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商人东方堇
又是一番推辞之后,熊横与郑怀两人再度骑着马,往郢都城中而去。 此番出行,东方堇没见到,倒是只用一步就改变了历史。 曾有许多人认为,新朝的王莽是个穿越者,实则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因为穿越者要想改变历史,是十分容易的,只需要留下一点点的科技,一点点的现代数理,就将为后世,带来一个全然不同的局面。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科举制度的盛行,与纸张的大批量应用,都离不开关系,倘若什么信息都需要写在羊皮纸上,那连小贵族们都看不上几本书,不就不提有穷书生与富家女的故事了。 这也让熊横意识到,他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他应该在闲暇的时间里,将自己能记起来的知识,不管是有用还是没有,全部都书写下来,以留给后人,比如说蔡伦改进的造纸术,是怎么做来着? “今日未见那宋国商人,大王不如下令,将其唤至宫中?” 紧随熊横其后的郑怀出声问道。 “宫中有宫中的见法,宫外就宫外的见法,今日出行就是为的看看,东方学宫平素里都是如何治学的!” “那大王今见了,觉得如何?” “自然是很好了,在我心中,比之稷下学宫也不遑多让!” 似乎是对楚王如此高的评价,郑怀心生疑惑:“大王,稷下之名,闻名天下,东方学宫仅仅几年,如何比得上临淄稷下学宫是也?” “哈哈,稷下学宫扬名,无外乎名士也,我东方学宫没有其出名,皆因无名士坐镇也,不管有名士也罢,无名士也好,在寡人心中,我东方学宫士子之好学,不亚于稷下学宫是也!” 今楚已设下司礼一府,可迄今为止,司礼府做得最多的,却依旧是祭祀,依旧是昔年太仆景熌所做的事,完全没有担负起这个教字,楚国的变法之事,依旧是任重而道远啊。 “大王,臣还有一事不明,那象数之法,当真是大王所创立?” 郑怀忍了一路,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熊横则等了她一眼:“如何,难道你不信寡人有此才智?” 郑怀连忙摇头:“不是不信,而是太过突然。” “哈哈,突然,寡人也是觉得太过突然!” …… 君臣二人边走边说,眼见得郢都城池就要出现在面前,忽听得身后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传来,听起来速度,还是十分的快。 寻常商人,多用的是牛车,而且他们是要长途跋涉,牛车也都只是慢悠悠的行在路上,像这等在路上疾驰的,还当真是不多见。 熊横拉着缰绳,立在道路一旁。 远远见得一辆马车,从远处行来。 吁! 御者一声长叹,那马儿逐渐将速度降了下来,最后直至在熊横面前停住。 “敢问士子,可是临淄陈平否?” 御者拉着缰绳,向着熊横拱手而道。 既说是陈平,那必然就是从东方学宫出来的。 “不错,正是在下。” 还不等到御者再度开腔,后面的车厢当中,已有帘子揭开,一个年月四旬的中年男子,从中而出。 男子着一件锦缎长衣,能看得出是用上好的丝绸缝制,十分的华丽,腰间乃一根玄色兽皮带,正中一块明晃晃的玉璧,十分的耀眼,左右腰间,还各有两块玉佩,再看头顶,乃是一金镶玉的簪子,马车之后,紧随着四个骑士,尽皆佩剑。 如此之打扮,不是富就是贵。 男子见之熊横,神色微微一愣,其后下了马车,对着熊横躬身行礼道:“在下东方商会东方堇,见过士子!” 此时的熊横,就立于马上,如此失礼之举,东方堇却是没有半点的不悦,反而更是毕恭毕敬。 “哈哈,早就听闻有个东方先生,一直未曾得见,今日终于是有幸一见了!” 熊横依旧立在马车,笑着说道。 东方堇见之,面上甚至露出惶恐之色:“在下不敢当,不知士子前往,在下怠慢了士子,特意请士子再去学宫,在下好尽东道主之谊!” 这时候,熊横才从马上一跃而下。 “好啊,看来先生是认出我来了?” 东方堇听他如此说,再度行礼道:“宋人东方堇拜见楚王!” 方才他在看到熊横的第一眼,就露出惊异之色,之后对熊横毕竟毕竟,熊横却端坐在马上,安然不动,这更是让他怀疑,这就是楚王。 现在一看,果然是被他猜中了! “哈哈,先生无需多礼,寡人久居宫中,又未曾到这东方学宫走动,你如何识得寡人?” “回楚王,人说楚王年少,俊朗不凡,此为其一;其二者,我虽未见楚王相貌,但却见过这位涓人,如此猜测,便以为是楚王到来!” 东方堇此人,身形微胖,气质温和,其相貌还真有些和气生财之意。 “看来先生是要比我楚国户籍令聪明多了,一眼就瞧出是寡人,听闻有宋国商人,在我郢都创下东方学宫,此番寡人改制朝堂,倒是任用了不少东方学宫而出的士子,此举先生是有恩于我楚!” 商人逐利,这是天性使然。
而最大的利益,往往都来自于权力。 东方堇身为宋国人,要想在郢都站稳脚跟,就需得结交当地氏族,屈原便是此流,而这些氏族的首领,乃是堂堂楚国,求见楚王,也当是此用意了。 如今听到楚王亲口说出,有恩于楚,这说明楚王对于他这个人,就算是认下了。 “还请楚王移驾至东方学宫,我为楚王准备了美酒玉璧、美姬乐人,以尽东道主之谊!” 齐国的稷下学宫,如此之闻名,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个就是齐威王会经常过去,二就是名士会经常过去,倘若今日能请得楚王去上一趟,甚至是大住上一日,那不仅是东方学宫会闻名于天下,他东方堇的商会,也可在郢都横着走了。 只见熊横摇摇头:“寡人今日出宫,不宜声张,若是先生不弃,你我可在此席地而坐,谈天说地否?” 一句不宜声张,打消了东方堇的所有念头,再一句谈天说地,又让东方堇欣喜有加。 “遵令。” 他似乎是早有准备,从马车上搬来毯子,又摆放上长案酒水,于青草之中,绿野之畔,与王对饮而坐。 此间芳草萋萋,依稀能见得郢都城楼作伴,真是一个好去处。 “寡人听闻,先生来我楚国经商,已有二十余载,已算得我楚人是也,不知在宋国时,是经商还是治学呢?” 东方堇是个商人,但不是个一般的商人,这样的人物必然是出身氏族,区区学问,自然不在话下。 “未曾治学,也未经商,曾在我宋国之邑,有过两年之国。” 治国! 弱冠之年就已经开始治国。 这个回答,熊横还真是有些意外。 “启禀楚王,在下乃宋戴氏,其父乃宋剔成君,因出身庶子,不受王兄偃待见,便早早就离开宋国,在郢都经商,后成立东方商会,便以东方自居!” 本以为就只是个宋国商人,没想到却是个根正苗红的宋国公子,而且是特别红,特别正的那一种,毕竟庶出也是宋剔成君的崽! 至于他口中所云王兄偃,乃是如今的宋国之王戴偃。 宋国之土,相邻于楚新、宛、淮北之地,虽是一小国,却自号有九千乘,宋王戴偃之人,更是出尽了风头,这些年跟随楚国打魏国,魏国打齐国,别提多风光了,更是将楚齐魏大军的联军都击败过一遍,俨然一副小霸王的姿态。 大约在十年之后,才被齐王地所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