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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龙宫

    仙业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八章龙宫此时在寒玉广场上,已是有了百十人到场,稀稀落落,男女老少皆有。

    “……”

    萧修静闻言眼皮跳了跳,心中在错愕之余,又是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眉头紧皱。

    而在他目光视向,十丈开外的东处。

    一个身着华美紫衣,头戴金冠的年轻道人也恰是正淡淡视来。

    道人面若美玉,眉目肃净,气度清冷出尘,如月之曙,如气之秋,叫人一见难忘,而身周又有朦胧紫烟纷扬,玉光氤氲。

    这般的姿仪容貌,纵是画上仙神再生,怕也莫过于此了!

    萧修静虽自诩皮囊出众,少有人能及,更是被赞为“神清骨秀,丰格出众”,深得一众贵女的倾慕。

    但若与此人相较。

    尽管不愿承认。

    但自己却还是被压了一头……

    而此刻,在陈珩左右,已是围了不少女修,俱是姿容貌美,云鬟分梳,彩袖曳风。

    环佩声音高低起伏,有若春溪淙淙……

    萧修静面色微微一沉,冷声道:

    “倒是有趣,看来萧浮果然所料无差呵!不过,你是如何进入此处的?”

    “却辜负萧师兄的一番苦心了。”

    陈珩见状只一笑。

    如陈婵所言,自两日前在进入到广容仙城后,他便寻得了龙宫中人,向他们亮明了自己身份。

    而果不其然,龙宫中人见他是欲参与选婿法会,且身着玉宸上宗赐下的“紫弥宝衣”。

    知晓他身上干系不小,自是客客气气,照顾周到。

    非仅亲自帮他觅了一处上好的居所宿下,还遣了数名化形大妖暂为他的护法,就是为免有冲突生起,在暗中提防着萧氏。

    而今日乃是启程去往龙宫的时候,陈珩自早早来了通化殿中的这处寒玉广场等候,却未多时,萧修静同样也来了此地。

    这般一来。

    事情倒是巧了……

    ……

    “可惜,难得相逢,若不是龙宫自有规矩,不然在选婿的法会上,为兄倒是还能指点你一二。”

    萧修静面无表情开口:

    “我知晓师弟如今登上了岁旦评,名列紫府十一,正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时候。

    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师弟还是勿要轻慢自大了!

    依我看来。

    在这龙宫法会上,你想要夺紫府的头名,只怕是绝无可能!”

    陈珩闻言微微一笑:

    “看来师兄是自诩一双慧眼厉害,能够洞见人心了,可惜在流火宏化洞天的那时,怎不见师兄显出此能耐来?

    如此。

    倒实是一桩憾事了……”

    这话一出,萧修静气得脸色一黑。

    如是耳畔忽然响起了个霹雳,震得一身气血逆冲,都涌至了脸上来。

    “竖子安敢欺我?!”

    他暴喝一声,须臾间,便有一股磅礴威压自他身内开散,如若惊涛骇浪一般,炸裂出隆隆响动,旋即便朝陈珩狠狠笼盖下来!

    以洞玄对上紫府。

    足足是一重大境界间的差距!

    萧修静本以为这一举动就算伤不了陈珩,至少也可拍散他身上的烟光,令陈珩在大庭广众面前出上一个丑,挫挫他的威风。

    孰料陈珩只眼帘掀起,双目迸出一道剑芒,犹如飞雷掣电,轻易就将萧修静放出气机给破去。

    与此同时。

    萧修静眼前忽得陷入白茫茫一片,朦胧模糊,难以视物。

    饶是他见势不妙,忙从炁海当中将一股真炁提起,化作一片毫光笼住双目,但还是被逼退了数步,向后去了将近半丈。

    “剑遁?那人竟然是你?!”

    萧修静身躯一摇,冷哼了一声,也猛得想明白了什么,脸色难看。

    两人的冲突早被寒玉广场上的诸人看在眼中,起初不过是当个热闹,但见萧修静居然在猝不及防下,还隐隐落了个下风。

    一时之间。

    倒是哗然声四起,惹出了不少轰动来。

    “这个萧修静,出身于此方天宇的大族,身份极是尊显……好似也是上过紫府的岁旦评,并非无名之辈。”

    在寒玉广场一角,不顾身周几个师弟讶然的目光,曾与陈珩在玉泉仙市有过一面之缘的宏济和尚霍然起身,两眼直直视向远处。

    在看了半晌后,他才沉重将视线收回,心下一叹:

    “看来,这胥都天果真是藏龙卧虎,若想要争得一个头名,实属不易……”

    而在众人议论纷纷,皆藏着一番心思时候。

    围在陈珩左右的那一群女修,忽有一人冷笑了声,上前几步,玉指点向萧修静,神色不悦:

    “萧修静,这是在龙宫的通化殿内,自有规矩法度,你当这是你家吗?你怎敢无礼对陈师弟出手,好生不知礼!”

