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失控的强大（上）

    “吼！”

    小鲲鱼刚一起飞，前面还没走远的炎魔立刻就有所发现。

    没想到，这些渺小的人类竟然敢无视它的警告，炎魔顿时勃然大怒，怒吼一声，猛然回身，身上火光暴涨，隔着数十丈远挥剑就是一斩。

    “小鲲鱼！小心下面！”

    南宫话音方落，小鲲鱼身下的岩浆就喷发了起来，道道火柱冲天而起，封锁住了去路。

    炎魔这虚空一斩，换做旁人的话，注意力肯定会集中在它的巨剑上，而不是脚下。

    但幸好，南宫不是别人。

    此地的火属性灵气，也就是火元素，浓郁程度远胜地面，南宫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又十分灵敏，所以炎魔一动，他立刻就有所感应，与提醒了一句。

    而与南宫心神相连的小鲲鱼反应也是十分敏捷，啼叫一声，拍打几下翅膀就从火柱的间隙中飞了过去。

    然而，炎魔似乎这一剑似乎也是随手为之，并也没指望能一击凑效，于是一剑之后，就直接挥着巨剑飞扑了回头。

    还没近身，热浪逼人，似乎它身上的温度，比地下的岩浆还要高。这一剑扫来，还伴着岩浆铺天盖地而至。

    “绕开它！”

    “知道。”

    南宫没打算与之纠缠，小鲲鱼也正有此意，于是南宫旨意得到了完美的执行。小鲲鱼灵敏一个低空回旋，就从炎魔的身边擦了过去，夹着风，带着火，飞向了快要消失不见的黑池。

    这才是南宫的真正目的：黑池。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与炎魔正面作战。先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就算打得过，那也势必是一番持久的苦战。但是他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小鲲鱼的秘法就会失效，陷入沉睡。所以，他耗不起。

    南宫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回黑池。

    至于毒尸的解药，那也得救回再说。

    南宫主仆的行动不可谓不快，而炎魔的反应却也一点都不慢。别看它身形巨大，动作却一点都不慢，说是快捷如风也是毫不为过。

    只听“啪嗒”一声，炎魔的前足踏在岩浆上。身形猛然一顿，后足就突然扬了起来，一个后踢，同时尾巴一扫，上下夹攻，夹向小鲲鱼和他背上的南宫。

    这是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攻击动作。

    南宫始料未及，很是吃了一惊，然而他身下的小鲲鱼却也是非人的存在，似是早有预料一般，不待南宫反应过来。它就已经扇着翅膀闪了过去，然后继续向前飞。

    炎魔停下，回身。突然一踏地面，岩浆中又有火柱升起，挡住去路，同时它还挥着巨剑自身后追来。

    瞬间，南宫主仆就陷入了火焰的包围之中。

    “坐稳了！”小鲲鱼忽然提醒了一句。

    南宫心中一凛，就下意识地伏了下去。下一刻，他就发现天地开始旋转了起来。再下一刻，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来旋转的不是天地。而是他自己。

    面对炎魔的封锁，小鲲鱼的应对干脆无比。只见它翅膀一动。身体就开始猛烈旋转了起来。

    下一刻，“轰”的一声。破空声起。

    火焰离散之中，一道旋转的飓风凭空出现，小鲲鱼就在这飓风之中，如离弦之箭一般，旋转着向前飞射了出去。

    这一射，速度奇快无比，不但瞬间拉开了与炎魔只见的距离，连那些喷射出来的岩浆也没来得及近身，就被飓风弹了开来，无功而返。

    炎魔的追杀，就这样被小鲲鱼简单又暴力地破解了。

    这一招，在那个不知名的军营中，小鲲鱼也曾经施展过一次，那一次它和饿鬼的“剑刃风暴”激烈对撞，不分胜负。

    直到现在，南宫才知道，原来这一招还可以这样子使用的。

    炎魔怒吼连连，却又无可奈何。它的速度虽然快，但与有翅膀的小鲲鱼相比，终究还是颇有不如。

    飞行，向来都不是四条腿的生物所擅长的领域。

    若是正面对战，炎魔要解决小鲲鱼只是随手一捏的事，但如今人家避而不战，根本就不给你出手“捏”一下的机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呕……”

    暂时撇开了炎魔，小鲲鱼慢慢停止了下来，若无其事的，南宫却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太晕了！

