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浪涌

    看着黑衣人使出的指法，少年的眸子明亮闪烁，神彩间又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一个月前的夜晚，也和今夜差不多，微微的风吹过这个世界，抚摸着大地和小草。夜本来很安静，和以往每一天都一样。能看见镇守北域三疆，皓王府里的闪闪灯火，也能听见打更人蹦蹦的梆子声。

    当少年被老人从床上揪起的时候，那原本一切如常的镇王府一切也都变了。硝石和火药，以及一股淡淡血腥的味道四处弥漫，温度炙烤的皮肤灼热，到处都是火光。平日里那些熟悉的一张张面孔，此时大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鲜血汩汩的从他们的身体里流出来，流在地上，一滩滩的映红了整座院子。每一个院子的围墙上，都站满了手持屠刀的黑衣人，且把每个园子都分割开来。

    东厢房那边轰隆隆的，各色的光映照在黑色的夜幕上，只能远远的看见站在墙头的黑衣人，感受到那一股股浩瀚的能量波动。

    当少年从错愕中惊醒过来，还不待他有反应，便脖颈一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昏死了过去。

    当他再度醒来，打听来的便是镇三疆皓王府的噩耗。火黎军封城，四百三十三具尸体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全城。

    没有悲伤，接下来的便是这一个多月来，看似一直没有止境的江湖追杀。眼前的一老一少，便是这群黑衣人的目标。

    这群黑衣人一个接一个，车轮般的如同附骨之蛆似的缠上来，从来不显山露水。先前来的一些黑衣人，大多功力不济，被柴老收拾掉，便不在来了。尸体两人也都仔细的检查过，看不出一丝端倪和线索。后面扑上来的黑衣人，功力也都很深厚，当然没有打的过柴老的。打不过就跑，就一直干耗柴老。小家伙和老者其实也知道黑衣人的目的，他们在等，等耗到柴老力竭。

    可是蒙面人哪里知道，他们这一老一少其实也在等，等着黑衣人露马脚，就比如这’乾坤指‘三个字带来的破绽和线索。

    以柴老的实力，甩掉这群蒙面人虽然困难，至少他能做到。但是面对着血海深仇，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甚至都不知道仇家是谁，就灰溜溜的逃走，很显然不是这帅老头的风格。这一个多月来，今晚也是他们第一次有了收获。

    “自古圣贤皆寂寞，万花从里酒如渑。第三刀，意绝。”似乎也没有理会对面的黑衣人有没有接下自己的第二刀‘葬埋’，老者高举过顶的金刀，顿时带上了大了两倍的神韵感觉，在金光和刀咒的加持下，在爆炸的湮灭声中已经呼啸而到。

    烈烈罡风，刮得面门生疼，蒙面人刚刚化解了爆裂的刀罡。眼看老者又到了跟前，不跌心中暗自叫苦，眼看着这一刀来的如此凶势，如果大意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当下黑衣人也不敢犹豫，右手一引，凌空虚画，一股磅礴的劲力，便在身前波涛汹涌，宛如实质一般，凝结成一方青色的水晶盾牌，波光鳞鳞转动不止。再次迎上了烈烈钢刀。

    先是砰的一声，只见黑衣人带着青光再次暴退。先是金刀和盾牌撞在一起，金青色的能量精气瞬间，都化作丝带一般，一缕缕在这片小山丘上四溢散开。

    “咔擦。”

    接着便是一声破裂的脆响，老者身形半蹲，黑刀金光内敛，插在地上，落在黑衣人先前站立的位置。身后青色的水晶盾也是片片碎开。飘散在空气中，未曾掉落。

    再抬眼看时，只见先前主动退却的黑衣人，此时身后已然飘起了许些把泛着玄幽色的长剑，黑衣人俩臂张开，稳定的控制着这许些的剑，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身体一引，便朝着老者再度飞来。

    面对着场中这瞬息万变的攻防转换，电光火石之间的一个不慎，很可能就是身死道消，不管是黑衣人，还是老者，或是少年，只要踏上这条修炼的路，众人心里其实都非常清楚，也非常谨慎，在战斗中也不会有丝毫大意。

    老者反应显然也非常快，到了他这个境界，体内的内力，也可以说是随心所欲，瞬息便至。一道道磅礴的罡劲，在刀身上如同化作千万条小溪一般，向着地下刀尖处淙淙流去。眼看蓄势以毕，老者直起身来，上前一步，须发皆无风自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一声断喝，这一刻刀咒尤如洪钟大吕般，浩浩荡荡，又似万马奔腾般，跌宕起伏，朝着四下里奔腾而去。

    只见老者双手握刀，连拔带挑，自下而上一刀顿时掀起的便是千层金浪：“第四刀，断浪。”

    话音一落，地面上的金光波浪，便山呼海啸般的，开始鼓荡汹涌。澎湃波涛一瞬间便如同汪洋大海上的滔天巨浪，迎着剑阵便浩荡而去。

    看着眼前金色罡海里的滔天巨浪，黑衣人顿时面色大变，暗叫一声不好，今天自己太大意了，从老者使出这八式了得与当今天下的刀法开始，自己就一直处于被动，一直想一睹这号称天下第一刀法的玄妙，却忘了它威力绝伦的恐怖事实，这套刀法且不说其难易，单是自己从老者手里估计就很难完胜。

    何况老者现在还持着这世间闻名上千年，且来历不明的破军，如今不使全力，恐怕今天是没法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