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失控机仆
黑夜之中，摩森和洛克两人正在小声交流着，以此缓解值夜对人的巨大精神压力。 就在两人交流的空档间，摩森突然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超凡气息正在朝着自己等人的方向前进，于是赶紧朝着洛克打了手势，同时将其他人小心唤醒。 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和那些宛如自然现象一样的诡异不同，摩森可以明确地从这阵气息之中感应到杀意。 来者不善！ 被唤醒的众人通过手势明白了眼下的情况，也是迅速切换到了战斗状态，拿着这群站好在各个角落之间，高度戒备着敌人唯一的入口——房门处。 而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即便是没有摩森那种特殊感知力的其他人，也感受到了那逐渐变得压迫起来的气氛。 就像是气球被刺穿一样，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位于角落的斯曼就被一根穿个墙壁的铁钉刺穿了脑袋。 那根铁钉的力度之精准，完美地做到了在贯穿整个大脑的同时，留在了斯曼的脑袋之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余的其他人都愣住了一瞬间，最先反应过来的爱德急忙朝着射出铁钉的那面墙壁开火，浑然不顾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如此急剧的开火声是否会引来其他东西。 当然他们也确实没有这个闲工夫去思考这些就对了，就在爱德扣下扳机的同一时间，大门也被人撞开。微弱的火光之下，众人只能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朝着自己冲来。 离门最近的洛克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枪勉强格挡在胸前，就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到了后方墙壁上，随着一大滩鲜血被洛克从口中吐出，众人也看清了到底是什么怪物在袭击他们，以及洛克身后那堵已经龟裂的墙壁所代表着的，对方的实力。 那是一壮一瘦的两个仿生人，如果摩森没有猜错，恐怕刚刚的铁钉就是高瘦一些的那个仿生人打出的。 只是从它的手上，摩森连一个武器的影子都没有看到，难道它单单只是用手甩出去就有这种威力了吗！ 摩森不敢多想，只能紧急调转枪口，去替洛克解围，但子弹打在那个壮大的仿生人身上就像是BB弹打在钢板上一样被轻松弹开，转而变成了对他们更具危险性的跳弹。 而这两个仿生人也没有像在在玩回合制游戏一样任由他们攻击，就在莱恩发现子弹没用想要替被压在墙上的洛克撞开那个仿生人时，那个仿生人提前一个摆拳将他扫开。 而就在这个动作的同时，门口那个高瘦的仿生人也动了起来，手腕猛地一抖，就像是那些繁荣纪元里的武侠小说那样，又是一根根铁钉被射向众人。 摩森凭借着强大的感知力，以左手手臂被贯穿为代价，躲过了这直指心脏的一击。而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压在墙上的洛克得到了和斯曼一样的待遇，死的不明不白。爱德则是依靠着多年塔外探索战斗的经验，在那个仿生人抬手的一瞬间躲过了那根射向自己的铁钉，但为了保护正在开火攻击的艾卡尔，依旧是艾卡尔的那根铁钉被贯穿了大腿。至于莱恩，同样是没能来得及躲避，与斯曼和洛克一样被贯穿大脑而死。 短短的两三分钟里，六人小队仅剩下三人，就算是傻子这时候也应该明白情况不妙，尽管摩森和爱德他们的交流时间只有这么短短的十天不到，但就是在那一个刹那那一个瞬间，摩森觉得自己看懂了爱德眼神里想要告诉他的东西，同时他相信爱德也一定知道自己明了白他的意思。 于是两人十分默契的，爱德拼尽全力朝两个仿生人开火吸引注意力，而摩森则是一把扛起倒地的艾卡尔，通过事先已经处理过的窗户跳出。 两层楼的高度外加身上还有着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在脚掌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摩森就知道自己这两条腿一定会骨折，但丢两只腿总好过把命都丢掉。 那两个仿生人本想阻止，但奈何在他们刚打算出手的同时，爱德就已经将身上的手雷拉环拉开，这是眼下唯一能够让剩下那两人逃命的方法。 即使是再坚硬的仿生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在这种小空间里吃下一颗满雷。 巨大的爆炸声在两人身后响起，艾卡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看着自己长大的男人葬身于此。 悲痛不已的心情和塔外铁一般的生存法则交织在一起，让她只能咬住自己的手臂，以防止自己哀嚎出来。 然而令摩森和艾卡尔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那阵火光之中，又有两根铁钉被抛出，只不过或许是被爆炸影响到了程序，那两根铁钉只是擦着他们的头皮钉在了他们前面的水泥地上。 摩森不可置信地回头，只看到了一个面部皮肤被烧毁了一半，露出了里面还带着电火花的线路的仿生人。 那家伙还没有死！吃了一整发满雷都没能杀死它！它甚至还有能力发起攻击！ 在它的身旁的是那个壮硕一些的仿生人，现在也是一样受到了不少损伤的样子，但从那正准备翻出窗户继续追击的样子来看，恐怕也是还有余力追杀他们。 