    小鲲鱼这一招看起来虽然华丽无比，但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到那种天旋地转的痛苦，以南宫如今身体的强悍，依然有点承受不了。

    然而南宫还没喘过气来，小鲲鱼又开口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说着，不待南宫反应，它就啼叫了一声，然后化作了一道流光，融入了南宫的身体内。

    下一刻，南宫的身后就长出了一对翅膀来。

    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他们又合体了。

    “哈……”

    南宫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合体了之后他才发现，在这样极端又恶劣的环境中，与小鲲鱼合体真的是一种畅快淋漓的享受，四个字形容：如鱼得水。

    不得不感叹，这世界真的很神奇。

    有大唐这样的一座岛，这岛上又有尸巢这样的一个地方，而这尸巢的原身竟然是不知多久远之前的矮人族留下的矿洞。这矿洞的最深处，竟然还连接着地心的熔岩世界。

    而更加神奇的，还是小鲲鱼本身。

    这水火双属性的神兽之后，遇水化水，遇火化火，在这样的熔岩世界中，对小鲲鱼本身的能力就是一种极大的加强，如同在水中一般，它可以肆无忌惮地运用火焰的力量，发挥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

    按照南宫的理解就是，小鲲鱼的体质，对水、火两系元素的亲和性已经到了极限的程度。只差一点就可以到达传说中的“元素之体”了。

    而如今两者一合体，南宫当即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好处。

    恶劣的环境，不再是限制他实力发挥的因素。反而成为了他的助力，这样的变化。又怎能不让南宫喜出望外。

    “蓬”一声，南宫身上火光暴涨，火炎呈现出一种苍白的颜色，这是温度高到了极致的表现。火苗舔着空气，视线也为之扭曲，仿似连空间也要烧融了一般。

    这种感觉……叫做力量！

    南宫紧握了拳头，心中斗志旺盛。这时候，就算极北天山就在眼前。他也有信心一口气将之融化了。

    瞄了瞄身后追来的炎魔，南宫甚至有一种想回头一拳将之打成两个小饼饼的冲动。

    当然了，这只是错觉。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大，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似乎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得？”小鲲鱼忽然问了一句。

    “嗯。”

    真是知我者，鲲鱼也。

    南宫点了点头，一脸兴奋，这样强大的感觉，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小鲲鱼的话简直是说到心坎里面去了。

    “我建议，你最好忘记这种感觉。这只是一种美丽的错觉罢了，美丽的东西。往往隐藏着致命的诱惑。你要是沉湎于其中不能自拔，早晚会害了你的小命。”小鲲鱼严肃说道。

    “额？什么意思？”突然被泼了一身冷水，南宫顿时愕然。

    小鲲鱼传过来的意识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你本天资极佳，修炼不过数月，就踏入了第四阶聚灵期，这样的速度……虽不说是空前绝后，但也是世所罕见的……然而也正因如此，你如今的这种感觉才会分外的强烈。”

    南宫默默前飞，却留心倾听。他知道它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

    只听小鲲鱼继续说道：“严格算来，你修炼的时间。不过短短数月而已。数月间，你就从一个凡人。跻身于四阶修炼者之列……这样的速度，虽不说是空前绝后，但也是世所罕见的。假以时日，超越傅青龙，超越兰斯小姐，甚至是我那死去的父亲，也不是不可能的。”

    它说的是那个渡劫失败，后来为救青龙城而身死道消的老鲲鱼。

    “但也正因如此，才会使你产生这样的错觉……”

    小鲲鱼话锋一转，变得更加严肃了几分：“尤其是你刚刚破境，没时间去熟悉，境界本就不稳，如今又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借用了我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这种反差更加强烈了！就好比……一个穷光蛋，突然撞大运的得到了一笔富可敌国的巨大财富，你说会怎么样？”

    说着，它就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南宫没有回答，因为很明显小鲲鱼这不是在疑问，而是设问。

    “……这时候，你的自信心就会开始膨胀，无限的膨胀！”

    果然，小鲲鱼开始自问自答了：“你会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天地尽在我手中……就在刚刚，你甚至还想回头和那炎魔打一场，一拳将它打成两个小饼饼，我说的没错吧？”

    被它一开口就戳中看心声，南宫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和小鲲鱼订了契约，心神相连，他的想法当然瞒不过小鲲鱼的感应。

