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牌还没出完呢
与此同时,国会某间办公室内。 鲍勃站在屏幕前,正在向这个国家中最顶层的决策者们汇报着当前的状况。 “.......所以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对方采取非常规流程提前部署入役h-20已经是确定性的策略,这架轰炸机的完成度极高,他们甚至有可能跳过常规的工程试验环节,直接将其用于战备值班用途。” “当然,更可能的是,他们一批制造的h-20不止一台,就像当初歼二十二的情况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要担心这架轰炸机所带给我们的威胁。” “一旦他进入正常服役序列,整个华夏的作战体系都将随之发生彻底的变化。” “他们的战略态势将由被动防守转为‘主动防守’,也就是说,在不主动制造冲突的前提下,他们会尽可能以自身的威慑力将可能发生的潜在冲突压制下去,达尔富尔事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由于我们情报部门的误判,在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之后,达尔富尔事态陷入僵局,原本应该获取的利益不见踪影,反而让华夏方面从中渔利......” 听到这里,台下坐着的休斯顿的神情不由得难看起来。 此时此刻,他对鲍勃是怨恨的。 明明在前期,自己对达尔富尔的所有行动都是经过与角楼的讨论的。 但现在,到了他这里,居然就那么直接甩锅给了所谓的“情报部门”。 情报部门指的是谁,难道还会有人不知道吗? 而角楼所犯下的错误,他却是只字不提...... 看着台上仍然在喋喋不休的鲍勃,休斯顿终于忍耐不住,直接举手打断道: “鲍勃先生。” “我想,你对于现有情况的介绍已经够多了。” “坐在这里的人都已经看过了简报,他们不需要你把已经清晰的信息再重复一遍。” “最为这个国家的军事策略代表,我认为你更应该提出解决方案,而不是单纯地抱怨。” 鲍勃的视线转向休斯顿,眉头微微皱起。 对于自己的这个“同僚”,他早就已经难以忍受了。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正式场合,他甚至会直接掏出手枪来质问对方,质问休斯顿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制定出愚蠢的计划。 但很可惜,现在的他并不能这么做。 于是,他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随后开口道: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东西。” “但在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先讲完对方的策略变化。” “休斯顿先生,我想,你也没有那么急于要解决问题,对吗?” 鲍勃的这句话说的绵里藏针,讽刺意味极为明显。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移到了休斯顿的身上。 是啊,你也没有那么急于要解决问题嘛。 如果真的急的话,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呢? 休斯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本想继续发作,却被一旁的助理用眼神制止。 于是,他也只好沉默着坐下,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鲍勃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紧接着我们刚刚所讲的内容,战略态势的变化,意味着对方的军事部署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角楼判断,对方在未来几年之内,一定会谋求开辟海外军事基地,并且会将岛链防守范围向外推进。” “首先谈军事基地的问题。” “对方最有力的支点,就是非洲,而纵观非洲,适合用作军用基地的选点只有两处。” “吉布提,苏丹港。” “这两者任选一处,都可以帮助他们加强对整个非洲大陆的控制。” “但我们认为,由于现在达尔富尔的局势,他们选择苏丹港的可能性更大----这就是政策的延续性。” “另外,关于岛链问题。” “我们已经知道,在前期与越方的冲突中,他们已经事实上拿到了西部海域的支配权。” “而下一步,他们必然继续向南推进。” “这其中,最具有战略意义的岛屿,就是已经形成完整功能性的永夏岛。” “因此,基于这两点判断,我们未来的战略重心也已经清楚了。” 说到这里,鲍勃再次停顿下来。 他用挑衅的眼神看向休斯顿,开口说道: “我要讲解决方案了,休斯顿先生,这是你关心的内容,请你认真听好。” 休斯顿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鲍勃便继续说了下去。 “从部署上讲,我们需要继续强化亚太战略,向关岛、嘉手纳等基地群派遣更多作战舰艇、更多空中力量。” “同时,我们要尽可能高效地解决达尔富尔问题,这种高效指的是,不惜亲自下场。” “从装备上讲,我们需要能够遏制对方远程打击能力的新武器。” “反隐身雷达必须尽快完成研发,thAAd系统的部署可以暂时延后。” “潜艇的重要性可以降级,将富余资源投入到高空高速、甚至是空天战斗机上。” “从政策上讲,我们要维持对华夏的压力,保证稳定的资源消耗,尽可能拖慢他们的规模化进程。” “只有做到了这几点,我们才有可能遏制住对方的发展势头,重新夺回我们的优势。” 说完后,鲍勃环视了一周,正打算让几个早已准备好的演员发言提问,休斯顿却直接站了起来。 “鲍勃先生,你知道伱的这些策略需要消耗多少资源吗?” “你知道要做到你所谓的部署、装备和政策这三点,我们需要牺牲多少东西吗?” “一个国家的资源不是凭空而来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能够达成你所谓的‘宏伟战略’呢?” 鲍勃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直接回答道: “我们必须达成。” “如果达不成,那整个美国都将为你的错误陪葬。” 休斯顿瞠目结舌地看着鲍勃,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直接对自己进行不留情面的攻击。 他下意识地想要寻求援助,但环顾一周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会场里的众人,似乎没有一个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直到这时候,休斯顿才突然意识到: 原来,自己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今天的这场会议,不过是自己最后的谢幕而已...... ..... 另一边,西工大里。 与海那边的剑拔弩张完全不同,陈念这边的氛围则是无比轻松。 他跟李想相对而坐,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口说道: “所以这次的宣传是故意放出的对吧?