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只有你能让我不自信
“失忆？”朱颜的眉头锁了起来，“被你这么一说，还真好像是呢。” “不是吧老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你的随便说说提醒了我。上高一的时候，有次我好好地在路上走，突然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特别疼。爸爸告诉我说，我的脑子里长了个良性肿瘤，已经被切除了。后来，我慢慢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一些明明感觉应该记得的事，想起来的时候，却总是模模糊糊的。不过，因为大部分的事还是记得的，所以我也没当回事。我以为，那是麻醉药带来的后遗症。” “脑子里长了肿瘤？开颅手术吗？”秦少商有些心疼地捧住她的头，“很痛吧？” “嗯，很疼，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疼。” “所以，我，也是你忘掉的回忆吗？”秦少商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细碎的伤。 朱颜看着他的脸，皱着眉头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而后颓然地放弃，“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秦少商冲动地下了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走过去，从书架上拿来了那个放着百达翡丽的古董表的巧克力盒子。 “你做什么？”朱颜奇怪地问。 秦少商打开盒子，将表拿了出来，指着表盘里用蓝宝石拼成的大大的字母“SH”，“这是十岁生日时，我mama送给我的礼物，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个，专属于秦少商的腕表。” “啊？这么说，“SH”的意思是“少商”？而不是像林雪说的那样，是“上海”？更不像林原说的那样，是英文“闭嘴”的缩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秦少商一副要晕死过去的表情。 朱颜也笑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的意思是，这是小时候的你送给小时候的我的礼物？” “老婆，你终于get到正确的点了。”秦少商欣慰地说。 “所以，我是你的初恋，你从小就爱着我之类的话，你不是在客套，而是在说真的？” “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一直觉得我不是在说真的，而是在跟你客套？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客套啊？”秦少商做捧心状，“啊，我的心，爱到破碎都没有人懂。” “别胡扯了，好好说话！”朱颜捶了他一下，“我真的完全不记得了，你跟我讲讲吧。我们当时才十多岁啊，难道已经在早恋了？” “早恋倒谈不上，但是，我们是真的要好啊！”回忆起往事，秦少商一脸的甜蜜，“我因为家族纷争的缘故，改名换姓转到了你所在的学校，和你读一个班。” “我心情烦闷，和班上的任何人都不接触。所有人看到我散发出的低气压，都远离了我，只有你主动跟我说话，还教我写作文。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那个时候，你扎两个辫子，每个辫子上有个红色的蝴蝶结。每到周末，我就躲在你家附近，等你和我一起去玩。你叫着我的名字跑向我的时候，那两个蝴蝶结就随着你的跑动晃啊晃的，简直能将人的眼睛晃花。” “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可惜，好景不长，我父亲就带我离开了云城，把我送到了美国去。” “我走的太急，什么都来不及跟你说，也来不及给你买礼物，所以，才将这块表交给了你。我对你说，以后，我一定会来拿的。” “我是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很快会见面的，谁知道，一晃十年过去，我才能够重新回到了这里。” 秦少商讲的深情款款，朱颜认真地听着，可是，他的话无法让她有太多的共鸣。 “说真的，我所记得的，就只有一个孩子模模糊糊的样子，他对我说，这是他母亲送他的礼物，他会回来拿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都好好保管着这块表。” “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 朱颜绞尽脑汁地想着，继而眼睛一亮，“对了，他还说，“朱颜，你记住了，在我来找你之前，不许交男朋友”，哇，这话哇，这话听起来还真是……” “真是什么？”秦少商笑的意味深长，他往前挪动了一下身体，头几乎就要抵到她的头上了，温热的呼吸直扑她的脸。 这可不是一个安全距离！ 朱颜的脸红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呐呐地说，“真是像你说的话，那么自信，那么霸道。” “自信？霸道？谁呀？我吗？怎么会？”秦少商装傻，“我今天可是在极昼里一边喝酒一边流泪来的，生怕你会离开我，那副苦逼的样子，连张西泠都看不下去。” “所以他才跑来跟我兴师问罪？”朱颜拉下了脸，“他来这里闹是你默许的对不对？” “我哪儿敢啊？不过，老婆，难道我们讨论的重点不是我“一边流泪，一边哭”吗？” “骗鬼呢你？多大的事你就在那里哭，你是女人吗？” “因为与你有关，所以，再小的事也是大事。老婆，”秦少商看定朱颜的眼睛，认真地说，“其实我真的一直很自信，只有你能让我不自信，因为我太爱你。” 奇怪，以前又不是没听过这个男人说“爱”，这一次听来，为什么这么不一样？尤其是，两人穿着睡衣，躺在同一张床上，近的连对方的眼睫毛都能数清楚的时候。 朱颜急忙转过脸去，拿背对着他。 “老婆？老婆？”秦少商去掰她的肩。 “别闹了，早点睡，明天不用上班啊？” “再跟我说一会儿话嘛老婆。” “钻戒！” “什么？” “今天回家，我妈问为什么你还没有给我买钻戒，是不是想耍赖？” “怎么可能，早定好了，估计明天就能取了。” “这还差不多！”朱颜满意地说，用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秦少商看着她的背，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打开手机播放器，一首歌悠悠地飘了出来，“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是岁月宽容恩赐反悔的时间。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这首歌，自从认识秦少商后，朱颜总是在不同的场合听到，只是，在今天，当她听了秦少商讲的关于过去的事时，这首歌总算有了很丰富的含义。 “匆匆那年我们见过太少世面，只爱看同一张脸，那么莫名其妙，那么讨人喜欢，闹起来又太讨厌。相爱那年活该匆匆，因为我们不懂顽固的诺言……”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庆幸、忐忑、深情、无奈、遗憾，各种情绪交织，这歌简直就是为秦少量身定做的啊，难怪他那么喜欢。 而引起他这些情绪的人，竟然是自己。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竟然有人这么爱着她。 朱颜的心里一阵甜一阵酸，脸渐渐烧了起来。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