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再不会有

    关于赫连文之的事情锦瑟固然也一直在暗中打探，只是连着数日，却依旧未见什么结果。然而正因如此却更叫锦瑟更觉奇怪。

    赫连文之竟然连着数日都未曾露过面，这实在更叫人觉得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猫腻，锦瑟以为事情也许真的正如自己昔日设想那般，只可惜他的那番设想终究不好证实。他便是想着进到赫连文之院中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更别说亲自同赫连文之见上一面。也许事情真的如他设想那般，赫连文之若非仍旧行踪不明，只怕就是身受重伤……若非如此，他实在想不到又究竟会因着什么事情……

    锦瑟觉得飞影或许知道赫连文之的下落，只是他仍旧不愿意去找飞影。

    然而飞影依旧还在暗中，这一点锦瑟一直都知道。

    此时此刻，却看封逐月正缓缓放下茶杯：“我为你弹奏一曲吧。”

    只看封逐月此时此刻俨然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锦瑟见此状况，却也不觉展露出欣喜的模样，笑道：“那奴婢就洗耳恭听。”

    封逐月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将那古琴摆好位置，才开始弹奏。锦瑟听得十分认真，却也未必听明白了封逐月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只是那曲子其实即使简单，却也能叫人听出那曲中的悲凉。锦瑟不知封逐月看着分明十分欣喜，为何却要弹奏这样悲凉的歌曲，但是他仍旧不曾打断封逐月，只安静在一旁听着。他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听出这琴曲之中的深意，但仅仅只是看着封逐月弹琴俨然已叫人倍感幸福。

    等到一曲结束。封逐月仿佛还未从那曲子里的悲凉中走出。她缓缓闭着眼，没得一丝表情的模样。只是方才那极是简单的一首曲子，却仿佛还在响着。余音未歇。又是许久才看封逐月缓缓睁开眼睛。她嘴角眉间却俱是带着笑意，方才那悲凉的一首曲子仿佛并不是从她指尖弹奏出来的。她似乎也从未露出那般悲伤的模样，而是欣喜道：“方才那首曲子，我也算是学会了。”那首曲子不长，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极为悲伤。封逐月自觉自己并无什么弹琴的天赋，但也许因着自己前世的遭遇，她要弹奏那样悲伤的曲子总是很快便能进入到那样的感情之中。也是如此，此时此刻她纵然面带笑意，心中却仍旧还残留着那种悲伤。

    “恭喜小姐。”锦瑟笑了笑，“小姐本就是极是聪慧之人。这样一首曲子对小姐而言自然是不在话下。”

    “我不知锦瑟也学的这般油嘴滑舌。我可不想听你奉承我。”封逐月笑道。

    锦瑟却道：“奴婢所说也都不过是奴婢心中所想罢了。奴婢未曾有奉承小姐的意思。小姐方才弹奏的那首曲子，奴婢纵然不懂，却也能够听出其中的悲凉。只是到底是临近年末，马上便是新年，小姐不妨练习一首欢快一点的曲子。”

    “锦瑟这个提议倒是极好。只可惜……”只可惜她素来更擅长弹奏那样悲伤的曲子，却是弹走不出什么欢快的曲子，她轻轻摇了摇头：“我还不懂什么欢快的曲子。罢了，这些总归都是些小事，我也未曾想再说这些了。我现在练琴，说到底也是为了消遣罢了。我哪里真的懂得什么？”封逐月说完这话却又是笑了笑。她的笑容好似春后的桃花一般潋滟明媚。锦瑟看着封逐月的笑容，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醉了。想来封逐月的笑容就像是一杯醇酒，不需饮下，便能叫人微醉。他却是个不会喝酒的酒客，只是闻上一闻，竟觉自己要酒醉不醒。

    却听封逐月又道：“我总觉我这几日似是长高了些。却也不知是否真的长高了。你我站在一块比一比可好？”

    锦瑟觉得封逐月原来也是有些童趣的，听封逐月这么说，他也未曾回绝，只道：“小那自然也没什么。”他说罢这便起过身来，又站到不远处。

    封逐月也便放下琴来，缓缓走到锦瑟身边。两人相视而笑，封逐月笑是因着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锦瑟之所以笑却全然只因看封逐月笑过，便下意识笑了。

    封逐月同锦瑟比了比，不觉哀叹道：“这几日还觉自己长高了。可同jiejie一比，原只是白高兴一场。”封逐月语气中俨然满是失望。

    此时此刻两人却是贴的极近，锦瑟却也不是第一次同封逐月贴的这么近，想来他也早早适应了。只却看封逐月同锦瑟比完身高，她又站到锦瑟跟前去细看锦瑟的眉毛和眼，笑道：“jiejie这一双眉毛倒是长的好英气啊。”

    锦瑟长着一张甚是秀气的模样，他眼下这般年岁还叫人看不出男女呢。但他一双眉毛的确生得比多数女子英气些，只是也没谁会去细看这些不是？被封逐月这么一说，他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封逐月又笑道：“总觉得锦瑟jiejie似乎比我初见时更显得英气些。不过jiejie便是如此才好……我第一眼看见jiejie时便觉得jiejie给人的感觉半点不输给男子。后来发现jiejie果然是那般厉害人物。我对jiejie素来满心憧憬敬佩。jiejie虽是女子，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身边能有你这样一位好jiejie……真是我的幸运。”封逐月俨然也未曾少说这般话。

    锦瑟本来也是习惯了，听封逐月称自己“jiejie”他也不觉如何。反而柔柔笑道：“这样的话小姐在我面前说了太多次了。我总觉小姐说这些话说的太顺溜了。也不像是发自内心。更像是说来打趣奴婢的。只是奴婢也是一样觉得能够同小姐遇上实在是奴婢的幸运之事。奴婢以为……若是没有小姐，也决然不会有奴婢的今时今日。遇见小姐你是奴婢一生的幸运之事。离开赫连山庄则是奴婢一生最正确的选择。奴婢以为，奴婢这一生也未必还会有这样快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