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校
七月十九日早上，赵磊坐上了去往县城的班车。 从赵家镇到县城只有一条路，因为道路太窄，路上电瓶车到处乱窜，时常发生交通事故，政府去年就开始出资修路，可能因为人手不足又或者是资金不充裕，时常是挖一段修一段，裸露的泥巴坑就这样暴晒在太阳下。 车辆在路上颠簸的行驶了一段路后停下了，车门打开，上来了一个女孩子。 可能是因为赵磊短袖的袖口别着一块白纱，所以车上只有赵磊旁边有座位，女孩环顾了一圈，在售票员的催促下，坐到了赵磊旁边。 “对不起，打扰了。”女孩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 原本看着窗外的赵磊转过头看了眼女孩子，洗的泛白的实验校服，抱着书包，头发很长，盖住了半边脸，赵磊也看不清楚模样。 “没事。”赵磊继续转过头看着窗外。 车辆行驶的越发颠簸了，车上的乘客摇摇晃晃的。 赵磊看到旁边的女孩子双手使劲的抓着座椅，双脚使劲往下踩着，努力不让自己身体有一点晃动。 赵磊觉得有点好笑。 “你不累吗，我是老虎啊，碰一下又没关系。” “不是不是，我有点晕车，这样会好点，对不起。” 女孩转过头，凌乱的头发把整个脸都挡住了，依稀能看到两颗眼珠子在盯着赵磊。 “晕车你不早说，你坐里面吧，整的我像坏人一样。” 赵磊说着站起身。 “谢谢，对不起。” 女孩扶着座位站了起来，低着头小声的说。 赵磊觉得女孩子怪怪的，快速的交换座位后也没再多交流。 汽车就这样一路晃晃悠悠的开到了校门口。 下车后，赵磊慢悠悠的向出租屋走去，这几天太累了，也太压抑了，赵磊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赵磊撇了一眼车上的女孩子，下车后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低着头向学校走去。 “低着头也不怕撞到。” 赵磊嘀咕了一句没多理会，现在的他可没啥心思上课。 出租屋内，赵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这几天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赵磊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有亲人离去的悲痛，也有解开前世执念的洒脱。 赵磊就带着这样的心情，慢慢进入了梦乡。 ...... 夏日的午后总是格外的闷热，太阳就像孔雀一样，放肆的释放着自己身上耀眼的光芒，不知收敛。 迷糊中赵磊打开电风扇，呼呼的风声吹走了赵磊额头上的汗水，也吹走了近日来留来的倦意。 赵磊打开手机，13：20，距离上课还有40分钟。 起床，洗澡，下楼。 洗完澡后的赵磊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到街上找了家面馆坐了进去。 “来碗馄饨。” “好嘞。” 等赵磊吃完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不出意外的赵磊又是踩着点到教室，再不出意外的话，第一节又是余老师的课。 “报告。” “进，回来啦，坐下吧。” “嗯。” 看着全班人都望着自己，赵磊有些意外，笑了笑。 “都看着我干嘛，余老师还坐那呢，上课上课。” “诶，磊磊，你没事吧。”赵磊刚坐到座位上，洪贤就凑过来问了一句。 “没事，都过去了，能有啥事，上课吧。”赵磊说着笑了笑，拿着课本看了起来。 洪贤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陈星拉住了。 自从上次梦醒后，赵磊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特别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了，不知道是不是重生者的福利。 课堂上的余老师正在讲着《诗经》，里面有两篇需要背诵，《关雎》和《蒹葭》，赵磊打开课本，看了遍，关上书默念，竟然完全记得。 赵磊有些兴奋，把必修一翻过来翻过去，诗词，文言文，都能记得住，就连标点符号都忘不了。 整堂课赵磊就在不停的翻书，翻遍了整个高中生涯的语文书，连当初最让人头大的《楚辞》都一字不落得完全记了下来。 一旁的洪贤和陈星则是一脸担心的看着赵磊，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洪贤连忙拉住了赵磊的手问道： “磊磊，你没事吧你，我跟你说，你别太难过了，生老病死都很正常的，你要振作啊。” “是啊，磊磊我跟你说，别太难受，我们还在呢。” 赵磊哑然一笑，知道是上课时的行为让这两人感觉不正常了。 “我没事的，就是突然想学习了，看看还有哪些记得到的东西。” “星星，你的烟我忘了买了，明天带给你” “狗东西，偷偷买烟不跟我说，我打死你。” “草，老子什么时候买烟不分给你，你特么的你叫什么啊。” 洪贤说着就和陈星打闹在了一起，赵磊看着笑了起来，开始在一旁拱火。 “住手，住手，星星你行不行啊，他都打不过。” “贤哥你使点劲啊，怎么被一个瘸子压着打。” “星星，快抓他手。” “贤哥你掏裆啊，猴子偷桃会不会。” “诶诶诶，别搞我啊，不是，你们打你们的关我什么事啊，别，那里不行。” 赵磊连忙跑出了教室，洪贤和陈星看着赵磊落荒而逃的样子，相视一笑，确定赵磊是真的没事了，追了出去。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生活还是在继续着。 整个一天，赵磊都在试验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直到晚上晚自习结束。 “星星你快点，等会儿教务处来人了。” “你别急，这么高，多吓人啊，我脚还没完全好呢。” “死瘸子，那让我先上。” “走了走了。” 陈星和洪贤准备趁着刚下晚自习人流量大，从车棚翻墙出去。 随着两声落地声。 “安全着陆。” “快，等会儿关门了。” 刚到出租屋门口的赵磊就接到了陈星的电话，这哥俩想着赵磊可能心里还是不太开心，买了酒来找赵磊消愁呢。 “你们轻点，别被房东听到了，等会儿跟我妈说我就完了。” 赵磊对着身后的两人叮嘱道。轻手轻脚的摸上了四楼。 是夜，酒过三巡。 “磊磊，喝了酒是不是心情好点了，我跟你说，哥们一直都会陪着你的，别太难过了。”洪贤已经喝的不行了。 赵磊知道他们是想安慰自己，拿起酒杯一口闷下，摇了摇头。 “难过是肯定难过的，就算是过个十年，二十年，只要我想起那天，我都会觉得难过。” “我奶奶临走前还一直惦记着上天堂呢。” 赵磊忽然想起前世曾看过一句话。 “奶奶一定可以上天堂的，因为人间才是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