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牛郎织女
第三个撞到李安然手上的并非是梅山老五，而是老三！ 他奉杨戬命令，找到康老大、张老二、哮天犬，让他们到南瞻部洲与杨戬汇合之后，就回到了天庭。 结果，就从梅山老五口中得知了李老四的计划以及老四、老六混入天牢后消息全无的事情。 梅山老三当时就坐不住了，也变成了妖怪摸样，成了第三个送上门的葫芦娃。 李安然在天牢里抓狂的时候，梅山老五就更是快要着急疯了。 这一个出事可能是意外，两个出事是巧合，三个出事那就必然是对方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梅山老五不敢再耽搁，当即就派人前往南瞻部洲，将事情前因后果通通禀报给了杨戬。 …… 南瞻部洲，沁水河畔。 一座围着木栅栏的简陋院子。 织女布衣荆钗，坐在窗前，熟练地织着布，唧唧之声不绝于耳。 牛郎在院子里逗弄着孩子，大的那個五岁有余，小的还在襁褓当中，咯咯咯咯的娇笑声不断响起。 突然，一片浓云遮蔽了天空，风也莫名大了起来，刮得周围树木哗哗作响，落叶缤纷。 “这是要变天了吗？” 牛郎转头要喊织女去收晾晒的衣物，注意到织女神情惊恐地望着天边。 他顺着织女视线看去，浓密的云层当中，一丰神俊朗、冷峻威严、穿着银铠黑氅的高大男子傲然而立。 “相公，我们快走！” 织女一手拉着怀抱襁褓的牛郎，一手拉着大儿子，就要逃走。 嘭！ 院子周围骤然亮起一片金光，好似屏障一样，将他们弹回了院子当中。 “哇哇——”两个孩子吓得大哭起来。 但，织女却是顾不得安慰，取出贴身法宝织布梭，连连催动。 一道道璀璨霞光迸射而出，轰击在金色光幕上，但却只漾起片片涟漪，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忽然。 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 杨戬的身影不知在何时已经出现在院子里。 “司法天神！” 织女脸色骤变，攥紧了手中织布梭，护住丈夫儿女。 牛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神色有些惊恐，搂着两个孩子，畏缩躲在了织女的身后。 杨戬目光扫视着周围。 破旧的房屋、洗的泛白的衣物、进行到一半的织布机、空空荡荡的牛棚…… 最后，落在了面前畏惧不安却又咬牙对他亮出法宝的织女、瑟瑟发抖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的牛郎以及那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身上。 沉寂已久的记忆袭上心头，杨戬少有的情绪外露，神情有些恍惚。 织女注意到这点，猛地想起杨戬的身世，心头顿时生出一缕希冀：“司法天神，我自知触犯天条罪孽深重，愿随你返回天庭，接受惩罚。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啊！求求你放过他们！” 杨戬脱口说道：“为了这样一个人，放弃苦修来的神仙之位，放弃自己积攒了无数年的功德，值得吗？” 也几乎是刚说完，杨戬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瞬间又将所有情绪收起，目光平静冷冽，不带丝毫情感。 “大人的母亲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吗？”织女说道。 杨戬很想说一句“不是”。 当年天庭派人捉拿他们一家的时候，他父亲可没有像这牛郎一样，只会畏畏缩缩躲在妻子身后，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父亲虽然也只是一个凡人，只会些凡间的武艺，但却敢站出来直面天庭天神，朝他们射出手中的弓箭，最后拿命救下了他们兄妹。 但，他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说。 哪怕他已经用法力将这院子隔绝。 “不知所谓！”杨戬冷哼一声，一道神光自天眼迸射而出，落在了织女身上。 织女大吃一惊，慌忙想要挣脱，但却发现自己不仅神识法力都被封印，身体也被定住动弹不得。 “娘子！娘子！” 牛郎惊慌叫了两声，不见织女有任何回应，心中更是恐惧到了极点，“啊”的一声丢下怀中孩子，就朝着门外跑去。 嗡！ 一道金光亮起，将险些掉在地上的襁褓接住，缓缓落在了地上。 牛郎则“咚”的一声响，好似是凭空撞在了墙上，直接撞了个头破血流，倒地惨叫不止。 “相公！相公！” 织女被杨戬用天眼定住，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听见牛郎的惨叫，顿时慌了，朝着杨戬厉声叫道：“杨戬！