    “醒醒吧……会死人的。我保证，只要你敢回头，不出一刻钟，那暴力丫头就可以准备替你收尸得了。说到底……你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刚破镜的四阶，就算加上我的力量，勉强抵得上第五阶那又怎样？五阶的力量，你又能发挥得出几品来？”小鲲鱼冷笑。

    这一下，南宫的冷汗终于变得淋漓了，背脊升起一股凉气，凉透心。

    话说到这个点上了，他要是再领悟不到小鲲鱼的意思，那就真的蠢到家了。

    说到底，南宫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初入四阶的修炼者而已。

    四阶的力量尚未消化，如今又得到小鲲鱼以秘法换来的强大力量，再加上是处在这种如鱼得水的火海环境之中……这样的力量，确实强大。但是再强大，却终究不是自己的，根本就不是如今的自己能驾驭得来的！

    这情况。就好像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小孩，挥舞着一柄杀伤力惊人的流星锤一样。这是一把双刃剑，伤人易。伤己更易。

    若不能及时醒悟，早晚会像小鲲鱼所说的那样。丢掉自己的小命。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南宫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你重蹈覆辙而已，毕竟你死了我也会跟着死的……”小鲲鱼晒然道。

    “重蹈覆辙？”南宫忽略了它的后半句。

    “当年我父亲，就是这样死去的……”小鲲鱼淡淡回了一句。

    “老鲲鱼……”

    南宫一愣。说起老鲲鱼之死，他也只是听白虎院长白飞星提起过一句而已，对其中的内幕却是知之不详。

    正要问几句，却被小鲲鱼打断了。它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生硬地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现在你还是顾好眼前吧。”

    “好吧，节哀。”南宫没有强求，安慰了一句后又关心道：“小鲲鱼，你没事吧？支持得住不？”

    他早已经注意到，如今的小鲲鱼十分的虚弱。这种虚弱不是体现在身体上或者力量上，而是体现在灵魂上——它的灵魂很虚弱，萎靡不振。

    自从掌握了业炎符纹之后，南宫对灵魂的感应就灵敏了许多。加上契约的存在，这种感应更是清晰无比。

    “我没事，秘术的后遗症罢了。预料之中的。”小鲲鱼解释了一下，便又提醒南宫：“记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它就沉默了下去，结束了这次的心灵对话。

    心灵对话快捷无比，主仆说了这么多话，说来话长，但其实也没花多少时间。最直观的对比就是，炎魔召唤出来的火柱此时才刚刚落下去。荡起的涟漪还没消失。

    小鲲鱼沉默了，南宫也没有自说自话的习惯。于是翅膀一振，顿时就化作一道流光飞射了出去。

    有功夫多废话。还不如省点力气做正事呢。

    虽然小鲲鱼已经在南宫心中敲响了警钟，但不得不说，南宫如今所拥有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强大到……

    最直观的体现，首先就在速度这一点上。

    只是“嗖”一声，南宫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就突然黑了下来，然后就差点一头就撞到了一座小山上。

    急忙停下，南宫回头一看，连连咋舌。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身后的炎魔已经变小了一倍不止——不是真的变小了，而是因为隔得太远，所以看起来小了。而还在炎魔身后的岸边的梁紫等人，此时更是变成了几个模糊的小黑点。

    速度之快，令南宫自己也觉得不敢置信。

    这是一个相当不好的信号，南宫再次冷汗淋漓：还好这地底世界够宽，这才没撞上去罢了……那要是在一个相对狭窄的封闭空间呢？自己反映得过来？

    这一飞，岂不是得撞个头破血流？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度越快力量越大这个道理，南宫也是十分熟悉的，因为梁紫就是这样的一个以速度换取力量的典型代表。

    要是照这个速度撞过去，头破血流也是轻的，如果再快一点，直接就撞得个米分身碎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再强大的身体，也禁不起几次撞击的——哪怕是五德之身。

    惊出一身冷汗之后，南宫终于开始自言自语了：“果然是有点失控了啊……”

    ps：咳……那啥……速度越大，力量越大这个理论，大家可以参考一下速度与质量的关系方程式，根据动能定理e=1/2mv^2，当物体的质量一定时，速度越大，动能就越大。所以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是有科学根据的……好吧，我编不下去了，求不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