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游实验楼
晚上，回到宿舍，王巨君，霍鹰和孙天玺三个人在热烈的讨论着今天在吉布森实验室大厦里的所见所闻。 孙天玺变得开朗多了。看安家宜回来，他顺口问道：“你去哪里了呀？” 他以前是从来都不会关心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之类的。即使是我受伤住院，他也没有去医院看望过我。毕竟他对医院这种地方一向是十分抵触的。 这家伙现在已经变得这么不见外了吗？ 安家宜总觉得孙天玺的表现怪怪的。 “还能去哪啊？还不是跟他家大萌萌约会去了呗。”王巨军故意用调侃的口气说。 “安娜和你们在一起吗？”霍鹰问道，“我给她发信息，他一直没有回。” “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都管人家叫安娜了？”王巨君又抓到一个梗。 霍鹰脸一红，没有辩解，赶紧假装玩起自己电脑里的射击游戏。 在射击游戏方面，霍鹰就是个天才。他的枪法极准，而且非常敏锐，特别善于做出预判。 安家宜心中有事，就没有和他们多聊，早早地躺下。 努了一晚上劲儿，试图想实现神游出体，但是奇怪的是，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直到最后稀里糊涂地睡过去，到第二天一早才醒来。 一个人吃过早饭，安家宜从食堂走出来，头晕脑胀地朝教学楼的方向走过去，准备去上课。 就在一个拐角处，突然看到吴若峰迎面走来。 他好像是故意躲在那里等着，不想让别人看到。 安家宜正要走上前，心里想着该叫他吴警官、还是叫他吴大哥的时候，他快速地向走过来。 在与安家宜擦肩而过的时候，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昨天陈队带人连夜突袭，搜查了吉布森集团实验大楼，什么也没有发现。”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没有理会安家宜，快速离开了。 安家宜一头雾水，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但站在那里想一想，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再向他追问。 干脆随他去吧，安家宜径直向教学楼走去。 这几天，张萌天天闷在摩登伽老师那里不出来。安家宜猜她们在搞什么“阿修罗女战士的秘密特训”吧。 而乔安娜则在心思重重地在研究着什么，时不时还叫霍鹰去找她。 安家宜问霍鹰，乔安娜找他去干啥。 霍鹰说，乔安娜正在搞一个科学实验，自己动手能力不行，想让霍鹰帮忙做一些手工。 说着，霍英展示了一些手工打磨的塑料件和一个小小的电路板。 安家宜实在是看不出门道来，也就没再多问。 孙天玺这几天越来越开朗了。 每天他都跟着王巨君在各个社团到处跑来跑去，一股重获新生的样子。 下课之后的安家宜，倒是无所事事。其他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安家宜一个人闲的无聊。 他突然想到，在电视新闻里看到马克·吉布森回国去了，百牙的样子似乎也在镜头中一闪而过，跟在马克·吉布森的身边。 这样的话，不妨到鬼楼再去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一些新的事情。 于是，安家宜便溜达到鬼楼。 和上次来的时候相比，这里简直变得天翻地覆。 整个院子的施工围栏已经被撤掉了，施工的迹象也看不到。 院子被警戒线围住，前院三角形的花坛已经不见了，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鬼楼的楼体本身似乎并没有遭到很大的破坏，只不过损毁的院墙和地面使这种古老的废楼显得更加残破不堪了。 安家宜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喜感：校长老爷子把这栋废楼以高价卖给马克·吉布森，结果现在被炸掉。 这么看来，校长老爷子他真的是白白赚了一大笔。 安家宜在这里前后左右转来转去，实在也没有什么意思，觉得翻过警戒线，钻到鬼楼里面去转一转似乎也不太好，万一被人家看到了难免再被骂。 就当他准备从院墙的另一侧绕出去的时候，突然在鬼楼的后面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男一女又瘦又高，穿着精致的套装，都留着一头浓密的黑发。 