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幽秘
斗日东升，天色渐明。 两个醉宿一夜的醉鬼抱头喊痛的坐起身来。 “嘶！头好痛啊！”弥生捂着头，一阵嘶哑咧嘴。酒醉后确实心情舒畅，但是现在也是真的头痛欲裂。 “先自己按摩一会吧，待会下去多喝些水。我先去洗个澡！”伊祁忍着痛，摇摇晃晃的向着门外走去。酒后吐了一身，不好好清洗清洗可不行。 身体慢慢没入水中，只剩下头透出水面。伊祁将头靠在一旁，闭目静思。 脑海中，那日的情景一幕幕的眼前回放。 “仪儿，乖！” “伊祁弄末！‘我在哪，你就跟到哪！’这是你对我许下的诺言。！” “仪儿！此行路艰，搞不好我还要去给人为奴做婢。”顿了顿，伊祁不顾女子挣扎，将女子紧紧抱住。 “你是我此生最珍贵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做这种事呢？” “你什么意思。你做的了。难道我就不行吗？”女子挣扎着，但终究还是顾及男子而没有真的用力。 “不是做不得。而是舍不得。仪儿，这是我最大的挑战。你乖乖等我，等我回来。你我便定亲成婚。” “流氓。谁要嫁给你了。”女子羞红了脸。但还是踮起脚，吻住伊祁。 “我等你。如果你回不来了，那我便与你一同走。”一吻过后，女子红着脸抬头对伊祁说道。 “不会的。你就安心等我。那怕只为了你，我也要赢！” 谋定而后动。这是他一向的习惯。智者千虑，而他自认非上智之人。对事，只有确定好方向再做筹谋。 ‘伊祁！去吧。’ 心中对自己默念，伊祁起身擦拭，更衣出门。华服傍身，折扇在手，在弥生疑惑的目光中，伊祁笑着让开身位。 “那边还有洗浴的房间！” “啊？是这样吗？” ………… “……画笔。” “有。” “雪檐纸。” “找到了。” “银铃沙。” “等会。” “还有朱血玉墨、靛海墨、沽幽乳墨……，对了还有我的龙涎砚台。” “要不你来找吧……” 城外山上，隐隐约约穿出对话的声音，两道忙碌的身影？一者忙着从箱中翻找东西，一者淡然整理着东西。 “好。那麻烦你帮我沏一壶登鹤峰。旁边还有些许糕点，也热一下吧！我饿了。” “啊啊啊！那你为什么不吃过早饭再出城啊！” “麻烦了！” 林间小道，杂草丛生。但隐没在杂草下的道路，确实清晰顺畅。可见目标处对知悉者相当重要。 弥生提气轻身，在不破坏掩路杂草的情况下向着道路尽头的一汪清泉而去。 林间小道蜿蜒曲折，首次寻密弥生不敢大意，双目紧锁脚下幽径。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视线突然变成一片碧水，弥生才猛地惊醒。 “……水？”静默片刻，弥生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隐秘山坳。 水汽潮湿，以致四周山壁生满青苔。前方是一潭碧水蓄积，往上一席水幕从顶流出。观察少顷，不见潭水流往何处，任由水幕积蓄，一潭碧水不涨分毫。 “但是有趣！”赞叹一声，弥生几步向前，捧起潭水。水色澄清，略带一丝甘甜。弥生心道确有好处。口中回忆着掌柜指点的诗句。 “纵山百里论幽涧，水幕平潭现龙泉。” “幽涧，潭水。应是此处。” 确定无误，弥生立足水边。取出水壶正欲打水。却见潭水深处的幽暗中掀起一阵波澜。 惊然一声怒吼，一只怪异鳞兽自水中猛地窜出。 若非弥生身法轻莹飘忽，只此一个照面，便要在着幽辟之地葬身兽口。 一击扑空，鳞兽借力山壁，又重新反扑向弥生。 “着～”一声沉喝。弥生不闪不避，双掌运起斗气，重重的轰在鳞兽头上。 甫一接触，弥生便感不妙。脚下错开，身体贴着鳞兽扑击的轨迹堪堪躲过。 而鳞兽却是刹不住攻势，一头装向地面。 轰隆巨响，伴随着山石崩落。 弥生在一旁攒掌，驱散烟尘。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处显然是鳞兽巢xue，驱散烟尘即可免得被鳞兽隐踪偷袭，也可一窥鳞兽全貌。 烟尘散去，只见巨坑之中，鳞兽摇头低吼。弥生双掌灌满斗气一击，何止千钧之力，即便鳞兽鳞甲坚实，重击也打的它头昏目眩。 而弥生也趁机仔细观察鳞兽。见那鳞兽怪异异常，狮首鹰嘴，牛身蛇鳞，四肢前似爪后像蹼。头颅两侧是状如犀角的两对犄角，身后是一根带着倒刺的蝎尾。 也幸得弥生双掌是印在额头，若是两侧恐已被犄角所伤。 “这是何物？”疑惑不解，鳞兽已从晕眩中恢复。额头震裂的鳞甲隐隐作痛。但鳞兽非但不退，反因疼痛而更加凶戾。 犄角闪过一阵青光，随即弥生便敢如遭重水束身，身法运行之间迟滞不少。 再逢鳞兽扑击，顿时更显凶险！ 山崖之上，伊祁一边遥望前方夜灯城，一边执笔在纸上勾画。时不时闭目沉思下一笔添在何处。 时间渐渐流逝，不知间已经日上三竿。 伊祁对了对时辰，停下将近完成的画作。 “咕咕嘤！？”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怪异的啼鸣。 伊祁将画纸压稳，画笔放好。重新拾起折扇。 “这声音？声似婴哭鸽叫，夜灯城周遭竟然有蹄沽兽！” 一把折扇在身前轻摇，微风拂面，伊祁的心也随之趋**静。 “不对。那里不对！” “无论是《怪诞奇兽录》的龙脉化生，还是《大荒灵异册》的龙脉护兽。蹄沽兽都与龙脉相关。” 踱步向着高处走去，伊祁仔细观视方圆地形。 “前人传册，比天地形，以山脉之形必做龙脉。此处……此处山行游龙走。” 眺望一观，却见未曾注意之景。 “龙脉！而且是被囚禁住的龙脉。纵横之相，脚下山岭斜入，宛若一根长钉，钉住龙脉。前方……” “以两棵古树做角，藤蔓为须。凿穿山脉，阻断龙行。又筑夜灯城，塞住龙气，亦是一颗龙珠，缓息龙怒。” 伊祁越看眼中神采越亮，脑海中逐渐勾勒出周遭的地形。 “这么说来，此刻脚下的便是囚龙针了。龙脉天成，一颗人为龙珠可无法平息被囚禁的怒火。这位密幽派前辈应留有后手。恐怕冥冥中干扰认知的东西，也是后手之一吧！” 耳边断断续续穿来轰鸣声和啼沽兽的吼声。伊祁拿出短刀划破手掌，取符沾血，向着空中比划。 “前辈手段不知过了多久岁月，终究不如自己动手来的可靠。二阶的静音符应足以消糜这动静。” 一张静音符消散入虚空，弥生又取出一把符箓。 留影。护体。疾行。 “前辈，多有得罪。晚生要探一探您留下的隐秘了。” 随着声音逐渐远去，伊祁的身形也缓缓淡去，只在地上留下一个人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