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争斗（五）
当先一个黑人大汉舞动双锤，直奔一个小头目而去。那个头目被围攻正急，魏无仇恐他受伤，左足一点，身子向那黑人疾扑而去。那黑人竟将一只铜锤脱手掷出，射向魏无仇面门。魏无仇一声暴喝，手上加了几分力，朴刀迎向那铜锤。咣地一声，那铜锤被劈成两瓣，朴刀上刀芒去势不减，那黑人也被劈成两半。 山寨的头目见状士气大振，各持兵器，将浑身解数发挥得淋漓尽致。越族人天性嗜血好斗，见同伴死状凄惨，都是红了眼般地进攻。众头目顿感压力变大，竟然是再也靠不近那银甲将一步。 魏无仇等人正在拼死血战的时候，秦汉已经来到了后山。他站在光秃秃的山石上，看面前峡谷中的雪水倾泻而下，撞在大石上轰鸣作响。 正看时，忽听一声炮响，秦汉吃了一惊，知道那是雷兽战车的声音，紧接着巨响声不断，跳到树上观看前山，只见前山营寨出现几点火光，他思忖道：“看来南渊军是下了血本来攻山了。” 他又看一眼峡谷河道下游，这一眼却让他心神巨震。 几里之外，河道中一艘大船正在驶来，直直地航行也不躲避暗礁。 秦汉急忙回了后山哨岗，将情况告知哨兵。哨兵骑了马飞速前去通报。秦汉躲在巨石后面，偷偷看那大船。 那船速度飞快，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驶到近前。船舱开启，有黑衣人鱼贯而出，都是身背弓箭飞爪，腰悬长刀，十二人一组，发射飞爪攀登悬崖。 黑衣人都是身手敏捷，使用飞爪时身子像轻烟一样，数息之间就跃上悬崖。 秦汉数了数，共有十二组一百四十四人。他暗想：“我且试探一下这些人的实力。”正要离开时，猛然看见那船吃水只有半尺，才明白为何船速飞快又不避暗礁。 那些黑衣人上了悬崖立即散开奔入丛林，秦汉只得追向落单之人。他见前方一人速度稍慢，于是能量快速运转，纵身一跃，一拳轰向那人后心。 那人听见身后树木作响，知道有人偷袭，伸手拔刀，刀却只拔了一半，秦汉的一拳正其后心，那人叫都没叫一声就倒地身亡。 “原来这些人弱的可以。”秦汉心想。 但是那人的同伴听见惨叫声却无人回身援救，都加速疾奔。 秦汉如此料理了数人，不觉却到了寨中居民聚集地。那些黑衣人将箭向民居乱射，也不知箭上有什么材料，沾到木板干草随即燃烧起来。 须臾之间火海扩散开来。居民尖叫着四处逃窜。秦汉接连杀了十几个黑衣人，又发动龙卷雨衣救火，却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地方失火。 秦汉知道山寨灭亡就在眼前，无奈之下只得寻了雪鹰飞向山寨前门。 飞到前门时，只见大部分南渊军已经越过寨门向内寨进攻，攻城战变为了巷战，南渊军人多势众，寨兵节节败退。秦汉在鹰上看见下方尸横遍地，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哭声不绝于耳。 驭鹰寻了片刻，才看到一个山寨头目被七八个盾兵围住，左肩上一道伤口向外渗血，右手持刀左右遮拦。 秦汉急忙跳下鹰去，随便拾了杆长矛，一矛一个，戳死了四个盾兵，那头目顿时压力减轻，大刀连连舞动，将剩下的几个砍死。 秦汉大声问道：“其他人呢？” 那头目不答，直奔远处几个官兵，几刀下去，将那几人砍死，却彷佛杀得性起，旁边有老人抱着小孩跑过，又是一刀，砍成四段。 秦汉一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抓住头目的衣襟，厉声道：“你杀他们干什么？”那头目手臂一翻，打开秦汉左手，回身瞪着他吼道：“干你鸟事？”也不说谢，自顾自地去向别处。秦汉大怒，皱着眉头，心道：“让这蠢货死去吧。” 秦汉在乱军中找了半个时辰，却连魏无仇的影子也未看到，连问数十个伤残寨兵才知道魏无仇去了无尘崖。 …… 山寨西侧，无尘崖。银甲将提着铁，站在悬崖边，在他对面，魏无仇正坐在岩石上，膝上横放着那杆朴刀，他轻轻抚摸着刀身，久久未语。 那银甲将开口道：“其他人我都可以放过，但惟独作为匪首的你，我是万万不能放过的。” 魏无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笑容，缓缓说道：“好。好。我这一生后半辈子背负骂名，能多救几个人积点阴德也是好的。今天就是死在这悬崖上也不是什么憾事。” 石阶上脚步声响起，秦汉转了上来。银甲将斜眼看见秦汉，说道：“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也不惧。” 秦汉却听到了魏无仇最后一句话，急忙道：“魏无仇，山寨虽被攻破，可是没必要把命留在这，我们两人速速料理了这人就下山去吧。” 魏无仇摇头道：“不，这位将军已经答应不杀寨中民众，也不将他们发配边疆充军。但前提是我死。以一个人的死换来十几万人不死，这买可划得来。” 秦汉急道：“他的话怎么能信呢？若是他不履行诺言，那您不是白死了吗？” 魏无仇摆了摆了手，道：“这位将军出身名门，岂会食言。你就在旁边看着，不许上前。”不待秦汉说话，魏无仇又道：“我有一个儿子，也该有你这般大了。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自然不会觉得山贼的身份如何特殊，可是你若生在一般人家，那看待山贼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那儿子料来也不会认我，这一切都是天意，是老天在惩罚我。在山寨中安置流民，也算一种赎罪，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机会赎罪，你说我该不该抓住呢。” 秦汉闻言一怔，却是无话可说。 雪还在下，寒风裹挟着雪花四处飘摇。魏无仇如同雕像不动如山，呼出的气迅速变成白霜覆住他的胡须。雪渐渐将三人的脚踝遮住。 银甲将先动了，他右足一点，左手持，身体滑行，一点向魏无仇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