其中，高个子男人似乎在手里拿着一个什么小机器，在往鬼楼的方向照来照去。 这不是亚当和伊芙在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吗？他们俩在干什么呢？ 闲极无聊的安家宜悄悄的向他们俩走过去，躲在他们身后，准备吓他们一跳。 伊芙突然说：“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哦。” 安家宜摸了摸头，尴尬地笑着说：“你们二位好久不见，在忙什么呢？” “说出来你也不懂。”亚当冷冰冰的说。 安家宜好奇的把脸凑过去。亚当并没有藏起手里的东西。 安家宜看到，亚当手里拿着一个金属小盒子，小盒子上面好像有一些流动的液态的金属，随着一个什么频率的一跳一跳的。 嗯，确实看不懂。 安家宜突然想到一件事。他问亚当和伊芙，类似渐冻症这类遗传的疾病，治疗起来是不是很困难呢？ 伊芙向我解释道：“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各种遗传疾病的治疗确实是非常困难的。 因为你们人类无法做到精密的cao控遗传基因。cao控遗传基因，需要量子计算机级别的计算能力。 对于仙女星人来说是易如反掌的，因为伊洛因网络里记载了一切的知识，人类基因的一切变异可能，都被穷尽地计算出来了。” 安家宜告诉伊芙，他有个同学，一直患有很严重的遗传疾病，类似于渐冻症这类的，但是最近听说突然自然痊愈了，也没说吃什么药之类的。这真的是奇迹。 听到这个消息，亚当和伊芙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亚当放下手中的机器，让安家宜详细讲一讲其中的情况。 安家宜说，其实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就把孙天玺这两天的变化告诉了他们。 安家宜甚至问他们俩，是不是他们俩也救助了他？ 伊芙摇摇头说：“并没有。其实按照伊洛因网络分配的任务，我和亚当的职责只是搜集情报和观察人类，并不能干预人类的事务。 我们之所以救助了你，很大程度上也只是因为帮助你能够使我们得到更多的关键情报，而不是因为我们更偏爱你。 我们的一切行动都遵循着伊洛因信条。” “这话说的，让我真是很伤心啊。”安家宜装模作样地说，“我还以为我是与众不同的，是伟大的仙女星人的宠儿呢。” 其实他心里并不那么想，只不过觉得，他们俩说任何话都一脸认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傻里傻气的，于是故意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伊洛伊信条教导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干预人类的事务，除非有利于完成伊洛因网络赋予我们的职责。”亚当果然认真的说，“ 你能清楚的认识到，‘你并不是与众不同的’这一点，我非常高兴。 这足以使你避免产生对于我们的过度预期。” 说实在话，安家宜对这两位来自仙女星的天外来客既不崇拜，也不恐惧。 他一直觉得他俩这种公事公办、有一说一、十分死板的态度，有些可爱。 跟他们聊天实在也套不出什么话来，没有什么意思。 他们似乎有些事儿正在忙。安家宜跟他们道别，然后往学校里热闹的地方走回去。 就在回身的一瞬间，安家宜突然生出一股被人盯着的异样的感觉。 转头看去，眼睛的余光瞥见树丛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穿西装的身影闪过——好像是吴若峰。 但也没看太清楚，也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吧。 没走多远，孙天玺突然啪嗒啪嗒地跑过来。看到他已经能够跑了，安家宜确实感到很惊讶。 远远的，安家宜就向他招手。 “老王招呼你一起去吃饭呀。”孙天玺微微有些气喘地说着。 安家宜点了点头，回到说：“好呀。” 孙天玺冷不防地突然问了一句：“刚才你在和谁说话呀？” 他的这句话让安家宜突然心生反感，你管得着吗？难道你小子在跟踪我吗？ 尽管心里想，但嘴上没有说出来。 “噢，没有什么，是学院两位前辈师兄师姐，在鬼楼大坑看热闹。”安家宜故意说了句假话。 