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落的文明

    “老……老大？”

    北方枢，一中年男子试探的叫了一声，或许是声音太小了，埋头于文件之中的北于泽并没有什么反应。

    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喊一声，老大二字还未出口，便看见北于泽不知是在何时已抬起了头，正看着他。

    “偷偷摸摸的半天了，说吧，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说完北于泽又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紧锁。

    “老大，还记得那家面馆吗？”

    “嗯，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没？”

    “发是发现了，就是……他让老大过去一趟？”

    “不见，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去见？”北于泽一口回绝，“确定是异者，能招就把他招进来，招不进来，就让他签《异者公约》。这点小事也来找我，蒙白你是干什么吃的？”

    “老大出了点小意外，他指名要见你。”

    蒙白心里发苦，却有苦说不出。

    听到这话，北于泽感觉有些不对劲，手里的文件也放下了，“什么意外，难道如今的北方枢连一个小小的异者都搞不定了吗？”

    看着老大要吃人的眼睛，蒙白只好硬着头皮说，“他好像认识老大你，还说什么云家小子。”

    “云家小子？等等，他姓什么，是不是杨？看着已经七老八十的样子，还做了一手好面？”北于泽好像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甩了甩脑袋。

    “是……是吧？”

    看着眼前的老大，瞬间没了气势，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蒙白感觉他要完了。

    看来老大还真认识杨老，而且看老大的样子，还不是一般的认识。听说老大来自一个隐世大家族，看来这回是碰到了一个对他不大友好的长辈了。

    “蒙白啊蒙白，我说你什么好，你可是害惨我了！”

    北于泽从椅子上跳起，指着面前的蒙白，有些头大。

    “老大，您先消消气，咱看什么时候去见一见那位老人家？”

    “唉，有你们这群猪队友拖我的后腿，我得少活十年。”

    北于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杨老，让我什么时候去见他？”

    “说是明天。”蒙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

    “杨老，您就帮帮我吧！”从昏睡中醒来的杜江看着杨老哀求道。

    “唉，你这孩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杨老摇了摇头，他自是知道这混小子想让他帮什么。

    杜江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眼泪却不争气地从眼角流出。

    “好好好，帮你！有你这么个混小子，唉，晚年都不得安生喽！”

    杨老有些心疼了，带着这混小子也已经七八年了，虽说这小子平日里口头上不怎么尊敬他，但该有的孝心却从未少过一分。

    “孩子，要想成为异者，那就不得不说说这异者的由来了。”

    “其实异者自古便就存在了，只不过那时候还不叫做异者，而是术士，再后来又被叫做练气士，修士。”

    “直到太祖开国，驱逐夷寇，重整山河，设立了四方枢，将奇人异士统称为异者，并制定了《异者公约》，以约束天下异者，才有了今日的异者之名。”

    “平日里，你们不知道这些异者的存在，便是由于《异者公约》的制约，所以《异者公约》又被称为《凡人世界秩序法》。”

    “太祖又担心四方枢会不受国家掌控，又设立了巡天狩。巡天狩的职责便是铲除一切不遵守《异者公约》的异者。自开国至今，凡是违背了公约的异者，都消失在这世俗里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异者？”杜江憧憬的问道。

    “孩子，你……你成不了异者了。”

    杨老有些不敢看杜江的眼睛，他知道这个消息混小子是不能接受的，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这……怎么会？杨老，你是在骗我的，对吧？我怎么……怎么可能不能成为异者呢？”

    杜江慌了，他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差点就要触碰到新世界的大门了，却发现那扇闭着的门，原来离他如此遥远。甚至他永远都推不开那扇门了，永远都不知道那扇门的后面是什么，只知道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杜江好像明白了什么，“杨老，你说我的父母都是大英雄，是不是仇家也特别多啊？然后他们就趁着我小的时候对我下了黑手，让我失去了成为异者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身体这么差的原因，对吧？我说呢，小时候怎么只要不小心淋到雨，就会大病一场，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看着杜江信誓旦旦的推测着，杨老越发的心疼了，“傻孩子，不是的，其实你的天赋很强，要是成为异者，肯定能够大放光彩。”

    “那是为什么？我天赋都这么强了，为什么还是成不了异者？”杜江不甘道，眼中的光彩逐渐黯淡。

    “因为现在的路断了，异者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了。”杨老说完这句话后，便沉默了。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异者的时代了。

    “路断了？”杜江不解道。

    “九州元年，开国大典在京都广场举行。那一天，散落天下数百年的气运，于九州各地朝京都涌去，整整耗费了六个小时，才合而成一，化为帝君之位。”

    “我等本以为太祖也会身化帝君，镇压天下气运。”

    “谁知太祖心系黎民百姓，竟是打碎了那帝君宝座。”

    “太祖说，君王的时代已经落幕。这天底下，不再需要一个凌驾于黎民百姓之上的帝君。每个人都将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者，而不需要多余的帝君去掌控他们。”

    “若只是如此，倒也不至于异者没落。但谁知，纵是太祖打碎了帝君宝位，气运依旧是久久不散，反而愈加的凝练。太祖所幸便将气运一分为五，凝聚出了五件气运至宝。而太祖后来之所以能设立四方枢与巡天狩，这些气运至宝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气运至宝诞生之初分别由五位异者掌管，组建出了四方枢与巡天狩的前身——九州谕。”

    “气运至宝镇压九州人族气运，在此威压之下，神鬼避退，妖魔匿迹，更何谈小小奇人异士？”

    “或许正如太祖所说，这天下本就该是天下人的天下。气运至宝中仿佛蕴藏着太祖的意志，无时无刻不在掠夺异者的炁，更是在掠夺天下万物之灵。”

    “野兽不能化妖，人死不能为鬼，异者不能成神或堕魔，天下黎民亦再难有异者诞生。真可谓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然天无绝人之路，若是能获得气运至宝的认可，得气运灌体，便尚有一丝成为异者的可能。”

    “可气运至宝已有数十年未再出世了，混小子你想成为异者谈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