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大梦一场
这应该是最无聊的年夜饭。 丁苓泠和丁玉涛相对而坐，明明偌大的饭桌上只有两个人，但父女两却隔了很远很远…… 貌合神离，用在他们身上十分贴切，明明两人吃的是除夕夜的年夜饭，但从头至尾，两人的交流少得可怜。 因为都不清楚对方的想法，他们连电视都没有打开，在他们家，似乎并没有看春晚的习惯。 丁玉涛不敢开口，他怕又惹了女儿不开心，丁苓泠不想开口，她不想和自己父亲聊天，也没什么可说的。 两人相顾无言，只感觉一桌丰盛的菜也乏味了很多。 “咳……” 丁玉涛瞥了眼低头刷手机的女儿，很提醒她一句，但吃饭玩手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女儿平时可不这样，苓泠吃饭时可不会去关注别的东西，难不成…… 他皱了皱眉，顿时就想到了那个姓谢的小明星，有段时间他下班回来经常能看到谢沐推着女儿在小院里晒太阳。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明星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但苓泠和那小子相处时，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应该是在等那小子的节目吧…… 丁玉涛顿了顿，径直起身打开了不远处的电视机，不得不承认，能登上春晚舞台的谢沐，十分优秀。 他并没有帮女儿看谢沐的意思，只是盯着手机屏幕太久容易伤眼睛，一起看看春晚也好。 “谢谢。” 丁苓泠略带着感激声音让他一愣，女儿有多久没这么平静的和他交流过了？ 虽然她很快就重新回到了一副冷冰冰的姿态，但对于丁玉涛来说，女儿态度好转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电视里正好播放到了谢沐的节目，当幻灯片伴随着歌曲前奏出现的时候，丁玉涛忽然有点懵。 照片中那个一脸欣喜抱着孩子的父亲，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作为一个父亲，没能亲眼看着女儿长大，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可惜造化弄人，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和自己的女儿好好的拍一张照片。 看着幻灯片里父子两的年龄逐渐增长，昔日咿呀学语的孩童已经变成了大人，身为父亲的男人却逐渐佝偻。 看到这，丁玉涛忽然有些害怕，有生之年，他真的能等来女儿的原谅吗？ “时间都去哪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谢沐的演唱相当精彩，父女两各怀心事，这首歌给他们的感受也完全不一样。 丁玉涛听完感慨时光，脑子里全是自己前半生的荒唐事和悔恨，再回首已经没办法回头。 他也想问，时间都去哪了，为什么自己会一步步变成这样？ 丁苓泠偷偷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其实扪心自问，他对自己一直很好，无论是mama亦或是自己的腿，虽然有所误会但也不是他的本意。 其实她心里最清楚，一直以来她恨的从来都不是这个爸爸，而是恨上天带走了她的双腿…… 自己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去呢，他一个人把这样的自己抚养大，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撒手人寰，自己一定会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原谅他，原谅那个不幸的自己。 “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在不经意间，她也看到了父亲两鬓的白发，他身为一校之长明明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却看起来这般颓废。 她偷走了爸爸的青春，还狠心刻下皱纹，可爸爸却不怨不恼，只盼她万事安好…… 不知怎的，少女的眼角有些湿润。 “爸，再帮我乘碗饭吧。” 惆怅之余的丁玉涛听到女儿的声音，只感觉自己听错了，她，她刚才叫自己什么？ 他没有任何迟疑，略带慌忙地拿过碗，起身走向了厨房。 那一刻，年过四十的男人老泪纵横…… …… “压力到咱们身上了。” 在谢沐演出过后，他们八人小组，就只剩下蒲潼和余纨纨还没有上台演出了。 余纨纨倒是还好，她只有一个和蒲潼的合唱，但蒲潼还剩两个节目，合唱过后，他还有一个独唱。 “紧张吗？” 她帮蒲潼理了理衣领，同时在春晚演出两个节目的嘉宾可不算多，虽然他算不上头一个，但绝对也是近几年的第一个。 春晚这么大的舞台，他一个人负责两个节目，这种事任谁来了都会紧张吧。 “有点……”蒲潼顿了顿，“不过更紧张和你的合唱一点。” 退一万步讲，他自己的节目自己负责就好，但合唱是两个人的事，所以这份责任也沉甸甸的。 其实，倒也没那么紧张，这一路走来，什么样的事他们没遇到过？ 蒲潼握住余纨纨的小手，只感觉今年的经历如梦似幻，让他有些恍惚。 自从遇到她，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自己不是很喜欢变化，但依旧爱上了这种每天都是新惊喜的生活。 “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就像很多穿越评论区读者吐槽的那样，哪有什么穿越，不过是个孤苦少年临死前的幻想罢了…… 虽然会有人跟帖“竖子坏我道心”，但这句现实到有些残忍的句子，就是能像一根刺一样，扎进所有人的心里。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余纨纨呆了一下，马上要演出了，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在遇到你以前，我还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但遇到你以后，我就像做美梦一样，一步步飞到了云端，还有了你聪明可爱满眼都是我的女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余纨纨却忽然抬起他的胳膊，撸起袖子狠狠地牙了一口。 虽然她没有使劲，但少女尖尖的虎牙还是让他一阵刺痛，落下一排清晰的牙印。 “疼的话，就说明不是梦了吧。” 余纨纨坏笑着擦了擦嘴角。 “哪怕你真的在做梦，我也愿意陪你一起做梦，如果人生是大梦一场，那就让它大梦一场吧！” 如果人生是一场大梦，那这梦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精心设计的暗号，完全经不起推敲。 但唯独这个女孩一直出乎着他预料，蓦然回首，初见的少女勇敢地在人群中选择了自己，在不成熟时踏出如此稚嫩可爱的一步…… 在他抬头与之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起，已经不是做梦了吧。 “走吧，到我们了。” 舞台上，前一个老套的小品已经在零碎的掌声里落下帷幕，但观众却并未走神，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舞台，眼里的期待完全掩盖不住。 看过节目单的大家，已然知道接下来到底是什么。 一刻都没有为无聊节目的落幕而感到悲伤，接下来敢到战场的是国民级cp蒲潼和余纨纨的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