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其五十七 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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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什么来了吗,小家伙?”邱魁翻照着麻袋里的物品,他的影子佝偻着,裁剪着透进来的薄弱阳光。“我再最后看看……”文琪低声回答着,闭着眼再把手顺着诺暝天的后脑勺往上,停滞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然后松了口气: “好的……精神没有异常。至少……现在没有的。” “……这不太可能。” “冷静点,小暝。说说你经历了什么。” “是。”诺暝天把重心移了移,“我最后只记得仲夏祭跟你们说了钉子的事……但是,之后就像是睡了一觉似的,下一次醒过来已经是在地精列车的入口那里了。” “……你是说,那天晚上带着小兰还有那个童关来的孩子时,你完全没有知觉?” “……如果不是记忆被人篡改了的话,可能就是这样的。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恶鬼的气息。” “这边也没有,煌龙……啊,不过硬是要说的,在你们走后第一个晚上,我曾经发现过一个奇怪的气息,但跟之前恶鬼的都不一样……还有一点,”文琪顿了一下,“它一下子就出现得特别猛烈,之后就像波浪一样浮动着,直到最后黯淡下去,不像是魔魂处理恶鬼时的气息。更像是——” “……‘藏‘起来了。那样的话,这次的家伙看来很精明。”诺暝天沉默了一会儿,举起手中的剑: “无锋……无锋?你醒着吗?” “……” 一反常态,魔剑没有回答自己。他不禁皱了皱眉。那家伙可是个话痨,就算毫无头绪也不会一言不发的才对。而且刚才,它也没有出声给自己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就只有他自己在做梦一样。 “无锋——没事吧,回答我!”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来……”诺暝天抬起头,披着黑衣的少女离他很近,但还没到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地步——本应如此。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他猛烈地摇了摇头,然后松了口气—— “那个,不愿意的话让邱魁先生来也没问题的——” “有什么嘛~对魔术生命小家伙难道不是比我还在行?” “哈?哦……”虽然觉得邱魁又在骗人就是了。诺暝天将无锋朝预知者举起来:“那就拜托你了。……啊,不过小心——” 他略微睁大了眼睛。无锋应该只能被它所承认的人举起来,他本来是想提醒这个的,但对方已经若无其事地将剑接了过去,纤细的手指在剑鞘上轻轻摩挲着。“什……”他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那不就说明她也被无锋认可了嘛,小暝~能举起无锋的人可不只你一个哦。” “……废话先生,王座当初就是抱着它来找我的。” “哦,这样啊。” “……您早就知道,别装了。” “唔诶,所以才说小暝你没什么幽默细胞啊……”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邱魁先生。” 诺暝天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缓解紧张握了握拳,转过身望向正闭着眼摆出一副用力表情的女孩。白色的头发,真的很特别,虽然知道那是因为预知者的力量……和兰好像,她们在这个年纪要背负的实在太多了。而且她——如果邱魁先生不在了,她要怎么活下去? “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脆弱了,小暝。” “……诶?” 两人都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尽管他们知道少女现在本就什么都听不见。 “你知道吗?人之所以脆弱,是因为找不到存在的的意义,对预知者而言更是这样的。”他顿了一下,然后感慨良多地望着白发少女。 “是啊……忍如果到现在的话——如果在这里活到现在的话,应该也出落成这么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嗯。” “她现在啊——哦,对了,你打算怎么叫她?” “……‘预知者‘?魔魂对哨戒所里的人都这么称呼的。” “可她现在已经不是哨戒所里的人了不是吗?