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话别
赵诗阳没有一口答应，他在另一世已然懂得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的道理。能有飞天遁地，移山吞海之能，自是让他生出无穷渴望，但他更想知道背后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不知，修士的路，是怎样的？还请前辈指点！”赵诗阳神色郑重，不觉间已改了称呼。 王木匠对于赵诗阳的谨慎，内心颇为赞赏。 “你能问这个问题，很好！修炼一途，重天资，需大毅力。但在贫道看来，这些很重要，但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在这里，还在这里。”王木匠指了指心口，再指了指头。 “你能对修道心存谨慎，这心性就已经在众人之上。天地不仁，人心难测，这一途中不知有多少生死考验，多少致命诱惑，稍有不慎，身死道消。有了好的心性，还需要好的悟性。我等修士，逆天而行，天机渺渺，大道微微，若不能适时体悟，大限到来之际，亦是陨落之时……”王木匠教诲谆谆，想来就是对自家子侄，也不过如此。 赵诗阳虚心受教，静气凝神，生怕漏掉只言片语，属于是拿出了上辈子读高三的精气神儿。 王木匠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地说“你我能相识，也是旷世奇缘。我虽数倍年长于你，亦有诸多不如你之处，不说你曾无意相助于我，单说你这离奇的身世，也足以让我二人平辈相交。” 赵诗阳好奇想问王木匠活了几百岁，终于是问不出口。虽然他已生出拜其为师的念头，但却不想弗了对方的好意。只好硬着头皮，叫了声“王兄！小弟本名赵诗阳！” 王木匠仿若看出了赵诗阳的心思，温言道：“赵贤弟，愚兄本名王植，体质属木，修道两百余年，乃天生凤梧之体，修行的也为木属性功法。贤弟体质异常，这闪灵之体，不在五行之内，属于世间罕见的体质。倒并非说你不能修炼我的功法，只是说这功法，并不适合你。所以你若同意，我打算带你去云鹤宗。云鹤宗三千年来一直是栖云国第一大宗。底蕴深厚，藏经阁里收集了宗门历代高手的修炼感悟，功法典籍，相信必有适合你的功法。愚兄本是闲云野鹤，只因和这云鹤宗宗主有旧，挂了个外事长老的虚职。虽是虚职，却可以每百年有一个引荐内门弟子的名额。贤弟你天赋很高，若是肯下苦功，百年内金丹必成，甚至结婴也并非遥不可及。” 赵诗阳没想到王植为他着想的如此周全，连百年内的事都安排好了，直有种做梦的感觉。内心激动不已。沉声道：“愿听王兄安排。” “好！那你回去略做准备，三日后我们启程！” 赵诗阳晚上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旁边二胖早已鼾声如雷，口水把枕头都浸湿了。 赵诗阳上一世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就倍感孤独，想不到这一世，多了这个长兄。虽然模样上只比自己大两岁，却对他照顾有多，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上一世的缺憾。 此刻即将远离，让他对包氏，对二胖，既有愧疚，又有不舍。他知道，若是他离去，这二人一定也会很难过。 赵诗阳从床上爬起来，轻声推开房门，来到院中。抬头仰望，这世界也有一轮明月，只是这轮明月，永远照不到故乡。 赵诗阳趁着月色，提着水桶，去村里的古井打水。平时都是包氏去打，毕竟，赵诗阳在她眼里，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灌满了院里的三个大水缸，饶是他体质超常，也有了几分疲惫。他坐在清凉的台阶上，等身上的汗消了去睡。 忽然，两只发情的猫，翘着尾巴，相互追逐着，从他面前掠过，吓了他一跳。 定下神后，不觉暗暗好笑。他记得这些猫白日里懒得要死，在太阳底下睡觉，踢一脚都不愿动弹，想不到到了晚上，如此“神勇”！ “三胖，为何还不去睡觉？”不知何时，包氏已经站到了赵诗阳身后。 “我，我这就去睡了。”赵诗阳本想就此告诉包氏要离去的事，怕她伤心睡不着，决定明日再说。 “咦？这水缸怎么满了？”包氏惊讶道。 “是我，我睡不着，所以闲着也是闲着，就……”赵诗阳说。 “你哪有这么大力气？”包氏更加惊讶。 赵诗阳不想再让她心存疑虑，索性想把能告诉她的都告诉她，唯独不说真的三胖已死这事，那样对她过于残忍。 “妈，这真的是我做的，我自从两年前被闪电劈中后，力气就变大了，您记得我有次牧猪，带回来的那只花豹不？那其实是我用弹弓打的。” “啊？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妈，不信您看我的掌纹？”赵诗阳给包氏看他的掌纹，在夜色里闪着流淌的金光，显得愈发神秘莫测。 “这是？……” “”这是一种修仙的体质，妈，王木匠说可以带我去加入修仙的门派。三天之后就去。”赵诗阳快刀斩乱麻。 “什么？儿子你慢点，妈感觉头有点晕。”包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半晌，包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眼中已满是泪水。颤声说“妈替你高兴！你爹泉下有之，也会含笑！” 第二天一早，包氏就带着赵诗阳和二胖还有几个亲戚，去集市置办了很多rou食，果品和酒。准备晚上在院子里请全村人吃席，给赵诗阳送行。 这也是赵诗阳的主意。本来包氏为人低调，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此事。但赵诗阳觉得，她和二胖孤儿寡母，将来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难处，而自己这一去，不知归期。 若是众人知道他有一个踏上仙途的儿子，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晚上，村里的人陆续得到了消息，纷至沓来，三胖要踏上仙途的事，让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 大多数人印象里，三胖这孩子憨厚有余，聪慧不足。这会儿村人们聚在一起，更是七嘴八舌。 “我反正是不信，三胖那孩子要是能修仙，我家二狗也能。” “谁说不是，我家孟蝶从小就机灵，总把他耍的团团转。”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诗阳走到酒席中间的通道。他一出现，全体目光都向他聚焦。大家发现，这孩子变样了，高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胖了，也没以前白了，双眼似乎变得明亮了许多。 赵诗阳看到了村人们眼中的诧异，心知自己这一年多经常去山野里打猎，少在村里走动。这些人都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待众人安静下来，赵诗阳朗声道：“诸位乡亲父老！想必已经知道今天请大家来的原因。修行清苦，仙途坎坷。然而这世界，自古强者为尊，所以但凡有一丝可能，我辈当自强不息！诸位多年对三胖的关爱，三胖牢记于心，我此番远行，归期难料，惟家中老母幼兄，甚为挂念，有赖诸位帮扶。他日筑基有成，定木桃琼瑶以报！” 赵诗阳顿了一顿，眼睛扫向众人。众人目光闪烁，神情不一。但多有惊异之色。 赵诗阳继续说：“两日后正午，我将在此地与我道兄启程，届时与诸位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