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酸楚

    “清姨娘便是出了什么事情，又哪里同姨娘有什么关系？”那丫鬟听清姨娘那样说，只觉得秦姨娘那话实在太过严重，“清姨娘早先便病了数日……她若是真的快死了……这事情也是天命，生老病死本就是命……姨娘怎么将这笔账怪罪到自己头上了？”她这话便是说秦姨娘实在是杞人忧天，那清姨娘若是就这么死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

    “清姨娘会死会活，那自然都是清姨娘的造化……可你没听见那慕云仙的话吗？今日是清姨娘非要再见老爷一面她这这才来的……你说我若是不让老爷去，日后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老爷眼下好似对她早就没有什么感情，实则不然……老爷对她本就是最是喜欢……怎么可能轻易就没有感情了。只是也是因此，我若是今日不让老爷去见她，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同老爷的感情也是近日才日益好些。我实在不敢想象到时候又会如何。”

    秦姨娘这么一说，那丫鬟便也渐渐听明白了，只道：“若是清姨娘真的是性命垂危……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清姨娘若是死了，想来更是好事一件。

    “清姨娘这人手段极是毒辣，她既然能在暗中给封家的大小姐下毒……说不准下次便会给谁下毒。她若是真的死了，那倒也算了。

    秦姨娘皱了皱眉头：“是真是假……谁知道呢。你现在就派人去清姨娘那儿盯着。若能打探出来什么自然最好。”

    那丫鬟当下点了点头，这便要下去，秦姨娘却是又想到什么：“慢着。”

    “怎么了？姨娘还有别的吩咐？”

    秦姨娘道：“眼下你还是去一趟赫连公子那儿吧。”

    “去找赫连公子？找赫连公子干嘛？”那丫鬟一时之间没想到这其中的关联，“这事情同赫连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她说着说着，却也是突然想到什么。

    便听秦姨娘道：“你去找赫连公子，找到之后便带他去清姨娘那儿嫡女当自强。”因着秦姨娘病后后赫连文之隔断时日便会来为她把脉，封晓七又素来喜欢那赫连公子，这一来二往，秦姨娘和那赫连文之倒也有些认识。秦姨娘眼下也是仔细想过才有如此提议。那清姨娘那边究竟是否病重，这一点谁又知道是真是假？那慕云仙虽然未必同清姨娘一般……但若这本就是清姨娘的注意一切又会如何？秦姨娘在心中想了许多，却看那丫鬟还愣在一旁，便道：“去吧，去请赫连公子……无比要请到赫连公子。”

    “这……好，奴婢这就去。奴婢请到了赫连公子便带他去清姨娘那儿。还是姨娘想的周到。”那丫鬟如是说着，这便下去。

    ***

    此时此刻，封询却正同慕云仙一道赶往清姨娘院中。一路上慕云仙都未曾再说过一句话，只看她面色凝重，脚步极快，想来是心中还挂念着清姨娘的事情。也是如此，封询先前的怀疑也渐渐打消，反倒是不禁想着清姨娘若是真的性命垂危……

    封询如此想着，心中也不免越发急躁起来。他同清姨娘总归还是有些情谊，若非如此，慕云仙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不会有所动容，如此想来，封询竟也有些着急起来。

    不过多久，封询一众人便赶到清姨娘院中。清姨娘手下的丫鬟似乎也早就在这等候，一看见封询一众人赶来，那几丫鬟便是一副既欣喜又着急的模样。

    封询也还未看清楚她们的表情，这才走上前，便看清姨娘身边的体格贴身丫鬟这便迎了上来：“老爷……老爷……姨娘……”只看那丫鬟似乎十分激动的样子，说话都已经断断续续。

    封询皱了皱眉头，目光一扫，却看那丫鬟满面焦急：“老爷……你若是再不来，姨娘她……姨娘她只怕就……”

    封询看那丫鬟似乎也未曾作假，竟觉得整个心脏都在顷刻间悬了起来。封询想到自己上一次来请姨娘这儿已经是前一小段时间，期间间隔的时日其实也不算长，却也决然不算短。若是从前，他还未曾有过这样的情况，想来若不是清姨娘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是清姨娘眼下若真的是性命垂危，封询反倒心觉愧疚又满心不舍起来，如此一想，封询赶忙便加快了脚步，一众人都跟随在封询身后，很快便进到屋中，又穿过屋内的长廊，到了清姨娘的里屋。还才知道门口，竟已听门内传来一阵咳嗽声音。

    那咳嗽声音听得人只觉得撕心裂肺一般难受，正在咳嗽的人又会是什么样子？封询走到门口时愣了一下，一瞬间百感交集，他下意识握紧拳头，才将门打开然后推门进去。

    此时此刻，清姨娘人正侧身躺在床上，却看她整个人都低着脑袋正在咳嗽，便也看不清楚她此时此刻的脸。却看地上竟然躺着一摊血迹，封询一眼望见，当下吓了一跳，三两步走到清姨娘身边，许久才柔声道：“清儿……”

    却看清姨娘仿佛这才发现封询的到来，清姨娘缓缓抬起头来，她此时此刻蓬头垢面，没精打采的样子，一张脸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无力，她才朝着封询看了一眼，面上才露出几分欣喜，却又一阵接一阵咳嗽不止。竟然当着封询的面吐出血来。看到眼下这般情景，封询自然是再没有什么疑心。原来慕云仙方才所说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老爷……老爷……你终于来了……”清姨娘一边轻声咳嗽，她一手按住胸口，另一手半捂着嘴，才哽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老爷……妾身知晓因为上次的事情老爷还在生气……只是妾身真的没有说谎……我知道我便是现在这么说，老爷也是不会相信的。”

    “你……”封询也未曾想到清姨娘一开口说的竟然便是这话，只觉得满心都是说不出来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