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业贵客
风卷着雪狂舞，萧南君冒着风雪出门，不多时抱回两只白色纸箱、两个纸盒。 萧南君将东西交给服务员小月，脱掉外套坐上吧台旁的高脚凳，浅灰色圆领羊绒衫下，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衫，看上去既干净又温暖。 服务员小菊凑过来热情招呼，“萧先生，外面太冷，我给你再冲杯咖啡暖暖？” 顾一凡回了趟房间，从楼上慢慢踱下来，摇头叹口气，“我这个老板太失败了，想喝什么还得自己要，你一来她们都上赶着。” 萧南君翘起长腿斜靠在吧台上，对他的抱怨恍若未闻，只是向小菊点点头，“谢谢，还是黑咖啡。” “黑咖啡多单调，就和你这个人一样无趣。” 顾一凡嘴上扳回一局，笑嘻嘻地转头交代，“给他换个口味。” 小菊忍笑拿出咖啡豆开始忙碌，不一会，醇厚香气四溢，英子面带难色走了过来，“老板，有点事……苏小姐想吃西餐，我说还没有请西餐师傅，王大哥只会东北菜，她说……你们老板不是从上海来的，应该……会吧。” 听完她转达的要求，顾一凡一口咖啡呛住，抬头盯着萧南君，“你和苏简说过什么？那姑娘看上去也不矫情。” “感谢她对你手下留情。”萧南君唇角勾了勾，手指在吧台上轻敲两下，“我告诉她，有要求随便提。” 小菊把冲好的咖啡递到萧南君跟前，手里拿着抹布擦吧台，目光不时往这面飘。 英子和小菊是发小，到大城市学手艺打工多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眼下家门口要开民宿，一起约好回来上班，小月在镇上招待所干过两年。 这间民宿是和王家屯合作，从开春筹备到入冬，顾一凡早成了村里的熟人，家里人放心让她们回来做事，也是出于信任。 老板看上去嘻嘻哈哈的，人倒是仗义靠谱，也没有什么架子，她们几个一点都不怕他。 “谁想到今天会有客人，就我那两下子，她敢吃也没材料啊！” 顾一凡为难地看向远处的苏简，后者面向落地玻璃窗坐着，正撑着下巴看纷纷扬扬的雪花。 “对啊，我去和苏小姐说，咱们虽然有西餐厨具，食材还没采购。” 英子在大酒店前台工作过，应对突发状况都是基本素养，顾一凡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她。 王大哥在厨房整理食材，打开小月抱进去的第一个纸箱，里面是他不认识的鱼，第二个纸箱里的牛rou倒是认识，品质好的让他惊叹，琢磨着做个土豆烧牛rou应该不错。 迟迟等不到英子送来点菜单，他拿着牛rou出来推荐，做好菜首要就是要有好食材。 “今天开张大吉，多做几个硬菜，瞅瞅这牛rou，烧土豆简直了！” 什么样的牛rou，能让王大哥这么兴奋，英子看了眼他手里拿的东西，惊叫起来，“这样的好东西，你要烧土豆！知道这一份多少钱吗。” “牛rou而已，还能贵到天上去！” 王大哥啧啧赞叹，“不过你还别说，做了这么多年厨师，这样好的牛rou真是第一次见，还包装的这么好。” 顾一凡探头去看，也叫了起来，“小林，你也太败家了吧，咱们这样的民宿，还要买和牛，没几天就吃亏本了。” 小林就是司机兼采购，刚把买的食材各归其位，听见老板叫，急慌慌跑了出来，也是一头雾水，“啥是和牛，我在菜市场买了五十斤牛rou，刚放进冰柜。” “还有一箱鱼、几听罐头、几瓶酱，都是萧先生带来的，”小月闻声跟出来，怀里抱着装银鳕鱼的纸箱，她也不认识这是什么鱼，还是让老板看看，免得好东西被糟蹋。 一直在安静喝咖啡的萧南君开口了，“开业大吉，总要给你备点礼，今天早上冷链刚送到的。” “难怪早上你说要晚点出发，就是在等这些东西！” 顾一凡眉开眼笑地在萧南君肩头砸了一拳。 “应该的，毕竟你替我挨过砖，”萧南君笑着向他举了下咖啡杯，“眼下食材有了，厨具也有，是不是该你下厨了。” “这些要另算钱吗？” 苏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吧台，趴在一旁看热闹，“和牛”两个字也将她顺利吸引过来。 “当然不用，我们是包吃住的，”英子脱口而出，才想起这些已经远远超标，用目光征询老板意见。 顾一凡尴尬地笑笑，将最后一口咖啡喝掉。 “看来我的运气真不错，就是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等会我想和你们一起吃，现在能不能带我去房间，我先洗漱。” 苏简跳下高脚凳去拿外套拉行李，对这里一点点熟悉，她又恢复活跃的模样。 早上六点出门，折腾十二个小时，洗个澡吹干头发，又换身衣服，在软软的床上滚了一圈，浑身舒展许多。 苏简躺在床上打量屋子，心里暗暗纳罕，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种整体化的板屋设计真是别具一格，连门锁都是电子的。 屋里暖气很足，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恍若两个世界，她的屋子紧挨主楼，三个女孩子住在主楼员工宿舍，这样更安心一点。 英子打来电话，信号断断续续的，好容易听清是请她过去吃饭。 雪一点没有小的意思，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身上已经覆上一层白色。 苏简在门口将雪抖落，英子推开门迎接。 一楼大堂用几张小餐桌拼在一起，已经摆好许多盘盏，香气扑鼻而来。 因为没有转盘，苏简被让在中间位置，英子招呼大家吃饭，所有人放下手里忙碌的事，找到自己的位置入座。 顾一凡坐在苏简斜对面，旁边空的位置应该是留给萧南君。 小菊、小月忙着给大家斟酒倒饮料，苏简挨个打量桌上的菜肴，大盆炖菜、土豆烧牛rou、凉拌粉皮、玉米面贴饼子……都是原汁原味的东北菜。 餐桌中央摆着两只瓷碟，被闺蜜张希教育这么久，苏简一眼看出牛排和银鳕鱼煎的火候很好，浇的酱汁也很地道，居然还摆盘做了装饰，让她对顾一凡的看法又改变了些。 “谢谢啦，”苏简第一次向他露出真诚笑脸，“没想到老板西餐手艺这么好。” “没有，没有，你是贵客，满意就好，”顾一凡也不是没数的人，话多也要看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