就在摩森和艾卡尔都觉得已经无力回天之时，一阵更加强烈且又十分自然的超凡气息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在眨眼间从整个火光映射范围内的影子里涌出，包裹住了整个研究所。黑影包裹内的一切事物都在经受着狂暴的打击，就连那两个杀死了他们小队四个人的仿生人也只能就这样殒命。 “逐光之影……” 摩森自己都没有发觉到自己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到低声呢喃出了那团黑影的名字。 那正是他在塔外遇见的第一个诡异，而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探索队对于诡异的恐惧都远超于所有变异的生物或失控的机械。 无它，在面对狂暴的大自然时，恐怕没有哪个生物能抵挡得住那种发自内心刻进DNA里的恐惧，就好比近距离遇见火山爆发时，难道还有人能不感到绝望吗？那可是大自然的伟力啊！ 好在就如同自然规律一样，在已经有一种大型诡异出现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其他类型的诡异，而多数的变异生物也不会贸然靠近诡异，因此他们反倒是得以暂时在原地休息一下。 意识到摩森此刻也是伤势严重的艾卡尔强忍着失去亲人的悲痛替他做了紧急处理，随后又掏出了怀表查看时间。 再有三个小时就能迎来天亮，只要撑过这最后的三个小时，她就还有机会去寻找爱德的遗物，也能开着车过来用上面的储备物资替摩森做更进一步的处理。 只要撑过这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后，光明如约而至的出现，艾卡尔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三个小时，一旁的摩森更是不堪重负，在看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那一刻后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时间流逝的分界线…… 等到摩森再度醒来时已经是身处在塔内的医疗院里，一旁的护士在发现他醒来以后，连忙跑了出去将医生请来。 赶到的医生清楚摩森有很多话想问，有很多事情想知道，，于是也没有废话，而是简单地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了他： 在他昏迷后，艾卡尔先是将他送回了车上，做了紧急处理。随后又发射了求救的信号弹，正好被这个方向内几支返程的探索队看到，他也因此得救。 而艾卡尔在看到有回应的信号弹后就跑回了已经是一片废墟的研究所，在那里找到了爱德残缺的尸骸。等到救援的探索队赶到时，众人只看到了抱着爱德尸体的艾卡尔，以及那垂落的手上握着的手枪。 她饮弹自尽了…… 这也没办法，自己最亲的人惨死眼前，她也想要复仇，可就连复仇的对象也死了。如果不是作为医疗师的职业理念驱使着她必须救下摩森，恐怕早在爱德自爆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冲上去拼命了。 或许她也曾想过一定不能辜负了爱德用自己的牺牲为她换来的这条命，只是恐怕当她看到爱德那残缺的尸骸的一瞬间，无尽的悲伤就已然将她击垮。 至此，整个探索小队，仅幸存摩森一人。 而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双腿断裂完全，必须截肢。左手那的那根根铁钉也是刚好贯穿了手肘，即便是经过了治疗，这只左手其实也和废了没有太大区别。 鉴于因为仅剩下他一人幸存，而记录装置里也记录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而协会里也有人对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很感兴趣，因此协会在对摩森的任务奖励里增加了关于他双腿的机械改造作为补偿。 至于左手是否要机械改造以及如果要的话，机械改造的费用问题则是交给摩森自己考虑，当然，协会也会酌情在费用问题上做出一定的让步。 虽然摩森并不是什么冷血之人，但十天不到的相处时间还是太短了，短到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只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罢了。 或许就像那个繁荣纪元里的笑话一样，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此刻他除了那些许的悲伤，剩下的只有死里逃生的惊喜，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原主在下层区可算不上什么好人，对他恨之入骨的人可不在少数，眼下受了这种程度的重伤，难免不会有人蠢蠢欲动。 下层区里的人可不全都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亡命之徒一样的人大把。《奇械师手记》早已经被他放在身上携带，只要他问起，应该就能拿回来，眼下也正好趁着养病这段时间学习一些机械原理。 这一次的探索让他彻底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好，他都必须要踏上超凡之路。在这个普通人穷尽一生都难以接触到超凡力量的高塔里，《奇械师手记》是他目前唯一可能能接触到超凡力量的途径，他只能把希望都赌在这上面。 让他感到如此紧迫的原因只有一个： 超凡之下，皆是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