道：“马虎子，阿正不当头，难道让你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相当咱们的头，你别做梦了。” 长着一双不成比例大眼睛的马虎子，眼珠转了转道：“就算我不当也应该是赵千里当，他是县城的人，见识多，还会武技。 “听说白垩窟下面都是罪囚，有他当头，下面的罪囚也不敢欺负咱们。” “呸，赵千里算会什么武技，他摔跤连罗磨盘都摔不过，净出阴招，再说你没听曹大人说吗，阿正可是在马老三家对战过妖魔的，你们谁和妖魔打过？” 王柱吐了口唾沫，反驳道。 “那个曹大人可是林正的姐夫，他说阿正对战过妖魔，你信吗？村里人谁不知道阿正身体不好，他打小连捉迷藏都玩不了，不信你让阿正自己说，他对战过妖魔没有？” 马虎子把矛头对准了林正。 王柱一时语塞，林正自小身体多病，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其实连他都不信，一向娇弱的林正能跟妖魔对战。 不管是他，其他人也都不信，对战妖魔，这是对他们来说难以置信的事，他们也好奇，所以都一起看向了林正。 林正皱着眉头不想理，一群小孩子，跟过家家似的，压根不明白他们现在所面临的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