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急不慢

    清姨娘说是参谋参谋，却不如说是清姨娘已经心急了。

    封逐月听出清姨娘那话是分明带着些威胁的，当封逐月朝着清姨娘看去，对上清姨娘那双带着几分凌冽的目光，封逐月便知道，清姨娘果然是心急了。

    “姨娘身体不适，这一点逐月很是清楚。这一趟来实在是麻烦姨娘了。只是逐月既然来了，姨娘难道要赶逐月离开？若是为了姨娘的身体着想，却又哪里需要姨娘亲自动手，逐月这便回去。只是今日这事情既然解决不了了，逐月唯独再找个机会解决。姨娘这儿逐月怕是不敢再来了。也唯独只有去爹爹那儿。”

    清姨娘狠狠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本就凌冽的目光此时此刻看着更是让人心生寒意，她冷冷朝着封逐月身上扫了一眼，看着封逐月那张脸上仿佛没有一丝表情，清姨娘拼命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微微眯了眯眼，笑着：“逐月何苦这样说？我从前倒是不曾察觉大小姐一张嘴说话居然如此犀利，大小姐分明也是一番好意，可是为何会叫人听不出来？大小姐方才的语气，实在让姨娘心寒啊。”她说完这话，轻声叹了口气，继而又咳嗽了许久，“姨娘方才已经说了，今个逐月你既然来了姨娘这儿，姨娘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逐月，你实在是太心急了，我虽然知晓你这孩子也是极其聪慧懂事的，然而你方才那话的确说的有些过分。在姨娘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在别的有心之人面前……逐月，姨娘这般教训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会在心中埋怨姨娘多嘴？”

    清姨娘说这些话时候的语气煞是柔和，但她目光之中的凌冽却未曾削弱一分。

    清姨娘原来也是极其擅长这“以退为进”的招数，她仿佛是要将封逐月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手段都还给封逐月。然而封逐月倒也是颇沉得住气，居然是半分不曾有反驳清姨娘的意思，反倒是面上露出几分愧疚：“逐月方才口不择言了，若是逐月说了什么叫姨娘不高兴的，还请姨娘多多担待。逐月今日前来，一为自己房中的私事，二来也是为了来看望姨娘，姨娘生了重病，逐月的心情如何能好？逐月真怕逐月方才那些话让姨娘气坏了身子。那样逐月实在是罪该万死。只是逐月方才说出的那些话实在没有半分恶意，逐月只是觉得一切还是应该以姨娘的身体为重。逐月本来一来是便不该来姨娘这儿叨唠的。只是逐月来此，第三却也是因为这事情和姨娘有些牵连。但无论是为了什么缘故……逐月自然是将姨娘的身体放在第一位，至于逐月方才说的那几点，和姨娘的身体相比，那些实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说白了便是逐月为了自己房中的小事，却打搅了姨娘歇息。逐月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千不该万不该。”清姨娘既然要在她面前以退为进，那她又如何用不来这异样的手段呢？封逐月说完那话，面上的愧疚更重几分，“姨娘，您可千万莫要将这事情记在心中。姨娘该要好好养病，本来爹爹才为姨娘找了秦姨娘帮着打点封家的大事小事，可如今姨娘你与秦姨娘都病了……这实在是……秦姨娘的病实在不轻，故此爹爹才会陪在秦姨娘身边。姨娘你可千万保重身体。”

    清姨娘听这些话却是听得不禁咬牙，心中暗暗想着，这封逐月难道比她还更加沉得住气吗？这封逐月那肚子里到底装着多少小手段，分明是不能动摇她分毫，却也要在她面前明朝暗讽作威作福，还叫人愣是不好当着众人面发作。这封逐月……

    “逐月多心了。”清姨娘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着，“我向来都知道逐月你的为人，又怎么会在心中对你暗生怀疑？”

    封逐月听了她的话便也是一笑。

    清姨娘眯了眯眼，目光之中的怒气却是更甚，她发出轻微而沉重的呼吸声，站在清姨娘身边的婢女对清姨娘一向来都很是了解，自然知道此时此刻的清姨娘正在压抑着多大的怒气。

    一个封逐月，按照道理来说不可能将清姨娘气到如此地步才是。可是这封逐月显然还是有些手段的，但仅仅凭着一张嘴皮子，再是厉害，只怕还是无法撼动清姨娘分毫地位。但清姨娘的怒火到时候却必然要撒在清姨娘自己屋中的丫鬟的身上。一想到这儿，那丫鬟便觉身上一阵接着一阵的毛骨悚然。

    “逐月小姐和姨娘之间都是一家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过是三两句话的事情便解决了。”清姨娘身边的丫鬟笑着，“逐月小姐方才说这事情和我家姨娘有关系，想必逐月小姐也不好说，不如便让逐月小姐身边这位姑娘来说吧。”

    那丫鬟横插一脚，分明是看清姨娘和封逐月之间的气氛已经僵持，不得已才出面解围，更是为了要快点套出封逐月此行的目的。然而封逐月又哪里看不出这一点？她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始终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却笑着：“姨娘身边的丫鬟就是贴心，这事情的确如此……若是由我来说，逐月还真是有些说不出来。这姑娘一眼看出了逐月的难处，不愧是姨娘身边的人，个个都是这等玲珑剔透。”封逐月笑笑，却也并未打算让自己身边的人按那丫鬟说的去做。封逐月的一个眼神投入丫鬟木玉身上，丫鬟木玉便已经知道了封逐月的意思。两人却只怕是来之前便已经商量好了一切。

    封逐月道：“我身边的丫鬟只怕不比姨娘身边的丫鬟。我真怕我这丫鬟到时候说了些蠢话，要让姨娘见笑了。我看这事情还非得我亲自来说呢。”封逐月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清姨娘却也渐渐察觉到了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