    “薛婉纭?”

    萧修静冷笑一声:

    “怎么,你要为他出头?便凭你身后的胎元府?倒是奇了,你薛婉纭何时竟能做胎元府的主?”

    被他唤作是薛婉纭的女子头戴金步摇,眉贴鲜艳花钿。

    身上的湖绿罗裙精致妍巧,通体清光缭绕,有轻柔云雾相随,衬得那张本是明艳照人的脸更添出几分出尘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这时听得萧修静冷笑。

    薛婉纭只不屑眨眨眼,道了一声:

    “我祖父是胎元府的府主,在外行走时,我薛婉纭的话,多少也是胎元府的意思!

    倒是你,萧修静,萧氏虽然势大强横。

    但你在族中,何时能够说得上话了?”

    ……

    胎元府昔年是东海六府之一。

    而今与柔玄府一般,虽早已不复旧时的偌大声势。

    但在东海也算得上是一方地头蛇,底蕴还是有的,小觑不能。

    因根基、产业同在东海。

    历年下来,鸿光萧氏同胎元府倒也是难免会生出冲突,小打小闹不断。

    只是萧氏终究势大,才终究未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而二十年前,为表两家修好之意,薛婉纭堂姐被特意送进入了鸿光萧氏,成了萧修静二兄的正妻,却不到三年,那女子便离奇呕血不已,最终凄惨身故。

    因此一事。

    两家关系本就冷淡。

    此刻便更是尴尬,形同雪上加霜。

    萧修静知晓薛婉纭因此缘故,对自己这一脉向来是深恶痛绝。

    眼下发难,既有帮衬陈珩的意思,但绝大多,想来还是欲寻个由来发难,一泄心头恶气……

    而有了薛婉纭挑头,陈珩左右的那些女修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出言附和。

    虽不指名道姓,但矛头还是隐隐落于萧修静之身。

    念起眼下终究是在龙宫的通化殿中。

    萧修静既身为宾客,也不好坏了主人家立下的规矩。

    而陈珩身旁的那些女修也大多是来头不小。

    若串联一处,虽不算什么紧要事,但也终究是个小麻烦……

    萧修静冷笑一声,朝陈珩处讥嘲瞥了一眼,便将袖一拂,索性移步就走,懒得与这些女修多做置辩。

    “一个陈律,傍上了柔玄府的门户,如今又一个陈珩,却是同胎元府有了牵扯,让薛婉纭出来为他说话!

    若再算上先天魔宗的那位魔师……”

    萧修静暗喝一声:

    “他们这一家姓陈的,还真是喜欢倚仗女人,也是荒唐可笑!”

    不过纵脑中是浮出如此念头。

    萧修静心下,却难免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情绪悄然滋生。

    往日因皮囊外相缘故,他身旁从不缺什么莺莺燕燕,为他而争风吃醋吵闹起来,也是常事了。

    但萧修静自诩道心坚凝,一意长生。

    再加之那些痴缠他的女修大多身份门第并算不得高。

    除了看中他的外相。

    同样也是欲攀上萧修静这截高枝,籍此一举翻身的意思。

    因此萧修静也并不理会什么,久而久之,反倒是在世族中落得了个道德君子的美誉,还被其父嘉许过几句。

    不过他虽可以冷眼视之。

    却也并非是毫不在意……

    如今在众人面前被陈珩生生夺去了风光,又见围绕他身旁的女修,皆是出身不凡。

    以至还有似薛婉纭这等不折不扣的贵女。

    两两相比之下。

    萧修静只觉胸中似憋有一口气,不吐不快,脑中也有纷繁念头闪灭无定。

    可他毕竟是进过紫府岁旦评的,虽排名不高,居于末席,但到底是有清净根性驻身。

    将那无名怒火强自按下。

    细细思索一番后。

    便也知晓这是因在前几番在尝试突破到洞玄三重境界——先天金汞时候,身内水火二性失调,致使内魔滋生,祸乱了心神,才会生出与陈珩争美的这等荒谬心思。

    在莫名苦叹一声后。

    萧修静便也闭上双目,端然而坐,往虚寂之中收摄心神去了……

    而另一处。

    见萧修静一言不发,便拂袖离去。

    陈珩左右的女修脸上,大多微有一丝得色。

    陈珩目光则隐晦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泽,缓缓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自他来到这寒玉广场后,或是因显了容貌,也或是因岁旦评缘故,倒是招惹了不少女修,上前同他攀谈。

