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族灭之夜二
周家此次袭击，先是假意联手王家灭掉孙家，实则扮演无间道的角色，反将王家引入陷阱。 对周胜来说，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信息不足，无法从大局着眼，自然难以预料眼前这般情况。但武力在身，给了周胜底气，纵使有问题，也能逃脱。 今日与王腾见面时，周胜探查过王腾依旧是人类，并未成为诡物。 那日，周胜见符箓对付诡物有奇效，向济宁寺高价求取了三类符箓，其一是能探测诡物存在的避秽符。 王腾身上，仅仅是有些微诡物的气息残留。 且王腾不知道，周胜机缘巧合下，在别人手上见到了他的戒指。 由此推断，王腾那晚，绝对去了春风楼。再看那已成为废墟的春风楼，很难不让人对背后的故事，有所猜测。 两害相权，取其轻。 换做周胜，与其袭击投靠县令、打压其他家族的孙家，周胜更愿意对王家出手。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鬼蜮之事频繁发生。 堂堂青州知府，竟然命令手下驱诡害人；城外被厉诡害人之事时有发生，还有临安乡大阵被人为破坏。 种种迹象表明，临安乡已经成为是非之地。 回到孙府前，周、孙两家正在打扫战场。 且听孙家长老一边熟练地将尸体一刀两断，一边说道：“王家，果然有问题！这森森诡气，与那破阵之诡，气息一致。” “是啊，种种迹象都表明，王家嫌疑很大。”周胜身旁一族老接话，“我三大家族，数百年同气连枝，互结姻亲，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不曾想，王家竟然.....” 现场一片寂静，兔死狐悲之意愈发明显。今日王家的下场，未必不是我等将来的结局。 却见有人打破沉默，声音嘶哑“王家早已烂到了骨子里，不如...”说着，做出一抹脖子的动作。 周胜定睛，从此人衣着来看，刚才对王家众人下手最狠的，就是他。 砖头看向父亲周震，却听其长叹一声，“不瞒孙长老，我等此前与他们一路前来，似乎中了暗算。方才还没感觉，现在只觉浑身无力。这破家灭族之事，便有劳诸位了。原先定好的分成作废，只要王家坊市内，本属于我周家的三成股份就可以。” 言罢，连声咳嗽，手中长刀仿佛也无法握紧。 周胜眼尖，看到那孙家长老之中，有人蠢蠢欲动。 却被身旁之人拉住。 周震带着周胜一行人，踱这蹒跚的步子，慢慢离开。 待远离后，众人瞬间解了“毒”，个个生龙活虎。运转身法，以远超来时的速度归家。 ------------------------------------- 家主书房，临行前书画满墙，现只有光溜溜的墙壁。满满一书架书经典籍，全都被运走。 空留几张座椅。 众位族老走后，周胜见周震和自己有话说，便留在最后。 周震抿了一口茶，放松身体，对坐在下手的周胜问道：“胜儿，今晚的事，可有疑惑？” “回父亲，孩儿只知道，倘若王家有问题，不会把这些人安排出来暴露自己。”周胜点到即止，等着父亲做出解释，这对他了解局面，很有帮助。 “不错！三百余年前，我周家先祖于此立族，曾于其他两族约定，彼此之间不可行灭族之举。此事代代单传，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今日，王家与孙家，却先后透漏出这等意思。呵呵....”周震对这桩秘闻娓娓道来。 周胜沉思，没想到这才是关键。 倘若自己身处局中，能破局而出吗，片刻后，不自禁摇头。 很难，他缺乏必要信息，很难理解其中门道。 就如同今日，他能察觉到王家不对劲，也能想到孙家提及灭王家时，自家这边的不对劲。 周胜反省自己，不擅长玩弄阴谋，不仅做不到纵观全局，更是受限于眼界、信息差等因素。 一旦深入局中，恐怕会被人骗的裤子都不剩。 那如果，今后遇到类似情况，该如何做？ 周胜不自觉握拳，却看到手心，因自己苦练刀法而磨出的茧子。 ！！！ 我周胜，不是孤家寡人，有练武的天赋。有真红，有稳步推进的横练与内家武学，更有超越境界的战力。 我最大的资本，就是这短短二十三天，攒下的实力。 未来，随着时间推移，我会变得足够强。 任尔阴谋诡计，我自一力破万法。 想到此处，周胜心中顿生豪情万丈。身上猛虎神意与云龙神意，也前进一步。 坐在家主之位上的周震，自是猜不到自家儿子短短时间内，脑中转过如此多想法。 周胜收回心思，紧接着提出自己的疑惑：“父亲，这么说来，如若王家与孙家都有问题，那我周家处境就危险了！” 如果周胜设想为真，今晚干掉的王家一行人只是诱饵，用于试探周家实力。 无论是否答应孙家去剿灭王家，都有可能被两家围攻。 “无妨，核心族人早已安排退路。你等下立刻收拾，趁着夜色离开。”周震吩咐周胜立刻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父亲，那族内旁支以及下人呢？” “胜儿，莫要有妇人之仁。我等都自顾不暇，谈何顾及他人。倘若他们还是人类，便不会对他们下手。”周震长叹一声， “好！”周胜应道。 回到小院，小莲已将自己平日所穿衣物、文房四宝、书籍字画一应收好，交由族中统一运走。 小莲一人，背上背着一人高的包裹，在院中等待周胜。 周胜问小莲，“包裹中有何物？” 小莲漏出与强壮身材不符合的甜美微笑，“奴婢近几日仔细记录了您所需的药材，准备足够半年的分量。此外，还有一些冰虾干、果脯之类，全是少爷爱吃的。” 周胜心中大受感动，小莲切切实实考虑到了周胜所需。 可惜，在习武有所成就前，周胜不打算动儿女私情。 似小莲这等家生子，一旦选定主子，一生都被绑定在其身上。周胜对于这等封建糟粕不置可否，却也不想去改。 这等观念，早在小莲心中根深蒂固。在现代人看来不愿之事，在小莲眼中，却是一生的使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周胜不能将自己想法强加他人身上，迫使他人实现所谓的平等。