孙天玺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爆炸的那天凌晨……我也看到了……”孙天玺犹犹豫豫的说。 “看到了什么？”安家宜问。 “看到你飘在空中，足足有一分钟。就在那声爆炸巨响之后。”孙天玺说。 不知道为什么，安家宜一直对于孙天玺似乎有一种偏见或者疏离感。 同样住在一个宿舍里，天天生活，王巨君的热情和直率，霍鹰的精明和敏锐，都让安家宜十分熟悉；而孙天玺突然从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直挺挺地转向成为一种热情地贴近你，想成为你的朋友的状态，这种转变让人十分不舒服。 安家宜十分不愿谈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所以王巨君和霍鹰后来也没有再提过。 今天由孙天玺提起，让安家宜多少有些不愉快。 但不管怎样，安家宜总归对人抱着一种与人为善的心态。 特别是孙天玺，安家宜一直觉得，他能够从疾病的阴影中走出来，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不能够善待他，他真的就很可怜了。 孙天玺还是在追问：“那天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安家宜坚定地摇摇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手机的铃声给解了围。 王巨君在催促早点到食堂与他汇合。他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到了食堂，他发给安家宜和孙天玺每人一个信封，信封上印着吉布森集团的logo。 “实习邀请信耶！”他欢快地说。 真的在手里拿到这份实习邀请信，安家宜突然有一种刻不容缓的感觉。 他想，我必须得在正式参加实习之前，提前利用神游的能力对吉布森集团实验大楼做更彻底的调查，以避免让大家陷入危险当中。 当天晚上，安家宜再次早早躺下，戴上一个很大的黑色遮光眼罩和一副非常厚的隔音耳机。 平躺在那里，静静地感受着波浪感。 这次倒是不错，很快我就找到了那种协调振动的感觉。 安家宜把意念集中在吉布森集团实验大楼。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悬浮在那天去过的那栋大楼的大堂正中心。 安家宜试着去确认一下，当前出现的场景是在梦境重现了记忆，还是真的来到了这里。 伸出去自己的双手，可以看到，双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凝胶的状态。 飘到大堂靠边的一处墙，这里有着镜子般的光滑墙面。面对这个镜子，安家宜看不到自己。 安家宜不由得猜测，可能别的人也看不见我的原因，是我与他们所处的振动频率并不相同吧。 看了看大堂正中心，前台接待桌背后墙上挂着的巨大的、充满科技感的、由线条组成的时钟，现在的时间是晚上10:30。 抬起头，向整栋大楼望去，这栋大楼似乎变得透明了起来，视线仿佛能够依稀地穿过墙面和天花板，看到很多房间中都有人在活动的样子。 这真是既兴奋又紧张。 安家宜驾驭着当下的这副机体，融入到墙壁中，循着光洁的墙壁攀缘而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之前参观过的那些实验室。 那里面虽然亮着灯，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沿着墙壁逡巡，继续向着更深的地方游去。 突然，安家宜发觉自己穿过了一个由3D投影是照射出来的帐幕。 “原来在我们参观了实验室的墙的后面，有更大的不可思议的空间呀！” 突破维度的阻隔，让安家宜猛地失重，掉落入地板当中。 稳定了一下心神，仔细向四周观察，视线中是超出想象的震惊的场景。 在这些神秘又不祥的实验室中，安家宜豁然看到，一群身着白大褂的人类、蜥蜴人、小灰人以及许多其他没见过的异形种族，混杂在一起，孜孜不倦地劳作着。 他目睹了他们可怕的实验，每个实验比前一个更邪恶、更厌恶，触及了人类知识与道德的极限。 在一个笼罩在红色荧光中的实验室里，他窥见了最奇异生物的解剖过程。 蜥蜴人指导着人类，解剖着一具说不上名字的怪异生物。 它的形态是扭曲的肢体和畸形面容的恶梦般混合，它的外形如此地难以形容，以至于只能猜想它诞生于宇宙最黑暗的角落。 它表现出有机与无机物质的邪恶融合，黏稠柔软的红色rou体中镶嵌着金属质感的立方体结构。 