    他虽不欲多费什么口舌,在这些人的纠缠之下空耗精神,也着实不擅长应付此等局面。

    但却也不好冷言冷语,平白恶了他人……

    而方才一见萧修静。

    便同他有了口舌之争。

    也是因鸿光萧氏在东海甚是势大,欲将萧氏和自己恩怨摆在明面上来,好让这些女修知难而退。

    但在这些人之中,竟还有胎元府的贵女,还站出了为自己说话。

    这倒是出乎了陈珩预想,实未料到了。

    而在薛婉纭等拉着陈珩问东问西时候,也是陆陆续续有修士,被通化殿中的杂役道人领着,来到这寒玉广场之上。

    这其中。

    除了那位柔玄府弟子章羽玄外。

    陈珩倒是也见到数位登上过岁旦评的英杰。

    纵目观去,如今这寒玉广场倒是聚集了八派六宗的弟子,还有不少来自天外宇宙之人。

    倒实是衣冠荟萃,藏龙卧虎了!

    直至又是小半个时候过后,忽有一声清越钟鸣响起,旋即数名身着管事服样的中年人现出身形,在说了些喜庆言语后,便将诸修领到了另一间殿宇中。

    此地空空荡荡,并无什么华美陈设,唯是一面高达十余丈的湛然水镜虚悬在空,有玄云紫盖气象绕身,清雾托体,神威焕赫,望去极是不凡!

    在几名管事的招呼下,诸修三五成群,将身投入水镜中,须臾行踪不见。

    “陈师弟,那便稍后龙宫再见了。”

    薛婉纭道。

    “薛师姐,请。”

    陈珩打了稽首,道。

    “都是爷爷让我来交好你的,我又不知晓该如何跟男子搭话……总不能同你说些胭脂水粉,闺房故事罢?”

    薛婉纭见他这作态,腹诽一句,也知晓是自己方才用力过猛,反倒过犹不及了,心下无奈。

    但此时倒也不好耽搁,只能跟着众人将身投入水镜中。

    而很快,便也轮到了陈珩。

    只见自水镜中忽有一道芒光生出,旋即陈珩整个人便被凭空摄起,消失在了原地。

    眼前先是一阵恍惚,待得再能视物时候,才觉已是处在一处颇为昏暗的窄小地界。

    周遭已是摆了二三十个蒲团,除了还空有一方蒲团之外,其余皆坐满了人。

    “此处?”

    陈珩四顾一眼,耳畔隐隐听得了某类活物的粗重喘息声音。

    他似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动。

    “陈师兄法眼无差,我等如今正是身处在浮罗鲸的腹内!

    此鲸托体虚生之胎,生乎空洞之际,幼时便有挪移虚空的威能,本事甚强!”

    此时,角落蒲团处忽有一道声音响起。

    一个黄须道人主动起身,打了个稽首,道:

    “不过浮罗鲸毕竟也是先天神怪之流,龙宫所豢养的这群,应只是浮罗鲸的混种,虽学得了些本事,却还远比不得正主,不然龙宫也不会令我等分批而行了。”

    “竟是这类异种,龙宫果真财力丰厚……”

    陈珩感慨一句,也打了个稽首回礼:

    “多谢赐教,敢问这位道兄名讳?”

    “师兄客气了,在下祁彬,乃是生米潭景都观的出身,今番出观游历,只是想见识下外海风光,不料竟能睹得师兄仙容,倒是有幸了!”

    黄须道人连连躬身,满脸堆笑。

    陈珩回想片刻,很快便在脑中搜得了这个名字。

    这生米潭景都观乃是玉宸派下辖的诸多道脉之一,位于东域二十四大国中的景国,且体量不小,是景国境内数一数二的仙门道统。

    某种程度来而言,他同祁彬都可算作是玉宸门下,勉强倒也是一家人了。

    于是便也一笑,口称师弟。

    祁彬见陈珩平易近人,心下更喜,忙打起精神,在一众人艳羡目光中,挖空心思,便开始攀谈起来,

    不过他也未多言什么,只小半炷香功夫,便有一阵风雷声音响起,隆隆发响,旋即陈珩也感应到那头浮罗鲸似钻出了虚空,置身在浑浑海波之中。

    “这鲸虽是混种,但这遁速却是好快!”

    祁彬先是一惊,口中感慨,又看向陈珩,笑道:

    “师兄,我等已是到了!”

    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