至少在圣堂发来新的指令之前……要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不叫一下她的名字吗?” “……瑟亚?” “文琪。” “……文琪。嗯,很好听的名字。” “对吧?唉,如果没有圣堂的那些混帐东西搞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怎么了?” “……没什么,那不是现在应该优先考虑的——话说回来,小兰她们留在童关那边了,先不论你为什么会这样——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解决完这边的事之后,我会过去。” “你一个人?这次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还有别的魔魂呢。而且,我必须去。”他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邱魁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看到这样的诺暝天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抿着嘴,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他之前已经在另一个龙魔魂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了,一样的爱逞英雄……但是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一去就不再回来。他感觉这个孩子身上确实有那家伙的影子。 是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不要再为自己的懦弱而后悔。既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悄无声息地结束这一切吧。 少女终于睁开眼睛了。 “煌龙,不好意思,我已经尽力了……” “……没关系,谢谢。” “无锋好像被什么封起来了一样,能解开的话可能得靠非常厉害的煅魂师。” “那个,我是认真的——” “嗯?” 少年僵硬地把脸别了过去。 “……谢谢,文琪。” “……!”夏日莲子熬成的鲜糖水很不应景地滴进了几滴苦涩的柠檬汁,那可能就是看到现在文琪的表情时你可能想起的味道。 哈哈,如果我把小家伙交给他的话,他能照顾好吧—— “……啊,那个,没什么。”诺暝天吞吞吐吐着,死活不肯把脸转过来。 ——能照顾好吗……哈哈,如果几句话就能聊成这样子的话,令人堪忧啊。这点倒是比不上进忠,诺暝天你小子还得再加把劲嘞! “喂,小暝,事不宜迟,快点去吧。” “知道了。在那之前,麻烦再给我几张驱魔咒……谢谢,那么——” “停停停停!别这么急,小暝,你知道敌人在哪里吗?”邱魁阻拦着,将文琪推到了她的面前,两人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带上她去。小家伙会为你指路的。好了……快去吧,照顾好她,否则我跟你没完。” “……诶?!” “……哦。” “否则我跟你没完哦~” “……我不是都说‘哦‘了。”诺暝天叹了口气。确实,如果是指向的话,预知者——文琪,她在的话,确实比白澄空的情报要可信得多。而且,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没事的……这次一定能保护好的…… “……文琪?” “煌龙——” “……上来。” “……啊,嗯。” 于是她跳到了诺暝天的背上,犹豫着将手抱在他的前面。确实……如果要快速移动的话,身体羸弱的她依靠作为魔魂的他是再适合不过的了,而他们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已经够了……不要再有更多的人悲惨地死去。 “怎么样小暝?背上的感觉——别看现在还不尽人意,将来一定会很不得了的哦~!” “……邱魁先生。” “……您的变态该治一下了,会教坏小朋友的邱魁先生。如果她因为你这句话放松了手然后掉下去怎么办?” “哈哈,不好意思啦,只是想让你们印象深刻一点……” 诺暝天无奈地摇摇头。真是的,如果他不说,说不定他还不会去在意,就跟之前背很多其他的人一样——这下好了。 “……那么准备出发了。那个,文琪……如果拿得起来的话,麻烦你顺便帮我拿一下剑, “——啊,啊!好的!” “那么抓紧了——” 他就如猛禽般一蹬,便朝着远处如投石机抛出的石头飞去,这种过分的身体素质……在魔魂中其实很常见。趁着诺暝天和文琪还没走远,他用双手摆出了拍照的手势,映着苍白的天,虽然不十全十美,他想让这幅景象定格在他的脑海里。 “一路走好喽~年轻人们啊……” 一,二,三…… 邱魁转过身走回了楼内的阴影中,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只是这么上扬,很勉强,很悲壮。 开什么玩笑呢,悲个啥?那就叫壮!他爽朗地大笑三声,然后把整整一个麻袋拉好链,放出几只画蜻蜓让它们带走。 ……三十,三十一…… “正所谓‘生当作人杰‘咧——”他清了清嗓子,“死啊咧——亦为,那个鬼雄咿咧——” ……四十九,五十。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接着便听见碎石落下的杂乱声。 “啊咧啊咧……我这才刚开始唱咧,怎么就有狂热粉丝激动到把老子家都给拆了?”邱魁的唱腔猛地停下了,他的手插在花大衣的口袋里,不屑地笑了一声。