其实你们的目的就是借助舆论对美国施压,逼迫他们暴露自己的意图?” 对面的李想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策略,不过如果要想做出这个决策,其实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对美国的社会结构有所了解。” “首先,我们对美国的社会阶层的共识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是一个美好的橄榄型结构。” “也就是说,底层、中层、顶层三类人群的数量,呈现出的是少-多-少的结构。 “这也就是为什么,美国长期都强调保证中产阶级的利益。” “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中产阶级确实是这个国家的骨干力量。” “但是,我们也可以注意到,在近几年的时间里,美国的社会结构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其中最典型的变化,就是橄榄球模型,正在逐渐转变为金字塔模型。” “底层人群的数量在不断放大,中产不断跌入底层,但顶层人群却始终保持不变。” “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听到李想的话,陈念点了点头。 他不止是知道,甚至可以说,他太知道了。 他一手引爆的经济危机,可以说就是这种变化的最大推手。 于是,他开口回答道: “是因为针对性极强的金融危机摧毁了他们的中产阶级,而本就没有额外资源进行高风险投资的下层阶级仍旧维持原状。” “至于更高层级的顶层,一切的风险都与他们无关,他们所承受的损失会不断向下传递,最终转嫁到底层手中。” “没错。” 李想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 “但其实,你的这个说法有些过于单一了。” “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概括,其实结论是这样的:富人联合穷人消灭了中间层。” “你可能会问,顶层为什么需要与底层联合,底层在这个过程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算简单,我们首先要搞明白的是,对于顶层来说,一切关乎所谓价值观、关乎所谓‘自由意志’的议程讨论,其制定者都是上层社会的超绝经营。” “金融资本决定了媒体的话语权,社会舆论、法案制定都随着他们走。” “而他们之所以要关注人权、自由、福利之类的话题,最中的核心,还是为了在这个巨大的博弈场中获得足够的利益分配。” “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何关注底层会让顶层获得更多的利益分配?” “在这里,我们仍然拿之前的经济危机来举例。” “这场危机死了那么多人,还导致了各种大游行、零元购,各种应对措施一个比一个可笑,甚至连军事领域也开始受到影响。但美国的社会为什么还是迅速归于平静了?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美国的经济还没有崩溃。” “而没有崩溃的原因就在于,他们的社会中,不存在大规模的赤贫阶级。” “社会底层不稳定的力量永远来自于赤贫。虽然跟教育、公平、意识形态什么的都有点关系,但它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主要原因。” “只有绝对的‘经济窒息’,才会导致整个社会的动荡。” “这是我们一切讨论的前提。” “现在,我们有了第一条结论:当社会不存在赤贫阶级时,整个社会的秩序就不会崩溃。” “紧接着,我们还有第二条不需要推论就可以得出的结论:只要社会秩序不崩溃,顶层就永远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对其他层级进行盘剥。” “他们不在乎这种盘剥的来源是中层还是下层,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层级的利益。” “那么,对他们来说,既要保证整个社会的稳定,不能出现赤贫阶级,又要保证自己利益的最大化,那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很显然,那就是将中产阶级的利益,转移到下层阶级身上。” “皆大欢喜,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陈念对美国社会结构的转变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而与此同时,以李想为代表的宣传部门为什么要转变策略、开始像美国一样大秀肌rou,原因也呼之欲出了。 思索了片刻之后,陈念开口说道: “那我明白了。” “金字塔体系缓慢成形,伴随而来的是话语权的转移。” “这玩意可不像金钱和权力一样能够富集,虽然我们常常说,金钱和地位能带来更大的话语权,但很显然,单位金钱提升所带来的单位话语权的提升,实际上是一个小于1的数值。” “也就是说,无论上层阶级如何疯狂敛财、如何攫取权力,只要底层阶级的数量达到阈值,他们的声音就仍然会超过上层阶级。” “这样的情况只会导致一个结果:民粹。” “完全正确!” 李想高兴地拍了拍手,开口问道: “所以,为什么我们的宣传策略要改变?” “原因很简单,对方已经从精英话语权时代,逐渐走向民粹话语权时代了。” “我们所给到他们的刺激越大,他们被民意裹挟而犯错的概率就越大。” “秀肌rou只是第一步,以后我们还有更多、更完整的策略。” “毕竟,他可以给别的国家打颜色牌、打男女牌、打人权牌,那我们给他们打一打民粹牌,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李想的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他似乎已经计划好了未来十年的工作。 而陈念也隐约感觉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很可能会成为对手的一个噩梦...... 这样的天赋确实有点可怕----幸好他是站在己方这一边的。 陈念摇了摇头,驱散掉心里繁乱的念头。 片刻之后,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说到秀肌rou这件事情......我给春晚节目组出了一个节目建议,我估计,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了。” “从各个角度来讲,这个节目跟你所提到的策略不谋而合。” “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点默契的.......” “什么节目?” 李想立刻来了兴趣。 “不能说。” 陈念摇了摇头。 “不过,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就等着看吧。” “这一次,我们必须给他们贴脸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