手持解剖刀的人类科学家的眼神，没有丝毫惊讶和异样，完全是麻木和空洞的公事公办的态度。 那些作为指导者的，驼着背同样穿着白色长袍的蜥蜴人在一边讲述，一边剖析这些非地球的变异生物时，空气都似乎因恐惧而颤抖。 在另一个极其丑恶的密室里，安家宜见到了世俗家畜与异星梦魇的邪恶结合。 几头显然曾经是猪的生物被嵌入了奇怪的器官，这种可怕的移植所产生的怪异合成生物，痛苦地呻吟着在无菌密室中盲目地游荡着。 观察他们的疯狂科学家大声地欢欣鼓舞地讨论着，新型的生物材料在生物科学上无限可能的应用。 最后，安家宜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实验室，里面躺着一具巨大的身躯，显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类似于野兽模样的怪物。 它的身高超过3米，强壮的肌rou几乎要撑破皮肤。 头上长着雄伟密布的须发，好像一只威武的巨狮，双手双脚也都是尖锐的利爪。 这个怪兽长相并不恐怖，甚至有一点雄伟的英俊。 但它一动不动地躺在一张实验床上，一只红色的透明的水母攀附在它的身上，触手深深扎入强壮rou体，似乎在吮吸着它的生命力。 这只红色的水母显然就是前天参观时在实验室里见到过的、提姆·吉布森解释说它是很好的生物制剂。 只不过，此时它的体型要比当时装在玻璃罐子里大得多，有一辆自行车大小。 这种寄生给安家宜带来巨大的反胃感，让他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赶紧离开了这里。 安家宜咬着牙，强忍着巨大的不适感，潜伏在墙体中，继续向这种大楼更深的地方游去。 他反复告诫自己，要放松，要平淡地接受所看到的一切，让这些信息如同风一般穿过，不要升起任何激烈的情绪，否则将会失去现在神游的聚焦状态。 安家宜循着内墙，来到这种建筑很高的地方。 这是一个视野非常好的办公室。办公室外面有一个可以俯瞰整栋大楼的内部天台。 从天台上向下看去，很多的实验室场景都可以一览无余。 躲藏在天花板的内侧，安家宜小心翼翼地隔着天花板向下看去，正好看到林海棠坐在这个办公室。 为了避免被她发现，安家宜又向更深对方退后了一点。 神游中的视觉可以穿过天花板，看到她的一举一动，这感觉像是透过一个很厚的玻璃看鱼缸里的鱼儿。 林海棠穿着她那身不太干净的白色实验室大褂，抱着一个巨大的马克·吉布森等身大小的布娃娃，坐在沙发上，嘴里念叨着：“马克亲爱的，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等着你哦，我已经取得了最新的实验数据，突破了之前的瓶颈，你一定会开心的。” 她的办公室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印有马克·吉布森头像和名字的周边，像是马克杯，台历，大头娃娃人偶和各种各样的合影和海报。 原来这位大姐不仅仅是为吉布森集团领导科研工作，更是马克·吉布森的一位资深的粉丝啊，安家宜想，这真是一条充满八卦意味的情报。 躲在天花板里偷窥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什么新的更有意思的事情，于是记住了林海棠办公室的位置，在天花板的墙中向更高的地方向上游去。 又游荡了一会儿，安家宜发现，自己终于来到这栋大厦最高的地方了。 从这里向下看去，整栋大楼的每一层似乎都在一个又一个的透明的玻璃格子里，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寻着墙壁，安家宜来到一个装饰奢华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面积非常大的套间。 外面是会客厅，摆设着奢华的红木家具，客厅的正中挂着一盏古典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吊灯。 里屋是书房兼卧室，整体是密不透风的，连窗户都没有，用红木打造的书架围满了整个房间的墙壁。 角落里放着堆满古老书籍的写字台，旁边还有一张杂乱不堪的床铺。 整个房间的装修好像是一座大学的图书馆，与这个前卫时尚、用玻璃和金属装饰堆砌而成科技大厦的风格格格不入。 胖胖的提姆·吉布森只穿着一个大的白背心，站在这个书房兼卧室的房间的正中心，一脸卑微和沮丧地被训斥着。训斥他的是一个马克·吉布森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