“不过还真准时啊,我这才刚加强了干扰信号,贵客就如约而至……对吧,老朋友?” 他转过身来,对面披着一身的黑色斗篷,笼着连斗篷的黑色布帽,看不清来者的脸……但是如此强烈的邪气,仿佛像虫子在吮吸他的骨髓一般,散发出来这种东西的他只知道一个人。 “呼诶~真冷啊,大夏天的有你空调都不用开了,上辈子得是做了很多‘好事‘吧?”邱魁说着,眼神却一改看暝天和文琪时的温和,只剩下愈发锐利的剑芒—— “……诺暝天不在这里。”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世界还围着你转呢?” “……不能理解。这具身体不会骗我,不应该会骗我……” “怎么样都好了……”邱魁沉着气,手在口袋里轻轻地一划,早被埋伏起来的五张驱魔咒同时如子弹般向黑衣人射去,却在碰到对方的前一秒悉数化为灰烬。 “切……果然没那么好对付啊。”紧接着邱魁的冷笑,对手迟钝地抬起头,就宛如刚睡醒一般,给人的感觉却是从容不迫。 “……你不是魔魂。”黑衣人的声音扭曲得失真,甚至分不清性别,硬要说的话更像是一男一女的声音生硬地叠加在一起。“你不是魔魂……我没有兴趣陪你玩,邱魁……” “确实啊……你猎杀了那么多魔魂,对我这个小小的煅魂师确实不该提起兴趣。” “……你还是不理解我,就像以前一样,和进忠一样,你不能理解他们只是把生命献给更加伟大的事业——” “你知道吗?虽然我恨不得把你的肠子扯出来好好清洗清洗,你那么一堆屁话里还是有一句是对的……”他举起了手中的符咒。 “我不能理解你。你用这么多的鲜血凝成的水泥去铺一条通往灭亡的路,狗都不要指望去了解你!” “所以你不能理解……人类迟早是要灭亡的,我宁愿背负你们这些蠢蛋的误解,也要借七十二柱魔兽的力量来开辟一个不通往灭亡的未来,这是我忍辱负重才给人类挣来的命运——” “人类的未来,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决定,而不是相信这些所谓的命运!” “……唉,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了。看在我们也曾志同道合的份上,我会放你一马,邱魁。他们会为成为通向新世界的台阶而自豪的,你会有这个荣幸看到我们辛苦换来的美好未来——” “我看不到……除了流血还是流血,还是这种不人道的流血,抱歉了老伙计。”邱魁说着,突然双手合十——下一秒,周围发出连续的轰鸣声,落下的石块将两人的退路尽数封死,除了高处苍白的天空。 “我看不到,那样换来的未来有什么美好的——欧阳皈!!” “……我说了,你有机会逃的。”黑衣人正想离开,忽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地上的符咒伸出的透明锁链死死捆住。 “那还真是遗憾啊,我拒绝。” “不知死活……” 黑衣人忽然发力,锁链就被金属扯断,斗篷下一双亮着红光的眼睛如猛兽般要将它所注视的对象吞噬殆尽。一双嫩如少女的白皙双手从被气流掀起的斗篷里若隐若现。 “哟~吸食了那么多魔魂的血液,换来的好一双美手啊……怎么,要不要我给你推销几件裙子?” “——受死吧。” 黑衣人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从斗篷中不知如何抽出魔剑·饕餮,一斩落下,邱魁被连同身后的墙壁一刀两断—— 那是符咒所制作出的影子。 “生气没关系哟~毕竟被我说中了嘛,羞愧难当也是难免的事咧——”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应该知道,只凭这些小把戏是不可能打赢我的。” “呼诶~谁知道呢。” 早就移动到另一处的邱魁擦了擦流到嘴角的汗,自己能坚持多久呢?五分钟?十分钟?呵呵,应该够那两个小家伙走远了吧,周围的人也差不多疏散完了,现在附近没有人类的气息,这样我就不怕波及到他们了。 只要让他的注意力保持在我上面…… “会死在这里的是你呀,我的小皈皈……” 邱魁的手依旧插在口袋里,就那样面对着疾速冲过来的欧阳皈,他不知是害怕还是不屑,但嘴角就是那样轻蔑地上扬着。 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