你堂堂司法天神，对一个凡人动手，不觉得羞……” 声音戛然而止。 杨戬不想听这些糟心的话，直接将织女彻底定住。 他也懒得审讯牛郎，天眼一道金光落下，直接选择了搜魂。 父母早丧、依兄嫂而生、家有老牛口吐人言、偷取衣服、强逼成亲…… 杨戬脸色阴沉，眸中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 他原本以为这又是一出神仙动凡心嫁给凡人的事情。 这种事情虽然不多见，但也绝对不少，最多也就是这织女眼光实在不行，选了这么一个没担当的男子。 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这牛郎用卑劣无耻到极点的手段，强骗了一个单纯懵懂不谙世事的仙女！ “还有那只牛妖！” 杨戬闭上了眼睛，回忆着自己在牛郎记忆中看到的画面，想要找出对方的身份。 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牛妖应该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临走之前，用法力抹去了牛郎记忆里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内容。 而从对方留下牛角的举动来看，牛妖这个身份很可能也是假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是故意的！ 故意怂恿牛郎偷走织女衣物，故意设局让织女动凡心！ 针对的是我？还是天庭？ 杨戬深吸了一口气，袖中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一团。 他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泄露出来的杀气，会将这牛郎冲的魂飞魄散。 很快，哮天犬就带着康老大张老二找了过来。 “二爷。”康老大张老二脸上还带着轻笑，哮天犬已经有些炸毛。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主人这般杀意凛然是在什么时候！ 但至少也有数千年，甚至能回溯到封神期间！ “哮天犬。” 杨戬凭空一抓，将屋子墙壁上挂着的牛角摄了出来，扔给了哮天犬。 织女法力平平，能和牛郎一起生活将近七年，不被山神土地们发现，靠的就是这能够遮掩气息的牛角。 若非是小女儿生病，织女不得不去采集云芝，他们至少还能再躲上五到十年。 哮天犬接过牛角用了嗅了嗅，随后就施展出了万里追踪之术。 片刻之后，哮天犬睁开眼睛，满脸邀功讨好的谄笑：“主人，找到了！在西北边！” “好！”杨戬眼中厉色一闪，说道：“老二，你将他们带回司法天神殿，看管好。我……” 话未说完，便见一草头神从天边急匆匆地飞了过来，叫道：“二爷，大事不好了！” 随即，杨戬就从草头神口中得知了天庭发生的事情。 “老四平日里办事挺稳重的，怎么这次就犯了糊涂！他就算再想弥补过错，也不该这么冒险啊！” 康老大帮兄弟开脱了一下，请命道：“二爷，我这就回天庭，将他们救出来！” “不行，来不及了。” 杨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决定：“老二，你将他们带回司法天神殿，我先去解决天牢那边的事情。老大，你和哮天犬去追踪这只牛妖。找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派人通知我，等我过去。” 怕康老大不知事情严重，杨戬又额外强调了一遍：“那牛妖不简单，你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说罢，杨戬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不多时，就到了天牢门外，见到了梅山老五。 听到丘引还没有回天庭的消息，杨戬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就让梅山老五先回司法天神殿，自己则施展出隐身术，进入天牢。 天牢戒备本就松懈，在杨戬面前，就更是和大门敞开没什么两样。 一路到了石室内，杨戬就看到了绑成线团的梅山三兄弟。 杨戬：“？？？” 杨戬有些懵，他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经历了各种事情，但像这种还是第一次遇到。 紧接着，杨戬就注意到了监牢门口眉头紧皱面带苦涩的李安然，又从天兵天将们的交谈中得知眼前这一切都是李安然所为。 几乎是一瞬间，他心里就有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